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朱慈烺就混在军营之中,他也不搞特殊,每日随便挑选一队,带着马阿大如同小卒一般,插在队列之中跟随训练。
三位代理千户轮番劝说,朱慈烺不为所动,其他士卒虽不知这年轻人是谁,但看自家长官对他的态度,也猜到这是个大人物。
朱慈烺和大家一起出操一起用餐,很快就跟大家打成一片。他本就是个讨喜的人,军士们大多也是憨厚农家子,都很喜欢这个活泼的小伙子。
而且,第一日下来大家就发现这个白面小生站姿、队列、拳脚都做得比自己强,并不是一个仗着权势来军营胡闹的富家子弟。
是人都要脸面,一个比自己小的公子哥,做得比自己还好,众军士都更加努力的训练了。
按朱慈烺规定,士卒每日三餐,因此虽然练的辛苦,但是大家士气都很高涨,毕竟在家时一天能吃上两顿都是奢求。况且军中管饱,偶尔还有肉食!
当然,能如此奢侈也亏了即墨临海,猪牛羊供不上,鱼肉却是足够。
朱慈烺当初安排宁贞儿出京,偷偷把太子的所有财产都给带了上,还从皇后处骗了千两官银,甚至还偷了一些宫中饰物。因此即墨暂时并不缺钱,这也是宁才臣能收买来那么多兵器的原因。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六月初一,朱慈烺到即墨已经十天了,郭嵩也已经出兵九日。传回来的消息,一切顺利,登州治所蓬莱已降,剿灭抵抗的地方豪强,土匪山贼大小计十余波,歼敌千余,俘虏数千。登州全境业已拿下,不日即可回师,请朱慈烺安排人手下来接收。
正好前日黄应恩、朱国诏终于逃来了即墨。见到二人之时,朱慈烺还以为是乞丐,他两人从闯军中与朱慈烺失散,身无分文,真的是一路要饭南来,所以反而比朱慈烺到即墨还晚上几日。
三人见面感慨万千,朱慈烺这才发现自己这一路还真算顺风顺水,没吃什么苦处。
朱慈烺命宁才臣前去登州接收,黄应恩和朱国诏随行协助。
宁才臣本来不放心留朱慈烺一人在即墨,朱慈烺好说歹说,夸赞即墨被宁才臣治理的已步入正轨,自己和田青天来摘桃子,萧规曹随即可。而登州刚刚收复,未来是作为大后方的,现在实在无人可以放心派去,只能劳动宁才臣过去,从头经营。而且即墨属于前线,也不好做大发展,郭嵩回来后作为守城大将,即墨还是很安全的。
宁才臣想想自己一介书生,的确是到登州去抓生产更能发挥作用,于是就同意了。
宁贞儿也被朱慈烺发配去了蓬莱,即墨早晚要成为战场,还是把宁贞儿放在后方放心。
宁贞儿自然不愿,朱慈烺最后没办法,骗小姑娘说蓬莱是住着神仙的地方,让她去找寻神仙,好保佑夫君战无不胜。
宁贞儿知道朱慈烺心意已决,这才不情不愿的随着宁才臣离去。
好不容易亲自出城,把宁大小姐送走,回到县衙才发现真是人手不足呀!
宁才臣这一走,即墨就失了调度,田青天跟随宁才臣身边办事,见习了几天,现在被赶鸭子上架,做了即墨特别县代理县令。
本来朱慈烺还想好好学习处理即墨政务,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宁才臣刚走没有半日,就有探子来报,清军五月二十日出京,多尔衮任命降臣方大猷为监军副使,招抚山东,三日前已经进了济南!
不过好消息是清军主力已经准备西征,所以方大猷出京时只带了两千八旗骑兵。这家伙不得已,只能沿途走走停停,招募了几千流民,这才慢慢吞吞赶到济南。
朱慈烺心里不由幻想,这方大猷看到济南城时的表情。
济南几乎被他搬空了,半城百姓被他诓来了莱州,剩下又有一半自行逃离。现在济南最多还剩四分之一人口,估摸也就是六七万人,还多是不忍离乡的孤苦老人。
至于府库,朱慈烺是一粒米面都没有留下呀!
传禀消息的探子刚走,朱慈烺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被另一个消息气到了――福王朱由崧在南京称帝了!
原来,自打京师陷落之后,南京就没闲着,史可法到是忠臣,领兵北上勤王,却在浦口听说崇祯殉国,也就没有再继续北上。
南京六部官吏,本就都是官场失势之人,如今得了机会,很快便统一意见,国不可一日无君。
本来史可法、张慎言、吕大器、钱谦益等人看好璐王,谁承想乱世之中武人也想上位,不教庙堂诸公独美。
兵权最重的江北四镇联合起来,支持了福王朱由崧。
本来这福王就是个草包,但因他宗室排名较近,又有兵头表态,南京百官勋贵们也就不好死命不从了,反正大家都知道,谁坐在那把椅子上不重要,权力在谁手里才是关键。
五月初一朱由崧抵达南京,拜谒孝陵,走了个劝进推辞的过场。五月初三,朱由崧就任监国。五月十五日,朱由崧即皇帝位于南京紫禁城武英殿,并公布以次年为弘光元年。
朱慈烺挥退禀报的探子,不由得怒极反笑,虽然知道历史上有个南明政权,但他不知道弘光准确继位的时间。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是现在可不是历史事件,而是朱慈烺亲身经历其中。
他想,如果在济南时亮出名号就好了,那么南京是不是就不会抬出这么一个弘光皇帝?又仔细一想,其实从京师陷落崇祯殉国始,南京方面就开始准备新君了。无论是自己还是福王、璐王,只能是朝臣勋贵和悍将们的傀儡。
想明白这事,朱慈烺也就不再后悔,但是如何面对还是要拿出个章程。
“马阿大,田青天听令!”朱慈烺身边只有他二人。
“末将在!”马阿大拱手称在。
“下官听令!”田青天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唯唯诺诺应道。
朱慈烺懒得理会田青天,直接传令道:“阿大,你骑快马即刻赶往掖县,招顺子和梁大人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田青天你去追宁才臣,让他安排人马先行,自己回来议事,然后速去迎郭嵩和他一起速回即墨。”
两人领命而去,朱慈烺正要坐下捋捋思路,门外守卒来报,说有个书生自报家门,姓孟名章明字显之,求见朱公子。
朱慈烺差点忘了,当初曾劝解孟兆祥之子孟章明,让其勿寻短见,来即墨等自己,共建一番大事。
此人终是守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