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年,国外两个著名大学发布的有关人文学科的调研报告,引起国内媒体的关注。一是哈佛大学发布的人文学科发展系列报告。该报告与此前美国人文与科学院的一份同类报告互为印证,揭示了一段时间以来人文学科不受“器重”,遭遇“冷落”,不仅学生人数急速下滑,得到的经费资助也大大缩减。二是出自牛津大学的,报告否认了人文学科正在衰退,依据1960—1989年的数据指出,哲学、历史、英语文学专业的学生数,分别增长了35%、38%、39%;而且,文史哲等人文专业学生对英国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对这两份报告,这里不予深论,仅作为引子,点出对于“人文”的忧思和讨论,似乎具有普世性。即使牛津大学基调乐观的报告,也不得不面对一种流行的说法——人文学科面临危机。

国内呢?今年是“人文精神大讨论”二十周年,二十年前的话题仍在延续,却也有新意添入。例如,文史研究院所在的复旦大学,今年早春时节,学生会的学术文化节上,邀请了四位教授纵论“碎片中的整体——学科之交中的人文精神”,就把学科问题同人文精神问题结合在一起讨论。人文“学科”意识的增强,是近年值得关注的一个变化。依据本人最近几年同时在教学科研和实务部门两方面工作的观察和理解,我国“哲学社会科学”的话语体系中,人文学术的个性特点正趋于丰满和清晰,人文学科的建设得到推进。人文学科的建设,对社会的人文精神也好,对知识者的人文关怀也好,对大学的人文教育也好,或对整个国家的人文环境也好,会产生极其重要的支持和支撑作用。

复旦大学文史研究院刚刚走过的这六年,即置身于上述人文“学科”建设的探索中。放眼全球,引入参照和资源,建立方法和规范,是其中的重中之重。她所推出的众多成果,包括这套名为“复旦文史讲堂”的讲演集。摩挲已经出版的前5辑,给我感触最强烈的,是其呈现出来的人文学术的“学科”意识,这又特别体现于,各位演讲者在各自领域内表现出的研究的旨趣、角度、方法和规范。相信在这讲堂里浸润过的听众,除开阔了视野、丰富了知识和情趣、提高了鉴赏能力,还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当下人文学科的脉动。

本辑收录了最早在2010年5月、最晚为2011年6月的8次讲演的现场记录及问答互动稿,主讲人大都来自海外(或在海外任教),很好地体现了上述“引入参照和资源”的建设需要。取名《移位东西》,是想表明东西方之间的互观和对照,正变得越来越不可缺少。内中“移位”(displacement)一词,直接取自本辑钟鸣旦先生的讲演题目《中欧“之间”和移位》。至于“移位”的丰富意涵,那就靠读者阅读后细细品味了。

2013年11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