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危急关头,院子四周突然响起一片脚步声,紧接着院门被人大力撞开。慌乱之中,孟臣手中的枪还未能举起,便被冲在前头的柴桑伸手夺过。转眼之间,只见柴桑一个转身便将孟臣制服,与此同时,他用夺过的枪精准地对着试图反抗的乡老,这一连窜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接着,姬楚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院中,他的身后跟着落魄的楚季川。楚季川看到晕倒在地的姜楚源,立刻越过姬楚,奔到姜楚源的身边,伸手把她抱起,而后快步走出小院。
姬楚目不转睛地看着姜楚源被楚季川抱出小院后,才松了一口气,而后他收敛心神,走到孟臣面前,冷漠地注视着他,久久不语。
孟臣平静地迎着姬楚的目光,只有他懂得那冷漠下的痛苦,那种被至亲背叛的爱与恨,那无法言喻、发泄不出的正在啃噬着姬楚身心的情绪!
沉默,让原本宁静的夜滋生出恐怖的气味。
最终,姬楚的眼中爬满泪水,他压抑地叹息一声,道:“看在我们几十年的情分,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
“哼,你心知肚明,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哈哈哈,你拍拍良心,姬家待你如何?!伯父,他待你情同父子,你,你居然下得了手!!!”
“可我不姓姬!”
“禽兽!”姬楚厉声道,“你禽兽不如!”
姬楚转身离去。
院外,姜楚源已经悠悠转醒,她看着走过来的姬楚,又望了望抱着自己的楚季川,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姬楚苦笑一声,道出原委。
原来,在姜楚源离开祖祠之后,姬楚出了一会儿神,便来到关押楚季川的地方。他命人打开房门,而后走进房间,房间内一片昏暗,楚季川倚在墙角,对自己的闯入没有任何反应。
姬楚观察了一会儿,便走上前去,在距离楚季川一米左右的地方站定,然后开口:“你在担心她吧?”
楚季川没有回应。
姬楚继续道:“哼,你一定认为我会诱使她、利用她、甚至是逼迫她,来做说客,对吧?”
楚季川仍然无动于衷。
“可惜,这一次你错了,我什么也没做!”
楚季川终于动了一下,然后用沙哑的声音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对待她?”
“做一个爱慕者该做的一切,但不应该在这里,不应该在此时此刻!所以,我让她离开了。”
楚季川猛地转过身来,瞪着眼睛道:“你说什么?!”
姬楚看着楚季川急切又恼怒的表情,有些不解地笑道:“怎么?这不是你想要的?还是,没有按着你的推测出牌,让你恼羞成怒?!”
“你混蛋!”楚季川气急败坏地道,“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装好人?!你知不知道,你的假仁假义会害死她的!!!”
姬楚错愕地望着楚季川,等待他的下文。
楚季川难以平复心中的烦躁,在房中徘徊、叹息,最终无奈地长叹一声,极为不甘地道:“我是宁可死也不会透漏给你们一个字,可惜造化弄人,最终我还是要妥协,而且还是主动把我苦心谋划的一切奉献到你的面前!!!”
“我真不明白,你和姬家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你?仅仅是你,还难消我心头之恨!”楚季川面露狰狞,恶狠狠地道,“我要的是你们姬家一败涂地、家破人亡!也让你们尝尝像狗一样伏在别人脚下、任人凌辱的滋味!”
面对如此模样的楚季川,姬楚试探了几次,才淡然地道:“如果让你生恨的缘由确实不可饶恕,那么总有一天,会有姬家的人跪在你面前!”
楚季川闻言闭上眼睛,脸上的戾气随之褪去,而后他一字一句地道:“我把关于石头的线索,告诉了她。”
姬楚闻言大惊,失口问道:“你的意思是,她会自己去找?”
“她要是不去,她就不是姜楚源了!”
“那会怎样?”
“会怎样?”楚季川终于正视姬楚,愤恨地质问姬楚,“你不是已经经历过了吗?!”
姬楚被楚季川的话震住了,回想灵石寨的死里逃生,心里一片骇然。
“她走了多久了?”
“刚离开祖祠。”
“姬楚,从现在开始,一切听我的安排,你—,做得到吗?”楚季川从容地注视着姬楚,等待他的回答。
一时间,姬楚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他看着楚季川坚定的眼神,极力分辨那从容之下的真正用心,他甚至在心中召唤“神力”,祈祷它在这紧要关头为他指明方向。
“哼,你怕这又是个陷阱?”楚季川见姬楚久久不语,不由冷笑着道,“我在你的手里,如果真是陷阱,我能全身而退吗?就算我想和你同归于尽,我也要先救出楚源!这个世上,我唯一想保全的,只有她!”
“哼,可你明明利用了她,这一点,你无法否认吧?!”
“我不会否认!姬楚,你应该庆幸,如果没有这份愧疚,你是赢不了的!”
“好,那就说说你的计划,我看看,它能不能将功折罪!”
楚季川深深吸入几口气,无奈地长叹一声,而后走到姬楚面前,在他耳边低声细语。
姬楚才听一句,便神色骤变,最后脸色苍白地望着楚季川。说出实情的楚季川萎靡地跌坐在地上,无力地道:“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你按照我说的去安排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这,这,这,那他,他是怎么出来的?他死了呀,是我亲手埋了他!!!”
“赶快去吧,你赢了,自然有人回答你!”
姬楚不敢迟疑,按着楚季川的计划开始行动,待一切准备停当之后,他带着楚季川火速赶往灵泉茶社。
姬楚一行人很快便追上姜楚源,姬楚本打算拦住她,却被楚季川制止。姬楚不解地望着楚季川,楚季川惨淡一笑,而后深情地注视着姜楚源奔波的身影,慢慢红了眼睛,最后流下两行清泪。
“为什么不拦住她,你不是要保全她吗?”
“成全她的心愿,这样的机会我还能有多少?!”
听完姬楚道出原委,姜楚源埋进楚季川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忍不住低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