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秦音音缚在随身携带的镇鬼纸人里,此时行事不便,待夜班三更我魂魄出窍领她去找那恶人。
一回到寝室,马翰等就似笑非笑的盯住我看,我问他们看什么,他们也不说话。还是张龙没忍住,过来重重一拍我肩膀:“嘿!好兄弟,本以为你是个老实人,可没想到,没想到还真有本领嘞!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出手就给植科院的院花给拿下咯!还珠胎暗结,厉害!厉害!”
我没好气道:“胡说!我啥时候做过那样的事?别坏了我名头!”
马翰笑道:“诶!不要担心。阿木那是给咱们动科院长脸了!你们想想,光军训这几天,有多少植科院的学长天天去献殷勤,可人家周晓晓哪个都不理会。没曾想症结竟是在这里,原来确实心头有人啦!”
赵云眯着小眼睛也过来,狠狠地拍我胸膛,说道:“哈哈!阿木啊,你小子以后可有福气咯,竟然泡了植科院院长的千金!”
我一瞪眼,惊道:“甚么?院长千金?能在咱们这破学校?”
马翰瞪大了眼:“啊?你连人家是谁都不知晓,就给人肚子弄大了?还逼得人家去跳楼!”
“哼!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周晓晓,你们信就信,不信就拉到!我睡觉了!”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原来秦音音竟附了周院长的女儿。我听说姓周的是钱院长竞争校长的最大对手,这番周晓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对姓钱的和姓周的影像都颇大,若处理不好,那定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而我这个祸事的,只怕以后在学校不好过咯!
哎!只有自叹命苦!我一生下来不久,老爷子就给我算了一卦,说我五行缺木,这辈子命犯桃花,于是老爷子才给我取名苏木,可没曾想,千躲万躲避不开!
想一想,本君又不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怎么老是有那么多瞎了眼的天鹅偏偏往我这癞蛤蟆嘴里送!
躺倒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中午熬到子夜,他们仨都睡得打鼾我才魂魄出窍,带了秦音音一路往锦州监狱去。
监狱重地,阴煞之气浓重无伦,自有看门的阴曹罗刹鬼守着。那罗刹一见是阴天子降临,俯身跪拜,放我进去。
我看四周有甚多游魂野鬼,他们都是被监狱里散发出的怨戾之气所吸引,若没罗刹看守,镇住怨气,一但为游魂野鬼吸纳,可就要生出祸乱的恶鬼了。
虽然如此,阴曹也会放纵那些游魂野鬼,听之任之。我一开始也不明白为甚麽,但听朱婳说,为这世间阴阳平衡,那些游荡的阴魂是必不可少的,他们魂魄不全,灵智欠缺,做不得恶,就像人间的痴傻儿一样。
我问了守门的罗刹,便往牢里去。我以前从未到过监狱,只听人说,无论多么凶狠的犯人,一到这儿全都老实了,不为甚么,监狱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
今天切身体会才知道,此言非虚!漆黑阴冷的过道,两旁是冰冷的水泥墙壁,冰冷的铁门。满堂寂静,一到此间,说不出的阴森恐怖,总觉得有什么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朱婳也没给我说那恶人在哪座牢笼,我只好一座座的寻。
夜班三更,寂静无声,前面突然就传出气重如牛的喘息声,听得我毛骨悚然,鸡皮疙瘩就起来了,我似乎有不好的预感。
我缓缓的靠近,打眼一看。我尼玛,要瞎眼!
去你大爷!不堪入目,这特么看了要瞎眼!我吓得赶紧就要走。正这时候,裤兜里的纸人却抖个不停。我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将秦音音放了出来,问道:“怎么了?”
秦音音煞白的脸上就变得潮红,低着头道:“就是他!”
“他,哪个他?”
秦音音就要哭出声来:“就是害我的那个畜生!”
我脸色一沉,心头又有不好的预感,问道:“在哪里?”
“就是,就是他嘛!”
“怪不得,怪不得!”
我顿了顿,沉吟半晌,问道:“那,那今晚咱们还结果了他?”
秦音音站起身来,低头不语,我看她脸色明灭重叠,变来变去,想是思前想后,过了良久才幽幽问道:“那畜生判了多久?”
“入室盗窃,被主人发现,还中伤了人,被判了十一年。”
秦音音又问道:“那,那他还有多久寿命?”
“那恶贼作恶多端,多活一天都是赚。生死簿上他还有三十年!可本君却容不得他那许久,他若出去,定祸害无穷!”
秦音音道:“三年!再让他活三年好不好?我想让他在这里遭罪!”
我眉心一沉:“你当真这么决定?你可想好了,这案子你是受害一方,本君如何判,要考虑你的意见,若你希望,本君能判他立死!无论阎王爷的生死簿上如何,本君有这个权力!”
