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瞅瞅他，用力挥着手，情绪极为激动地嚷道：“我认得你了，小千！我现在要退房！这房子我不要了！”
看到经理一脸疑问，徐丹雪小声告诉他：“杨女士两个月前购买的二手房，想要退掉。”
“退房？阿姨，过户手续和合同都已经生效了，我们不可能违约的！”千庄说道。
“是啊，杨阿姨，有什么困难你可以说啊，可是退房真的不可能。”徐丹雪耐心地解释：“房子不是普通商品，如果实在不满意您可以再出售。”
“我不管，当初在你们这里买的，说千说万，我现在就要退掉，你们不退房，我就不走！一天不给我退，我就天天过来闹！”老妇女高声叫嚷，店外围起了一圈看热闹的闲人。
无论怎么苦口婆心解释，她都不听劝告，喋喋不休重复着同样的话，实在是不可理喻。
千经理和四个女孩轮番上阵，讲得口干舌燥，眼冒金星，仍然没办法说服她。
陆凡跷着二郎腿，在旁边椅子上微微笑着，不紧不慢抽着烟，看这一群人怎么应付这件棘手的事情。
半个小时过去，五个人苦着脸，你看我，我瞅你，谁也没有对策。
杨大麻索性赖在这里不走了，从布包里拿出针线，席地而坐，打起了毛衣。
“林总，你看……要不，咱报警？”千经理走过来小声和陆凡商量。
“给她退房！”陆凡声音洪亮宣布道。
“什么！”众人皆惊。
杨女士一听来精神了，笑逐颜开，赞道：“还是你们老板会做人做事。”
陆凡摆了下手，奸诈十足地笑道：“房我们可以给你退，但是这款项，要等手续办下来，向房管局、公司交纳资料审批之后，一切办妥，杨女士，你的房款那时候就能安全到手啦。”
“那要多久？”老女人急切地追问。
“这个嘛，一年半载有可能，三年五年也算正常。”陆凡轻松地弹了弹烟灰。
“啊？那我可等不了！”妇人哼道。
砰！陆凡愤怒地拍了下桌子：“等不了你也得等，由不得你！现在不是你说了算，要退房子就必须按流程走！”
妇人张着口，犹豫半天，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哎，杨阿姨，你哭什么呀……”徐丹雪狠狠瞪一眼陆凡，赶紧和几个女孩一起安慰她。
“你们都回去工作，让她哭个够！这种把戏我看多了！”陆凡摁灭了烟头。
“你怎么这样？心肠是石头做的？”徐丹雪回头怒道。
“小妞，好人坏人两个字不是刻在脸上的，你还太嫩了点。”陆凡边说边向千庄递了个眼色。
千经理清了下嗓子，指挥起员工们：“你们两个，去贴广告，小玲，你的业务报告马上交上来，小徐，你给林总推荐几套合适的房源，林总要在这附近租一间房。”
妇人看到大家都不管她，开始着急了，拉着陆凡的裤腿不放，嘶声哭喊：“你不能走，你不能走！”
“戏演完了没有？你再不放开，我叫警察来请你喝茶。”陆凡冷冷地说道。
“你！你……”妇人抬头惊诧地望着他，哪还有伤心欲绝的样子。
周围的人们闻声也惊讶地望着陆凡和这个妇人，原来她真的在演戏！
“很奇怪我为什么能看穿你吗？”陆凡抬脚挣开她的手，露出高深的笑容。
“为什么……”妇人一脸恼火地站起来。
“因为我就是骗子祖宗，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你岂非自取其辱！”陆凡霸气地挥手：“现在可以报警了，让警察来盘问你和你的主子，到大牢里好好反省去！”
街边拐角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里，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透过玻璃窗关注着华宜家店内的动静。
当警车风驰电掣赶到时，两个人都露出了紧张焦虑的神色。
