第6章 火攻

黄梁栋雀跃道:“好你个小子,他妈的……”

白宗正已捡起石头,向那黑影投掷过去。这一下他运足腕力,蓄力而发,正将黑影打中,萧瑜尖叫一声,向后退走。

黄梁栋再投放火头,想要诱惑萧瑜出来,在此投石打击,但那萧瑜吃过了亏,不再上当。

黄梁栋不知该怎么办,眼望白宗正,听白宗正笑道:“这样正好,往下投掷树枝朽木,火头烧旺了,他肯求饶,就救他出来,不肯求饶,正好烧死了他。”

黄梁栋恍然大悟,笑道:“是极,是极,看我这个肥头大耳的脑袋,居然没有想到。”

院子里多的是枯枝朽木,废弃的桌椅板凳,黄梁栋稍加搜集,便抱过来好多,投了过去,片刻之后,便见井底被火焰塞满,烈焰熊熊,浓烟滚滚,那萧瑜却影踪不见。

纵使黄梁栋的肥头大耳再过猪头,也知道了井底该当另有通道。他挠着耳朵,束手无策,不知该继续怎么应对,便转头看向白宗正,心中知道,这位白兄弟该当另有办法。

果不其然,白宗正示意他相跟着过去,两人将院中倾倒的石桌抬了过来,盖在井口。

井中空气不流通,火头变弱,烟雾更浓,黄梁栋又去捧起了泥土,将井口的石桌边缘封了起来,拍得瓷实。

站起身来,心满意足的拍拍双手,道:“这就对了,这是个烟熏耗子的法子,看你小子还往哪里躲。”

片刻之后,便见井口南边十几步外,那里的一块干涸的池塘,瓦砾堆中,有一个斜出的洞口,尺许方圆,掩映在荒草丛中,冒出缕缕青烟。

那里位置隐蔽,若非有青烟冒出,着实难以发现。

黄梁栋雀跃欢呼,守在南侧出口,站在上风口处,眼望烟雾越来越多,笑道:“这里有空气导入,想来是火头又旺了起来,在这里守株待兔,正好等他自投罗网。”

侧耳听到通道内传来剧烈咳嗽,隐约有摩擦的声响,知道是萧瑜抵受不住,要从出口出来。

他饱受愚弄,早就恼怒异常,抽出了尖刀握在手中,暗道:“这小子太过狡诈,等他出来,我先挑断了他的双腿脚筋,让他不能使诈,然后再详细询问。”

火势渐弱,烟雾更浓。黄梁栋知道萧瑜支撑不住,快要出来,弓腰耸肩,脸色欢畅。

白宗正则跃到了墙上,四处遥望。他尚且不死心,要找到那哑女的身影。另外一方面,却也盼着萧瑜的那个会过来相救。果然见到有三个人出现在巷口,快步奔来。

当先的那人扬声叫道:“喂,怎么放火呀?这老屋老宅子的,天干物燥,一旦失火,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人走得近了,是个十七八岁的壮实青年,身材高大,紫脸膛,两颊生满痘痘,两道浓眉又黑又长,一双眼睛却很细小。

他向白宗正仔细打量,问道:“那奸淫民女的坏蛋在哪里?”

虽然是询问,神态语气之中,却甚是直接莽撞,毫不掩饰怀疑和敌意。

自然是先入为主,已经认定了白黄两人便是奸淫民女的坏蛋。

白宗正不屑于理会,脸带冷笑,看见了他身后的另外两个少年,则神情一变,两眼放光。

那两人是一男一女,也都年纪轻轻。男的穿一袭白衫,头上戴着黛青色的幞头,面容清秀,肤色有些太过白皙了,显出几分柔弱。走路姿势优雅,气质上佳。

女子鹅形脸蛋,身形窈窕,一双眼睛黑如点漆,异常明亮,衣衫整洁素雅,一尘不染,是个明言不可方物的绝色美女。

虽以白宗正之阅女无数,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大感惊艳,一见之下,不由得目瞪口呆,愣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只感神魂颠倒,浑身上下阵阵酥麻,早将其他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跳下土墙,迎上去抱拳施礼,正色道:“不敢请教这位兄台高姓大名?”

他是对着那后生说话,眼神却轻飘飘的越过对方,落在那女子身上。

那后生瞪了他一眼,不答反问,道:“咦,我说过在这里放火危险了,怎么你们还满不在乎?”

大步向出烟口走去。

黄梁栋站在那里,肥胖的身形挡住了来人的视线,远远看来,便如正有大火熊熊燃烧。

那后生脱下了外衫,拿在手中,作势扑火。

白宗正闪身让在一旁,待那少女过去,他只觉得幽香扑鼻,更感心醉神迷,不由得眼睛眯起,皱鼻嗅闻。

他见色起意,脸上却露出无辜的神情,苦笑道:“初次见面,给人这么称呼,实在令人汗颜。两位,请小心靠近,莫让烟火熏脏了衣服。”

那少女见他容貌俊雅,神态恭谨,说话又柔和好听,十足的一个彬彬君子模样,心下大生好感,向他嫣然一笑,权作回应。

那白衣公子则微一点头,向他打量了一眼,便走了过去。

白宗正心痒难搔,四处一望,见别无行人,顿时恶从心头起,向黄梁栋使个眼色,右掌掌沿斜劈,再又双手十指乍开,向里合拢,作了一个将那后生打晕,然后推入洞中的手势。

黄梁栋会意,立时转身笑脸迎人,道:“啊,这位小哥,你有所不知,我们没有放火,是在井中养火,请看!”

那后生奇道:“什么叫养火?干什么呀?”

黄梁栋信口胡诌道:“这个嘛,说来话长,总而言之呢,是一条大坏狗,做了恶事,逃到了井里。那是大坏狗提前打造好的巢穴,另有逃生通道,我们别无他法,才在井中养火,要把他熏了出来。”

一边拨开草丛,露出冒烟的洞口。

那后生听他说得煞有介事,自然好奇得不得了,探头里望,只见里边滚滚浓烟涌出,什么也看不到,反倒呛人口鼻,视线模糊,隐约听到有人在剧烈咳嗽。

他正感奇怪,忽觉后背上一紧,有人搭手拍上了后心的神堂穴。他不暇细思,侧身沉肩,卸开了来人的七分力道,右臂自下击上,将黄梁栋的手臂绞拿到腋下,顺势向外一推。

黄梁栋只感小臂如要断裂,整个肩膀阵阵剧痛,一股当面涌来的大力使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出两步。

那后生回身过来,怒道:“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