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绝望

“你知道我多想阿哥吗？你知道我当初有多想陪着阿哥一起去死吗？”

“为什么我要多在这世间存活这么九千年，我当初就该随着阿哥一起离开！

离开这表面光鲜亮丽，实则内地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是肮脏的世界。”

颜念压着自己的疼，压着自己的怨，压着自己的恨，也压着自己这么些年来的思念。

她看着花雾沁，指着自己的心口，不哭，不吼，冷静到极致：

“阿哥，阿哥是我最在意的人，他是我最爱的人。

可是，他因为这个世界死了，他因为我死了！花雾沁你知道吗：

不该是他的，不该是阿哥的，原本该是我死的，该是我死的……

是阿哥用他的命，用他的光明把我推进了光明，可我怕，我怕……”

颜念的表情变得委屈，就像是失去了家的孩子，迷茫又无措：

“我怕一个人，我怕一个人。”

“他自小便知道我最怕一个人了，我最怕他留我一个人。

先是在被人类赶尽杀绝的时候推开我，再是在那所谓的主父主母给出选择时擅自替我做了决定，自己堕入黑暗。

最后，在我本想结束我的痛苦时，他又替我做决定，自作主张替我去死……

我不是不会躲，是我不想躲。”

颜念又哭又笑，“我所言已悔，所念已灰。这世界有多好？好到是我失去了所有在意的才能换来的。”

“花雾沁，你以为我不悔吗？我不怨吗？”

颜念笑着哭，花雾沁跪地可以求自己再让她看阿默，可自己呢？

自己上哪儿去求人，求仙，求神？自己去求谁才能再看一眼阿哥，再见阿哥一面？

怕是连死去都不能了吧？

“公主，我……”

花雾沁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她从不知公主心里压了这么多的疼痛。

她原以为公主就是变了，变得冷漠，变得对世界漠视，变得，不愿再用真心。

到头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被一个又一个绝境逼成这样的，公主的内心世界一次又一次崩塌。

而一个人的心如死灰，不过只需要顷刻便可以。

在那顷刻间，那人便可失去活下去的所有希望。

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色彩之主，色彩公主，颜爵的妹妹，颜念：

不过是在失去灵魂碎片后忘记一切痛苦又记起一切痛苦的壳子罢了。

“是雾沁，贪心了。”

花雾沁叩下头，眼里多了释然和几分轻松，九千年了，自己也该放下了。

一时兴起，永生承诺，自己用了这半世去偿还自己的亏欠。

虽不多，但已是自己的最大努力，结果如何都是自己要受的。

更何况公主……

“公主，您从未对不起这世间的任何一个生灵，也从未……”真正的不再形单影只。

“回到你的梦悠阁，一百年的反省就够了。”

颜念的目光悠远，似是落到花雾沁身上了，又似没有落到她身上。

目光里夹着怀念和笑意，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意竟是温柔纯真。

花雾沁抬头看向颜念，眸色恢复了以往的温和柔软，可是无论她多像从前，她都再不是以前的她。

就像颜念，已经从以前的单纯美好变成了如今的冰冷无情。

“公主，雾沁告退。”

花雾沁站起身再看了一眼这所生活了这般久的房子，淡淡一笑后离开。

颜念不知为何在花雾沁离开后瘫软在地，呆呆地看着一处，眼神空洞。

“诺诺花开颜，悠悠岁月烟……

花开知时节，花落再无劫……”

清脆悦耳的歌声飘扬出窗，在人类世界布满血腥的空气里飘荡。

不仅没有缓和这布满绝望的世界气氛，更是加重了这份凄凉。

这歌声悠悠扬扬，在世间飘荡。

然后，似穿越了时空的限制，飘进了仙境……

“念念，是念念！念念怎么会又唱这首歌，她怎么又唱这首歌了？”

冰染雪原本困在水球内十分安静，可听到这歌声后她却开始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