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有病要治

齐七四人来的时候,开会的船舱里坐满了人,主座的鲸行咳了一声,那边自有几个位置让了出来给他们,将他们放在鲸行的左手近旁,可谓是非常之信任了。

四人落座。

“相信大家都知道这个会的目的,我就不赘述了。”鲸行这样说着,伸手在长方桌上一拂,莹蓝色的代表着海的力量的灵光汇聚成了一幅地图,众人见重点开始了,便都调整了坐姿,准备认真地听上一听。

“这是三大奇迹之一的海渊,根据地图来看,在客馆向南而行,再偏东南区一段距离的地方,根据传说,海渊是海神在海中休憩的宫殿,那里是古神奥秘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机关我们是不知道的,但是一定是不可小觑,所以大家一定要小心。”

前期背景铺垫结束,鲸行顿了顿,扫了一圈众人的反应,便继续道:“海渊的危险尚在远处,我们现在需要注意的是前往海渊的路上,不仅有各方前往海渊的势力,还有沿途忽然自深渊钻出的各种海兽,先行队已经到达了距离海渊最近的一家客馆,我们定不要辜负他们为我们探出的这一条预计最为安全的路线,今晚回去,给家里留个信吧,但是不许提及关于这次任务的任何事情,知道吗?”

众人点点头,道:“知道了。”

齐七觉得按照鲸行这语气差不多要结束了,正准备站起来,却听鲸行清了清嗓子,道:“接下来我们安排作战方略,一二负责首舷,三四负责尾舷,五六七八负责两侧,其余人出战任意发挥。”

齐七听着这安排抽了抽嘴角,实不知这样还有什么安排的必要,鲸行的排兵布阵简直就像是个小孩子将该要填充的守卫放好,然后剩下的全部都拿出去赌一样,十分地粗鲁野蛮。

凤君看出了齐七的想法,扯了扯她的衣袖,见小梧桐望过来,便对她传音道:“鲸屿一族,每个人的本体都是十分巨大堪比海兽的存在,所以他们每个人的战斗力都十分之强,鲸行前辈之所以这样安排的另一个原因是,鲸浮船本就是鲸屿一族的,他们在战斗之时可以将自身融入鲸浮船,就许多人组成了一个阵法,这个阵法还有这法宝的加持一样,战斗力是几何倍数的增长。”

“而那一二三四也并非是他们的姓名,而是他们鲸屿军中特殊的编号,每一个号码都代表了一个分支,以及一个特攻的方向,有着自己的专长。”

听了这一番解释,齐七才稍许有些了解,她点点头,看向鲸行的同时,又对凤君传了句心音,道:“怎么忽然就懂得这么多了,小凤凰莫不是从前对着我还要藏拙?”

“可真叫我一片真心喂了谁呢。”

凤君难得无措地垂了眼,声若个不出世的毛头小子一般慌慌张张的响起在齐七心间,“对,对不起,我并非有意隐藏,只是小七你不是还是比较喜欢从前的凤君吗?”

“可人总会变的,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齐七没有看着凤君,仿佛心神都在鲸行说的话里,但她冷静的声音又切实地传入了凤君的心中,“凤凰啊,如果你一直维持着小时候的状态,那么在我成长之后,你只会和我越来越远,你会由我的朋友,变为我的弟弟,最后是小辈。”

“这对我来说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齐七淡淡地说。

凤君听得一怔,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怔怔地坐在那里。

坐在两人旁边的句芒将两人的传音听了个一字不落,句芒眨眨眼,勾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他没有想到,天真软糯的小朋友,竟也有这样的时候,这般的冷静自持,仿佛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够入得她的心一样。

直到鲸行开会结束,四人都再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齐七回到自己的房间,向后倒在小床上,虽然没有客馆的床软乎,但也是十分惬意舒适,齐七闭上了眼睛,忽然,有些困倦啊……

等到房间里的呼吸声绵长,地板上传来潮湿的感觉,随后一阵水声,最后凝聚为人形,他已经跟了齐七很久了,从还在木国的时候开始,按照吩咐,他观察着她。

这是个让人看不懂的小姑娘,确实是很讨喜的面容,虽没有倾国倾城,却叫人平白有了好感,尤其是他们,对她,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在人前每天都过得很快乐,仿佛是个天生的开心果,但是只有一刻眼睛都不曾离开过她的他知道,每到夜晚,那间无人探视的竹屋来,小姑娘永远是蜷着的姿势,双手拥抱着自己入睡。

她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凭着天赐的面容不动声色地讨好着身边的一切人,无论是撒娇还是打闹,从来都是小心翼翼,似是看着别人的眼色、脸色而行事,小朋友过得很是憋屈和难受。

但是有时候,很少的时候,小姑娘会变得不一样,有主见,不会为别人的想法而磋磨自己,甚至更加勇武,看待一切都是那副胜券在握的神情,这样的小姑娘会给他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不自觉地想要贴近、追随。

“为你的感觉而迷惑?”

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他一跳,但看到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又丝毫不意外,他点点头,诚实地承认了。

“我只是怯懦而不敢面对事实的自己编造出来的人而已。”齐七笑了笑,弯着眉眼的样子很是可爱,道:“而且你不觉得找一个人来保护自己比自己保护自己更加美好吗?”

“你有病。”他的声音偏于阴郁,但他一语中的,因为他看到齐七的笑顿了一下。

“因为我想过的快乐,无忧无虑,能有一个人不辨是非,坚定不移,永远地跟着我保护我。”齐七笑了下,道:“所以我病了,然后自己保护自己,这样很好,不是吗?”

他觉得不对,但齐七有说的很有道理,但他抿着唇,想了很久,还是摇摇头,道:“有病,要治。”

齐七哽了哽,盯着他看了许久,被子一拉盖过头,闷声道:“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