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七的梦中总是有一片迷雾般的黑暗,最初的时候,齐七很害怕,总是瑟缩在角落,但是那片黑暗从未动过位置,她知道它是活的,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相安无事,在齐七没有做梦的夜晚里。
有人说,梦是人的一个反映,是过去,是现在,是未来,是曾见过或即将见到,是与你相关的一切。
齐七从最开始的害怕,到后来的好奇,再到静静地看着它,觉得它是这个地方的一部分,齐七在这里待的很安心,那好像是她第一次面对危险,尖刃即将入体的危险,海神的神器,有一种能够伤到她的危险感。
她眉心好似有一股力量,突破了一切,将她收在了这里,然后……
齐七捧着脸,有些郁闷地看着把自己包围的黑暗,然后就被这东西困在这里了,话也没人陪着说,动也动不了,什么都不能干,只能干坐着,好像被关押了一样。
齐七戳戳那凝为实体的黑雾,郁闷道:“你为什么忽然蹦出来了,你这样我很难办的,丹华哥哥还等着我救他呢,句芒还在跟那个水人打呢,我……”
黑雾被她戳的散开一些,然后又沉默地围了上来,反正就是你说吧,我听着,反正你不能走。
齐七鼓了鼓腮帮子,最终却是丧气地低下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你若在此好好修炼,它便放你出去了。”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引得齐七抬头,这声音,她是听过的,齐七眨眨眼,却在黑暗里看不见人,就听那道女声轻笑,道:“第四次了,小姑娘。”
随后一道人影从黑雾中走了出来,是个穿白裙的姑娘,带了个面具,虽然气息感觉很熟悉,但是齐七记得她,在虚境中与叶虫对打的时候她听见过这个声音。
“还算你有点儿良心,还记得我。”那姑娘站在齐七面前,两手抱着肩,看着一身邪气,倒是难得的,不让齐七觉得讨厌,她道:“这东西呢,是……你身体的保护机制,若你遇到了生命的危险,它会自动跳出来保护你,并且在你有自保能力之前,不会放你出去。”
“啊?”齐七苦着一张脸,又要修炼哪,“那要修到什么程度,才算有自保能力?”
她觉得她已经很厉害了啊!
姑娘却瞥了齐七一眼,道:“你以为你自己厉害?若不是你背后是建木,是整个中部木国,你以为你能够打得过谁,我可告诉你,除了九尾族的那个小崽子,你是谁也干不过!”
齐七有些不甘心,却听那姑娘又道:“若不然你与我打一架试试?”
“你若赢了,我便让它放你出来。”那姑娘对坐在地上的齐七伸出一只手,似是在约架,“但你若输了,便乖乖呆在这里,练好了功夫再出去。”
“打便打,怕你不成。”齐七腾地一下跳起来,拍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学着那姑娘伸出一只手,道:“我上了。”
话音未落,齐七的身影已然疾行,蹭的一下来到姑娘身前,抬手便是汇聚灵光的一圈,姑娘似是早已知齐七的动作,身子微微后仰,随即抬手紧握齐七的手腕,抓住往上一拉,绕着手肘一转,另一只手便打在了齐七的腹部,将人打退了数步。
黑雾似是知道两人的动作,自动推开数丈,为两人留出了打斗的地方,齐七捂着肚子,想倒吸冷气,却又倔强着不肯,咬了咬牙,双手汇聚灵光,再度冲了上去。
齐七冲来,姑娘却不见动作,只在她动手瞬间,避让,克制,回击,就这样数十个来回后,齐七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起来,呼呼地喘着气,什么也不说了。
“小姑娘,我连半分灵力都没有用上。”那姑娘看着坐在地上气呼呼的齐七,转身便回了迷雾中,只留下一句话,“好好学吧,等你修好了,便能离开了。”
“喂!”齐七生气,却见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只能喊她,道:“你总要告诉我修炼到什么程度吧?”
那姑娘的身影不见,声音却在四周回响,道:“接我一招轻伤,就可以了。”
这话可真够气人的,可齐七却不由得在心里承认她说的是对的,方才那一番打斗中,她才发现,若非那姑娘站在原地不动,她别说那姑娘的衣角,便是连人影都看不见。
“哼!修炼就修炼!”齐七盘腿一坐,闭目凝神,眉心一点灵光微微闪烁,仿佛是在吸取什么。
修炼归修炼,也分状态,但可以清晰地看到,齐七周围的灵气由些微汇聚,慢慢地变得凝实、纯粹、精炼,她所吸收的,都是最为精粹的东西,这样的东西作为基底,会让她的底子打实,而不会只是一个华丽的表面。
齐七所能够感觉到的,便是身体中,灵力的充盈,但不够,远远不够,每到穴窍处,那些灵力都会像消失一样,根本不够用,齐七从前修炼,一日中收集的灵力要比其他人多得多得多,但是没有多少储存下来的,所有的灵力都像是消失了一样,而她的身体一旦进入修炼的状态也会自动地吸收灵力,到后来。
到后来她就睡着了……然后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每到黄昏醒过来,晚上还怕得睡不着觉,就是这么难整。
黑雾里,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姑娘坐在一团烟云上,两手撑在下巴上,俯着身,望着齐七修炼的情景,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姑娘总算开始修炼了,自从数万年前开始,她便再也没有修炼过,也未曾有过实战,建木那边教的……
姑娘无声嗤笑,露在面具外的一双眼睛尽是嘲讽,不过花架子罢了,若是有朝一日木国倒了,将天资如此之高的小姑娘养成这样娇惯的性子,就是在害她!
木国之众,如斯智慧,却丝毫看得不分明,浪费资质至此,若非……思绪一念而过,她嘴角勾了道冷笑,没关系,她自己也能够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