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五. 再去吃回叔奶奶做的饭

回到家,静悄悄地,估计水儿是睡了,我没进卧室。

在客厅沙发上躺下,我闭眼假寐,脑子里一项一项地扫描是否遗漏哪些该做而没做的事情。

三年了,我一直在筹划也一直在进行中的事已经到了倒计时的倒数第三天,该办的事捋得差不多都在其运行轨道上,

公司里最难办的两件事也算是明确了行进方向,再往下进行的事,我的作用也没那么大了,就是放手也应该可以。

这周冒出的养生园的事是意外情况,到如今,保住老茶树的可能性很大,后续的事情乡里跟进就好,

我还是微微有些期盼,古教授如果可以把林业局的资源带进来,那就更有胜算了。

我相信古教授,如果他能为茶园做些什么事,他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如果不行,那就是不行。所以,古教授这条线,顺其发展就好。

囡囡,有水儿照顾,完全不用担心。

水儿,这些年我年年有上保险,我早就把我的一半公司股份划在她的名下。就是下周的行程,我还是张不了口。算了,……就这样吧。

叔爷爷,正好囡囡在那儿,一会儿去叔爷爷家再吃回叔奶奶做的早饭,我若照顾不了他们,还有叔叔和堂妹在。

公司的事情,一会儿上午开会,把几件关键的事情与相应的人接交清楚,他们能行的。

我坐起来,轻手轻脚地到衣物间,把那个以往惯用的登山包,还有一个旅行箱拿出来,把衣柜里挂着、已有些时间没碰的高山冲锋衣裤,和一个独立格里,只有严寒气候才使用的抓绒衣袜子等衣物塞进旅行箱,一样一样,登山包和行李箱渐渐都塞满了,最后把一双厚重的登山靴塞进登山包的底部。

要是水儿看见这个,能不起疑?她要问起来,我说还是不说?千算万算,还是有思虑不周的地方。

我把行李箱和包拎到最靠里的角落里摞着,还拿个别的物件放到其前面挡挡。

坐下,发了个短信给我的秘书。

装收这些还是很费时间的,已经六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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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小院中面对着那排茶树,站好马步,开始吐纳……。

不过今天我缩短了运动时间,跑了半个小时,我就停下来,也没做收尾动作,直接回屋。

进了卧室,水儿还在睡。我汗津津地,俯身,唇贴着她的唇,蹭啊蹭,她感受到我的气息,迷迷糊糊地,扭过头去,“别闹,我困着呢”。

我揉揉她的头发,“宝贝,今早咱去叔奶奶家吃早饭去,囡囡在那呢,之后你还得回来打包行李,今天要去京城,没忘吧。”

她清醒些,有些抱怨,“昨个儿睡那么晚,好困”,这回是真清醒了,“你几点回来的?”

我含糊应答,“没几点,我先冲个澡,你也快些”。

两人收拾利落,去叔奶奶家。

到了叔奶奶家,叔奶奶已经在准备早饭了,炸了一盘葱油粑粑,正准备煮米粉,见到我们,问道,“还没吃早饭吧?我正要下米粉,多下点?”

我忙说,“没吃,没吃,就是特意留着肚子来吃叔奶奶做的饭的”。

老人家眉开眼笑,“好好,我再多下二个鸡蛋”。

水儿进去叫女儿起床,我站在厨房门边,看叔奶奶做早饭,顺带递个碗什么的。

饭做好,五个人都围着餐桌坐下,传统的吴氏家早餐,我习以为常也百吃不厌,不过对水儿和囡囡而言,略微辣了点。叔奶奶当然知道囡囡不怎么吃辣,所以她们娘俩的米粉是先舀到碗里后再在锅里放辣菜。桌上还特意放了一小碟油炸花生米,那个不辣。

我边吃边对叔爷爷说,“叔爷爷,那个养生园项目看来是要进行的,我们争取不让茶园和老茶树被砍掉,把养老院就建在茶园的后面。待养老院建成后,您老想不想住到那儿去?这样叔奶奶不用做饭,您还可以找到下棋的人?”。

叔爷爷摇摇头,“不去,不去,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我打住这个话题,开始讲些逗趣的事情,叔爷爷,叔奶奶听得乐不可支,囡囡咯咯地笑,水儿也含笑听着,没有戳穿我断章取义,歪曲了完整事件的胡说八道。

