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睁大眼睛看着窗口内。身着长袍的工作人员用一把夹子三两下做出一只三明治，送到凯恩手中。
黑灰老头吃的急了，噎了个半死，从旁边桌上不管不顾拿了个杯子起来就喝，被害的那位敢怒不敢言，黑着脸端着盘子跑到另一边吃饭去了。好不容易顺过气来，一舔嘴边残渣，咂了咂嘴，这才开口说话。
“快吃吧，你早点吃好我才能带你去找科瑞兹。”
见凯恩点头答应，黑灰老头一撇头，东张西望了一番：“你的卡给我，我去给你买杯水过来。”
……
黑灰老头拿着一杯水走来，确认过凯恩手中的卡的确处在正常启用状态之后，他就觉得轻松了不少。
卡不对人的事以前发生过，最后总是惹得一阵鸡飞狗跳。哪怕是到了现在，这套制度已经施行了一百四十多年，每年都会有些不幸的家伙碰上。
好在这个有家名的小伙子在失忆这件大不幸之外没有更多的霉运，一切手续办理起来都特别顺利，不至于让他这个引路人难堪。
该死，不知道昨晚科瑞兹跑到哪里去了，本来这个引路人怎么说都应该有他一份才对……
黑灰老头把水杯和卡交给了凯恩，坐在他对面思索怎样才能让那个不够聪明的家伙吃瘪。正在胡思乱想间，黑灰老头发觉眼前的光线骤然变化了，便无意识地地抬起了头。
“……我们可以去找科瑞兹先生了。”凯恩吃完了一整个三明治，一口口地度水，总算是没有出黑灰老头那样的洋相。
“哦，好，那我们走吧。”黑灰老头特意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想要看起来严肃些，好掩盖他刚才心中所想。
他做的很成功，他脸上的严肃表情让凯恩心中一惊，乖乖地跟在黑灰老头身后，以为接下来会有什么非常严肃的话题，打算等黑灰老头提问自己再说话。
但黑灰老头只是沉默着，一路快步，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没有别的动作。气氛越走越沉闷了。
……
“不在房间，外套却还在这，看来他还在用餐，不枉我一路赶来了。行了，找个地方坐着吧，就那个傻货，你要是不在这等着，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黑灰老头径直坐在了床上，也不管自己的裤子究竟脏不脏——好吧，的确很脏。
看黑灰老头就这么心安理得地坐下，凯恩站在床前，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拖过了桌边的木椅，端端正正地坐在上面。
“……刚才在餐厅的时候我怎么就没发现呢……”黑灰老头把注意力放到凯恩身上的时候，总算是想起了自己一直遗忘的一个细节。
“我怎么没告诉你橱柜里面有给新人准备的常规服装……现在只穿着衬衣衬裤，你不觉得冷吗？”黑灰老头看着面前只穿着衬衣衬裤端坐在木椅上的凯恩，纳闷自己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有点。”凯恩看了看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光幕，上面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形投影旁的确有一个标着“寒冷”的标志，大概这种感觉就是寒冷吧？
“你这个失忆可真奇怪，怎么语言能力全部保留之后会忘了感觉怎么描述……算了，想必这个傻货不会把他以前的衣服丢来丢去，如果是这样的话……”黑灰老头打开了这个房间的橱柜，探进去半个身子在里面东扒西找，最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翻出了一套带着灰的服装。
“麻布长衣还有长裤，顺带还有一条腰带……你好像有一条自己的腰带了，那这条就算了。”黑灰老头随手把服装上的皮带扯下，却没想到它在空中断成了三段，只靠着几根皮筋连着，破破烂烂地拖在黑灰老头手中。
“呃……科瑞兹应该也用不到这种东西……既然腰带成了这个样子，那么衣服……”黑灰老头抖了抖手中的柔软衣物，发现这些东西并没有如他想象中地化作飞花柳絮散落一地便松了口气。
“还好，至少这套服装还可以用，虽说旧了点，不过你只要这次和科瑞兹出去做一次任务，回来还是可以换的——毕竟你自己房间就有一套。”
“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回房间去拿呢？”
“因为我已经听到了科瑞兹的脚步声了，他一回来就要出任务，你接下了‘照顾科瑞兹任务时的衣食起居’这项任务，想来过会他就会带着你往门外跑……”
门被猛地撞开了，一个壮硕的身影带着风冲了进来：“我的斗篷，斗篷……呦，黑灰老头，你在这啊，刚好，快告诉我这一次跟我出去做任务的是谁。上次骑士团安排的那小子根本没跟上我，我出发了还没有两三个小时人就已经跟丢了。”
“萨典回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要不是当时你任务成功的消息刚好传了过来，我们都打算把你的房间整理一下让给新人住了。”黑灰老头把手中的衣服递给凯恩示意他赶快穿好，在房间里踱着步子。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还带了个新人回来。诶，这不就是我带回来的新人吗，你来我这是想要感谢我？”科瑞兹在房间里面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这次任务要用的斗篷，反到找到了这个房间里的第三人。
“他就是这一次和你一起出去做任务的，你俩反正也认识，至少不需要我介绍了吧。”黑灰老头从被子下面摸出了一条皱皱巴巴的紫色长方形细羊绒斗篷，摸出来的一瞬间心都要碎了。
“你就把骑士团给你的任务用服装这么糟蹋？还放在被子下面压着？要不是我刚才坐在上面感觉屁股底下有东西，你是不是还打算在路上把这价值十几金币的斗篷当被子盖？”黑灰老头把双手在身上擦了又擦，确认自己的手上没有肉眼可见的污渍之后一个劲地把斗篷摊平，但怎么压都没有用。
“快给我走，不要让我想起我曾经把这么贵的东西坐在屁股下面，快滚快滚！”黑灰老头在这时爆发出了凯恩不敢想象地蛮力，一手一个把两人推出了房门。
“这包是你打算带的行李吧，给我拿走，任务没完成前不要让我在据点里面看到你这个傻货！”一个大包被黑灰老头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