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神怒

“小鬼,小鬼你醒醒,你再不醒,眼睛我就拿走了啊!”那双眼睛虽然很漂亮,但还是放在小姑娘的眼眶里灵动的样子最好,猼訑努力地唤醒小姑娘,为了那双眼睛。

齐七闭着眼睛,没有任何的动静。

“爷爷,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个中年男人对着大祭司问道。

大祭司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道:“你去,把这小姑娘变成你的人。”

“好的。”中年男人朝着齐七走过去,站在床边的时候,心却忽然重重地跳了一下,接下来难以抑制的呼吸急促,面红耳赤,心跳加粗,“呼呼,呼呼。”

男人做着大喘气,大祭司还以为男人是兴奋了,他转过身去,不看,却不知此时他放在心尖上疼爱,不惜得罪使者来护着的孙儿竟然满心满面的恐惧。

在男人的眼里,齐七醒了,小姑娘身上覆了一层黑线,白皙的吓人,她看着男人笑了一声,抬起手,男人只觉身上大片皮肤一痛,手上尤为剧烈,男人扯掉衣服,去看自己的手臂,只见黑纹条条鲜活,似是活物一般跳动着,不断地汲取着他身上的血液。

小姑娘看着他,轻笑,轻笑。

“滚开!”句芒头一回这般焦急,一脚踹开正在脱衣服的男人,看到床上安然闭着眼睛的齐七的时候,松了口气,他回神,怒容第一次上了句芒的脸,“忌!”

大祭司看到句芒这时候赶来的时候就知道事情已经暴露了,他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拐杖,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他道:“我为那小子向使者道歉,他只是喜欢这个小姑娘了。”

“太喜欢小姑娘便能如此了吗?忌,为你的谋划套上一个美好的躯壳,可真是侮辱了喜欢二字。”句芒转身将小姑娘抱起来,他听到了猼訑焦急的呼喊,也看到了小姑娘怎么也喊不醒的状态,他伸手为小姑娘理理乱了的头发,那人是大祭司最疼爱的孙子,大祭司有心将自己的本事都交给他,却无奈没有那个天赋,所以即便他到了这个年纪,还是一事无成,只是对于天地之间,部落之外更大的事情比同部族的知道的要多一点罢了。

句芒可以允许大祭司有私心,想要将自己的位置留着传给自己属意的人,毕竟这人跟了他这么多年,程度允许的情况下,他会做些事情,也可以当做那些看不见,但是……

“使者,你我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大祭司忽然开口,他两手按在拐杖上,道:“今日之事只是情不自禁的一个不太美好的结局,为了赔罪,我可以将今年祭祀的四分之一的信仰分与你。”

“我不缺。”却是没有想到当年那个有梦想有为的少年,如今竟是变成这样了吗?句芒内心的怒火在积攒。

“那便休怪我无情了。”大祭司一敲拐杖,似是生气了一般,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句芒,道:“使者,我知道你的名字,似乎是……句芒?你莫不是要我动手?”

“好,好,真的是很好。”句芒愤怒之时,双目泛着金光,他正要说话,却听外面一阵躁动,随后有人踹了门进来,他看去,原来是阿爰带着一群壮年人过来了,他们手上拿着磨得尖锐的武器。

阿爰双手抱肩走着进来,扫了一眼,见句芒手里抱着小姑娘,立刻冷了脸,她道:“男人,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把你手里的小姑娘留在这儿,你,跟我走,二,我杀了你手里的小姑娘,带你走。”

“使者。”大祭司听了抚了抚胡须,笑眯眯地说道:“你还是留在爰山吧,我们也不会亏待你,大小姐喜欢的您呢,依您的本事,直接就是下一任族长啊,生活富足,不必四处奔波,与神说一声,神也一定能够理解的。”

这就是平日他多加照拂的子民,令他们生活富足,温暖,春神在天地之间的子民不多,信仰这东西却不缺,他是实力成神,而不是靠这些虚无的东西堆积。

火,地下升起,燃烧所有春神的赋予。

“吾也不会打杀你们,但是吾收回吾曾经给予的一切,贪婪,会追随你们,如影随形。”

这天地之间的每一条生命都是生命之神赋予的,句芒不会贸然收回,苦难会如影随形,爰山族也不会再有生,正如被春神抛弃的土地,便没有初生的生灵一般。

句芒将小姑娘抱好,带好画,他没有再理会惊恐的人们,而是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大祭司,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他是谁?”阿爰指着大祭司问。

可大祭司毫无反应,直到阿爰过去碰了一下,才发现一具枯骨落在地上,阿爰忽然响起了句芒说过的那句话‘吾收回吾曾经给予的一切’,正常地人的寿命约莫三百年,若是有成,八百年,而大祭司已经活了一千年了……

“那个男人……是春神!”

是啊,句芒的气质,给人的感觉,他的名字,无不昭示着这个事实。阿爰有些后悔,这可是神啊,她为什么非要洗个澡,为什么非要面子,如果不洗澡,不就能早些到床上,不就能……

“啪”的一声,巴掌重重地落在阿爰的脸上,族长被这大晚上的动静给闹醒了,句芒的身份他多少知道些,因为每过一百年,句芒差不多就要来一回,只是他未曾想到,阿爰和大祭司竟会对他下手!

“吾族不幸啊,得了你这么个灾星,你可知我们能够这么安然的生活,完全是靠神的恩赐,你可知春神是这世上最不能得罪的一位神明,你可知只要他不允,你便是饿死都不会再见到一点吃的?”

粮仓烧了,房屋烧了,草木编成的用具也都烧了,周围他们种下的屏障树也烧了,吃的,没了,什么都没了,数千年,近万年才建立的安然生活,没有了。

拂晓之际,族长走到林中,树上的果子见到他们看去的眼神,即刻便落到土里,出不来,日后他们的生活,可以想见。

他们会发现,原来仿佛都是扑到他们陷阱中,撞到他们眼前的猎物,聪明的一族人在林中寻找也不曾见到,原来只要种下便会丰收的谷物,现在如何精心护理,竟也不得法,族中的妇人生不出孩子,孩子长大了,青年变老了,却没有再新一代的孩子,爰山族,没有未来,并淹没于他们贪婪带来的后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