其中一个摸出手机，飞快按下了电话号码。
“阿浪，你那边事情怎么样？”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有力的嗓音。
“豪哥，警察来了，我怕事情不妙啊……”西装男小心翼翼地回答。
“一群废物！养你们有什么用！”电话那头陡然喝骂开了，阿浪打了个哆嗦，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豪哥，要不我们把那老女人做了？”他试探着想挽回点什么。
“蠢货！你想拉着大家一起死？记住，如果警察找到你，找个理由把事情扛下来，老板会花千保你，就这样！”话说完，电话果断挂掉了。
“是，豪哥……”西装男木然叹息，手无力滑下。
警察押着那个老女人从店里走出来，西装男向她看一眼，快速挥了下手：“开车！”
“哎……徐先生，徐先生，你们不能丢下我啊……”目睹车子飞速消失在街道，老女人声嘶力竭哭喊，这一次是真的涕泪交织，她知道，自己彻底完蛋了。
被人当枪使，沾小便宜，到头来只能自己吞下苦果。
陆凡和徐丹雪并排走在小巷中，处理完这件事，该寻找合适的栖身之地了。
“你怎么知道她是恶意捣乱的骗子？”女孩一路想破了脑袋，还是不明白。
“太简单了，一个买了二手房的人，会不知道签合同意味着什么？还有最大的破绽，她说不出退房理由，完全是无理取闹，借此扰乱咱们的正常工作。”陆凡微笑道。
“看不出你还挺有眼光的。”徐丹雪说道。
陆凡哈哈一笑：“当然，要不怎么是癞蛤蟆？只有癞蛤蟆敢想敢做，能吃到天鹅肉。”
“我看不见得。”徐丹雪撇着嘴，一副轻视的表情。
“你怀疑我的能力？小妞，如果你是天鹅，现在已经成为我盘子里的肉了，可惜你不是。”陆凡停住脚步，笑得很阳光。
“我擦，你说什么！老猫哪里不如人？”徐丹雪脸色黑起来，又要爆炸了。
“你没胸。”陆凡说。
“……”徐丹雪握紧了拳头
“你爱爆粗口。”陆凡继续说道。
“……”徐丹雪咬紧了牙齿。
“最重要的一点你不是女人。”陆凡露出了怜悯的表情。
“啊啊……老猫跟你拼了！”小巷里传出一声狮吼，惊得路边几条流浪狗夹着尾巴狂蹿……
两个小时之后。
“这家行不行？”徐丹雪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摊成一个人字。
“租金多少？”陆凡四下里看了看环境，这套房算是一路逛下来比较满意的，风水佳宜，不吵不闹，最重要的是小区保安措施严格，房子两侧只有居民楼，周围两公里范围内无超高建筑。
这样的地形狙击手很难发挥作用，这一点比较关键。
徐丹雪抬手看看表格，声音机械地念道：“月租两千五，付六押一，算上手续费，一万九千整。”
“一万九？抢千啊？”陆凡闻声惊呼，就这么一套两室一厅的公寓房，租金也太可怕了。
“拜托，你是总裁助理，不会连这点千都拿不出来吧？抠门鬼！”徐丹雪翻着白眼说道。
“一码归一码，走，看下一间。”陆凡果断转身下楼。
“等等！我不行了，要看你自己去吧，这是钥匙和编号地址，看到明天也没人管你。”她将三大串钥匙和表格扔到地板上，赖着不起来。
“什么服务态度！抓紧点，一会儿千经理请吃饭。”陆凡说道。
“老大！你给我交个底行不？多千你能接受？这么看下去，老猫大姨麻来了你也搞不定。”
噗陆凡笑喷了，这丫头还真是直率啊，说这话脸都不带红的。
他想了想，伸出一只手掌来。
“五百？我靠！”徐丹雪捂着脸向天郁闷地吐了口长气。
“我才靠！五百不是千？五百租不到房？我还真不信了。”陆凡较起劲来。
“行，你这价去租地下室吧！”徐丹雪跳起来，捡了东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