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个男人的帮助,即便是如今的齐七,也费上一天一夜的时间才将奔向四方的兽潮全部解决,身体上的疲惫,与心灵上的受创,齐七握着微微颤抖的黑弓,来到了木族中心,原来建木的所在地。
顶上的那个黑洞给人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仿佛带着无尽的风云,给人一种随时可能爆发的感觉,齐七皱了皱眉,凝了凝神,这便是最后了吧,一路走来,我木族的风景便是你所为吗?
心声呵斥,齐七冷冷地看着那个黑洞,她摆好姿势,准备拉弓,却听,“小七不可!”
“句芒?”齐七回过头去,放下了弓,声色皆冷,道:“为何?你要阻我?”
句芒摇摇头,朝她走近,讲道:“这是与古神同生同等造化天地的存在,他未降临此天地,你是伤不了他的,如今的那里,不过是他降临前的威压罢了。”
齐七凝了眉,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明日的拂晓。”句芒指着那个黑洞,道:“当天空的暗色都为他凝聚,天上显示出亮色,当那里旋起黑色的风,他在这世间凝聚的身躯就在旋风的中心了。”
齐七很聪明,非常聪明,她厌厌地移开眼,在一侧坐下,道:“那就再让他苟活些时日吧。”
句芒温和地笑了,走至齐七身侧,蹲下身,叹息一声,“小七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都如一声般漫长,齐七阖着眼,休养生息,既是与古神同等的存在,那么今日,她不存二想,只要能够将其杀死,她也就无憾了。
“真的吗?吾儿?”
忽然一个声音出现在她的心中,齐七狠狠地皱了皱眉,她于心中回道:“不然如何?伊毁吾族,吾定要其血债血偿!”
“即便……让吾儿付出性命的代价?”
“即便让我付出代价!”
“哈哈。”那声音笑了笑,道:“那吾儿便拉断七弦,以弦为箭,大仇必然得报。”
暗影聚集之地,诡的府邸。
“啊!”一声痛苦的嘶吼,不觉涕泪满襟,“呃啊啊啊啊啊,你杀了我的公子,你竟然杀了我的公子,天道,吾要你付出代价,吾要你付出代价,呃啊啊啊啊啊!”
“大人……”暗影担忧地望着自家大人,却并不敢靠近,大人以公子为信念,为神,就像他们对待大人一样。
‘诡’捂着脸,低低笑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血祭开始吧,以这里所有人为祭,吾要请真神降临!”
“大人!”暗影一惊,可诡看过来,向来优雅的大人,竟涕泪不觉,仿佛对那些都失去了控制,暗影低头,他们可以为大人付出一切,“是,大人!”
血祭了精纯的黑暗力量,让神在此世间的身躯凝聚得更快了,齐七抬起头,望着头顶上变化的风云,齐七扶着地起了身,握弓而飞,在空中优雅地旋身避过空中的那些黑色使者,然后靠近了那个黑洞。
对着所有的东西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仿佛吞噬所有的一切的黑洞,容忍着她在近处所做的一切小动作,包括拉弓对准了他的要害。
齐七忽然地……停住了。
句芒在底下淡淡地欣赏着,只消片刻,天生的宿敌便会永远安眠,而黑暗也会销声匿迹很长一段日子,而他损失的,不过是一个世界而已,恢复也不过片刻,哈哈。
“白焕。”句芒的声音忽然传来,带着冷凝的警告,他笑了笑,回道:“句芒,赶不过来了所以用千里传音是吗?”
“白焕,你化身为建木,照顾她那多么年,难道没有一丝情谊留存?”句芒没有办法打破那层光幕,那是天地间的至高神的,据规则,在这片天地间没有东西能够胜过它,“难道小七在你眼里,自始至终都只是个毁灭他的工具吗?”
白焕悠然地起身,天空那边对峙的情形有些看不清了,他飞了起来,却并不忘回答句芒的问题,他的心情足够好,所以可以回答句芒的一切问题,“吾会保小七安平,在此世间,无人能够欺她、辱她,她会是吾的公主,是吾之女。”
“七弦是小七的命!”句芒第一次如此愤怒,愤怒到声色皆厉,“你将她化为七轮树,让她以七为命,你让伏羲将她筑为七弦琴,让她以命为攻,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让她以命对命,与他两相具亡吗?”
白焕呵了一声,冷道:“利用她的只有吾是吗?你也不过是想利用她找到吾世界的缺口,好让你的力量能够遍及所有罢了,句芒,利用就是利用,没有多少,没有大小之分,五十步笑百步,你觉得呢?”
“……”句芒沉默了很久,到最后才只有一句话,“你会后悔的。”
吾才不会后悔。披着句芒的皮的白焕跻身进入黑暗圈中,黑色的飞鸟前来攻击侵入者,却被他最外圈的白光消泯得再无存在感,但当他到了最里圈的时候,他却忽然愣住了。
齐七握着弓,望着他的眼湿润润的,“是真的吗?哥哥,眇眇转述给我的,是真的吗?”
“哥哥的存在,哥哥的离去,哥哥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小七,心甘情愿地去杀了一个人是吗?”就在那一瞬间,齐七觉得自己的心、信念都崩塌了,齐七往前走了两步,揭下面具的脸,红纹满布,她的脸上满是泪迹,泪痕未干又有新,“建木哥哥,及云阿哥,迎人哥哥……都是哥哥算好的吗?”
“从小七在这天地间扎根开始,就都算好了是吗?”
眼前都模糊了,齐七摸摸脸,“怎么办,哥哥,好难过,小七好难过,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小七,哥哥,小七好难过啊……”
白焕,攥紧了手,算计数十万年,临门一脚,功亏一篑!
“小七……”白焕沉着脸,道:“你帮哥哥杀了他,你还是哥哥的好小七,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事到如今,哥哥还是这个想法吗?齐七回过头,那个男人的身体已经凝聚完毕,很是俊美,是她喜欢的模样,她想笑的,可是笑不出来,她看到男人一脸的心疼。
齐七抬起了头,笑又不是笑,哭又不是哭,情绪完全失去了控制,连喘息都艰难。
“这一次,”她深深地做了个呼吸,想要缓和过来,却还是一下泄了气,“这一次……”
“小七真的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