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时在城中追寻萧瑜,丢失了踪迹,便四处逡巡,随后见到白竹门的人行动异常,便尾随着跟了过来,其后遇见萧瑜,却是歪打正着,倒也并非是专为追拿萧瑜而来。
白竹门的门主言老大跟郑岩起的师父赵玄默交情深厚,冲着这一层关系,两人既然遇上了,那也要义无反顾的出手相助。严迅这般痛哭哀求,实在是多此一举,显现出已是心焦如焚,方寸大乱。
他们叙礼已毕,弄清了眼前形势,郑岩起走到洞口观望一番,说道:“师弟,我抢下洞去,你在旁边护持,只要能找到了暗道的入口,挨近身去,将弓箭手们缴械击倒,那就再无威胁,可以救出言门主了。你看怎样?”
王梓禾审时度势,早在心里仔细盘算过,听了师兄的话,叹道:“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郑岩起性子鲁莽,办起事来毫无耐心,他的每次提议,从来没有受过采纳,眼下也是脱口而出,更多的是一层抛砖引玉的用意,想要知道王梓禾有何高见。
现下听到这位师弟居然同意,郑岩起大感意外,随即便神情振奋,紧了紧腰带,就要跃入岩洞。
王梓禾止住他,跟严迅商议,要他派人去砍削树木,做成简易盾牌,这样能抵挡利箭,减少伤亡,正是磨刀不误砍柴工的意思。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都是心中惭愧,自忖一遇危险,便乱了阵脚,这么简单的道理,竟然没有人能想到。
有同来的帮众带着利斧,去到了山坡上的一棵大松树那里,挥劈砍削。松树质地坚硬,极难砍劈,但那人救助门主心切,拼了命的砍劈。片刻之间,便劈下几段木片,做成了两面尺许见方的木盾。
这中间岩洞中又传来阵阵声响。显然是那里的伏兵听到了地面的动静,加紧攻势。严迅担心之极,又派出两名兄弟去往救援,一人被射伤,狼狈而回,另一人则跌落了下去,不知生死。
王梓禾和郑岩起各拿一面木盾。他们没有带着随身兵刃,便由白竹门的兄弟手中借来两柄单刀,纵下洞去。
只听得“噗噗噗”的钝响声接连传出洞外。那是数十个箭镞都射在了盾上。然后是兵刃砍削,噼啪作响。严迅听到了声音,似是大有希望,不由得颇受鼓舞。其他人也都翘首以盼。
过了一盏茶时间,郑王两人又退了出来。
郑岩起手中握着半截短刀,说道:“不成啊,伏兵藏在半山腰的夹缝里,石门从里边反锁了,咱们过不去。石壁坚硬,敲凿不开。”
严迅顿足道:“那怎么办?这帮王八蛋,是成心要谋害门主,不取了门主的性命,不会罢休的……”
王梓禾安慰道:“言门主安然无恙,我们下去之后,听到了他出声道谢。我把木盾抛了过去,言门主暂时该无性命之忧。”
白竹门的众人听他这么说,稍感安心。他们又商议片刻,但众说纷纭,总是难以定夺。到得后来,郑岩起摇摇头,粗声道:“我看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去请王伯伯前来调解。”
说毕,眼望王梓禾,听他的示下。王梓禾点头,道:“请我爹爹过来调解,自然不在话下。只是,他眼下和元帮主在一起,若是他们一同前来的话,那就是一个认输的局面了……”
后边的意思没有说出来。江湖中人素来一诺千金,将胜败荣辱看得比性命还重。言老大身为一门门主,若是认输投降,那就牵连重大,不但自己以后名声扫地,属下的帮众,也要被永安帮踩在头上,再无翻身之日。
这中间的利害关系,严迅自然一清二楚。若是易地而处,是他严迅遭遇危难,那他就不会犹疑,宁肯性命不要,也绝不会为帮派抹黑,连累其他弟兄。但他对言老大敬重无比,为了救回他的性命,却是甘心受辱,便一咬牙,说道:“他妈的,门主和兄弟们性命要紧,咱们认栽就是!”
正要趴到洞口,向里边坦言认输,忽然听到岩洞中乱声叫骂,似是事情有了转机。
仔细倾听,却是兄弟们欢呼鼓舞,连声叫道:“石门开了,石门从里边自己开了,兄弟们,冲进去杀啊……”
严迅等人大喜过望,冲杀下去。王梓禾跳下岩洞,眼角瞥见右侧身影晃动,似是有人从那里缓慢离开。看那身形,依稀便是萧瑜。
王梓禾他们方才已经察看清楚,对洞中的地形了然于胸,这时轻车熟路的冲杀过去,果然见到南侧的石壁上一扇石门洞开,里边乱成一团,杀声震天。
他们抢了进去,看到里边是一条暗道,环绕着洞壁。暗道里边埋伏着八个弓箭手,占据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夹道窄小,仅有两尺有余,各人脚下放着箭袋,身前有细小的箭孔,便如城墙头上的箭碟,居高临下,有恃无恐。
这些人所占者只是地利,武功并不高,被他们闯了进来,霎时之间,便丢盔弃甲,被尽数拿下。
王梓禾记挂着外间的那个身影,见这里局势已定,便退了出来,往西南方向巡视一周,那个人影早已消失不见,石间血迹斑斑,尚未凝固,一支短箭扔在石缝里。
旁边是一个色泽黝黑的皮囊,里边扯出的一条钢丝一直垂入到一道地缝里。
他甚是好奇,将那钢丝拉起,只觉触手沉重,似是吊坠在什么东西之上。凑眼过去,凝神细看,才见到那地缝原来直通岩洞的暗道,正好对着石门。
那石门从里边反锁了,却被这人垂下的钢丝搭住了门扣,将石门从里间打了开来。
他不知所以,只是将钢丝收好,放回到怀中,去找到严迅询问。严迅个性粗豪,对于这些个细枝末节,向来直接忽略,这时候自然是一问三不知。
言老大左肩右腿受了两处箭伤,创口极深,伤势着实不轻。他招手让王梓禾过去,拿起那个皮囊,抽出了钢丝端详,道:“这个钢丝外边有细小的锯齿,倒像是牛秀的那个什么穿玉金银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