吃完早饭,叔奶奶拒绝了我假惺惺的洗碗申请,我和水儿,一人一左一右牵着囡囡走回家。

我拿上公文包,翻看了一下里面的一摞文件,检查了一下:手机、钥匙、……,水儿看我今天有点婆婆妈妈的,问:“有什么没带吗?”,

我忙说,“没什么,缅甸新建工厂、这儿工厂改造二桩大事都要启动,好歹弄个仪式,就在今天。今天我们在公司要开个大会”。

我看向她,“开完会我就回来”,我倾过身子,凑在她耳后,气息冲着她的耳垂,低低地说:“咱们一家去京城看花看草,......之后我要看你的......花”。

她的耳根居然红了,呵呵,老夫老妻的。

专注!专注!我收起儿女心态,走出家门,我的司机已经等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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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里,看小青豆发来的股票K线图,不错,电电台和几只同概念的股票都涨了回来,跌得多的电电台涨幅也最大。今晚是他们的周五,应该还会涨。

我又去拨托尼的电话,依然关机!

尽管对托尼没有音讯这件事感到狐疑万分,就算张路了解托尼底细反正不是我,还有我也知道托尼有些滑头,说东说西,做业务这么多年我们俩配合下来,在我心底是真真相信托尼的,就如同他相信我一样----建议买二十万的股票而当收到买二千万的授权时,居然连一个电话也不用确认一下就把二千万送进股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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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0,高层管理人员和股东们都在会议室里就坐。

所谓股东们,其实就是创业初期和后来陆陆续续进了公司且又投钱进来的这些人,这样的小公司没听说不相干的路人会把钱投进来,只有在这儿干着活并且相信这个公司会赚钱的人才会把钱投进来,所以这个公司的股东都是在这做事的,或者说,没有光投钱不干活只等着分红的股东;哦,水儿不算,我们是夫妻,我把我的股份分一半落在她的名下那也是……我愿意。

高层管理人员里除了股东,还有不是股东的,比如总经理吴中革,他与湘水湾有着不远不近的血缘关系,所以我能够把他从一个国营大厂请过来;这也很好理解:业务越做越大,很多很有技术含量、‘艺术’含量的事情光靠相信自己、把钱扔进去是不足以搞定的,所以就有了没有股份而是每月有很高的薪水、年底根据业绩还有令人眼红的奖金的职业经理人,薪水比大部分股东的薪水还高。不服?很简单,我让不服的人和他眼红的人位置掉个个。

我实在没有官范儿。显然大家都在等我的开场白,而我,刚进门,又扭头出去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把口袋里钥匙递给秘书,附在耳边低低交代完,返回会议室。

走到最里头,显然是留给我的位置,坐下,低头从公文包里掏出那一摞纸,哗哗地翻翻,挑出三份,头也没抬,“吴中革,向明、张律师,来一下”。

他们过来时,我挨个在纸上签上我的名字,推过去给吴中革,向明,我说:“签了”。

他们一人拿起第一张,开始看。

我说,“咱也走个有形式的流程,我把和美国分公司业务接洽、资金管理的事情,全部转给总经理吴中革和财务总监向明,原本就该和其它外贸业务一样,都是总经理及其下面的事,只是这业务从开头起,一直是我在总管对接,现在该回归了。”

我又拿出三份,签名,递给他们,我说:

“我把公司工厂改造的资金使用审批权委托给总经理吴中革。张律师,你拟的稿,所以,有股东有质疑的话,你负责解答”。

我继续拿出三份,签字,递给他们,说,“我把缅甸厂的事和资金使用审批权也委托给总经理吴中革,同样,张律师,你负责法律相关事情”。

屋子里的空气似乎凝重起来。

公司打算去缅甸开厂已不是什么秘密,连要去的人员都已经安排妥当;昨天去南京的那帮人比我回来的要迟,消息没传开,今天早上开会,早一点到会议室的问起,所以,刚刚算是大家都知道了和草根仪器签约的事;当我走进会议室时,大家都以为我要开始给大家煽情鼓劲打鸡血了,怎么这跟交代后事似的?

我意识到有点吓着大家了。抬头左右看看,

“嗨,嗨,这副表情是个神马意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么大的两项工程,初期花银子自然哗哗的,兵贵在神速,而我下周得带女儿去京城看她外婆,难道吴总经理得巴巴地等我的批复后才能干活?那还不黄花菜都凉了。“

”吴总经理是使用钱者,我又把资金使用审批权给他,看上去他可以无法无天了,不过这两桩事是已经确定了要做什么的,大框架已经确定,再说还有我们的财务总监向明,向明要是不给钱,我都没辙。话说回来,我只是授权,不是卸任,随时可以收回哦,想什么呢?”

半个小时,该交代该布置下去的,搞定,这么个小公司,能有多少事。

“好了”,我说,“现在我们去煽情、鼓劲、轰鸡飞了”。

一众人出会议室,去招呼他们各自的团队和工人到工厂第一个厂房这头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