秦音音走过来又走过去,辗转反侧,想是极难决断,轻叹一声道:
“我,我还是想让他在这受苦!死了有甚么好?那是解脱,我想他在这人间地狱里受苦!”
“到地狱他也是受苦!本君已给他判了油锅地狱一百年,下一世转畜生道,为牛马骡子,苦役至死!”
“那便再好不过了!”
我带她来得凉河边,冷风习习,江水如云。
“本君会给你立一块碑!你的尸骨,我也让那钱院长给你弄出来了,待我明天把你尸骨从水泥墙中好生分剥,到时候你便可以下阴曹了。你今日所作所为,本该受罪,可本君念你情有可原,不重罚你了,来生年老你定多病痛,这是你要领的罪。”
“是!多谢大人原宥!”
秦音音随即跪倒在地,说道:“鬼奴让大人难堪至此,大人不予计较,让鬼奴好生愧疚。只有一事,望大人知晓。”
我笑道:“有甚么说便好,不必重礼,起来罢。”
秦音音伏在地上:“鬼奴不敢!鬼奴险些害了大人性命,实在罪过。鬼奴不敢开脱罪责,但有一事不了不说,事关大人,性命攸关!”
我心一沉,问道:“甚么事?说来我听!”
“昨夜大人走后,其实又有人来找过鬼奴。他们对我说,大人收受了那恶人的贿赂,其实是来罪罚于鬼奴,要让我堕入地狱,不得超生!”
“鬼奴轻信他们的话,兀自惶恐,这时候他们就给鬼奴出主意,让我去附周晓晓,再去天台楼顶等你。后来的事,大人就都知晓了。”
“他们许我,说是带大人一死,便送我尸骨回乡,再让我手刃仇人!鬼奴一时鬼迷心窍,猪油蒙心。结果险些酿成大祸!实在罪该万死!”
“他们是谁?”
原来我给人算计了,怪不得总觉得这事儿蹊跷得紧,总觉得不对头,原来有人给我下套。
秦音音摇了摇头:“鬼奴不知,他们称呼对方的时候,用的都是代号,分别叫什么‘西红柿、西蓝花、霜茄子’。对了,他们左手上有个纹身,像把手术刀!”
“大人,千,千万小心!”
“啊!”
说完,秦音音就痛苦的哀嚎起来,痛得在地上打滚儿。
我大惊,喝道:“你,你怎么了?”
秦音音满脸漆黑发紫,眼神变得异常恐怖,哀嚎道:“鬼奴,咎由自取!大人别碰我!快走!快走!”
秦音音抱着头往后跑,刚跑出几步。
轰!一声!
秦音音就被从她自己身上爆裂的黑炎吞噬,只一眨眼的功夫就烟消云散,一缕残魂也不剩下,唯有那一声凄厉无比的哀嚎,还回荡在我耳畔。
事发突然,我甚至没来得及做出甚么救她的举动。很显然,她给人下了咒,说了不该说的话,咒术自动发作。她本命苦,哪知道死没好死,死后还没好死。
我望着天,张口怒喝道:“暗算我?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要对付我,尽可光明正大的来,偷偷摸摸的像臭水沟里的老鼠!让人恶心!”
我是真的生气了,瞪着眼张望,我总感觉他们就在我身旁,有一双眼睛在偷偷的盯着我,这让我很不舒服。
过了良久,良久,寂静无声!
“嘿嘿。”
就在我放松下来的刹那,两声冷笑传到我耳朵里,
我立刻警惕起来,四下虎视瞻望。可那声音过后,便再无其他声音,那种给人监视的感觉也消失无形。
身为提刑官,让别人在我眼皮底下害了我受理的冤魂,不仅是失职,更是无能。
冷风飕飕,这江边的精致再美我也无心观赏,在秦音音灰飞烟灭的地方放了个招魂纸人,权当祭奠她罢,赶明儿个给她刻个碑,算是个纪念。
怅然失落,回到寝室已经是凌晨四点,这两天算是白忙活了。
次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完成最后一天的军训汇演。钱院长给女生公寓里秦音音的尸骨挖了出来,也不知他找的个甚么借口,我给秦音音的骨头从生硬的水泥里挖出来,地府在人间设置的安息院掩埋,给她刻了座碑。
秦音音算是我处理的第一桩案子,可也毁在我手上,而且落得个魂飞魄散的凄凉下场,想来实在,哎!
关于周晓晓,钱院长做了公示,只说那天周晓晓喝多了酒,做了些不和学生规范的是,学校给予严重批评教育,只需我嘛,只说是周晓晓胡乱认错了人,反而救人有功,但没嘉奖就对了。
这对于所有涉及其中的人来说,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
大一军训花了快一个月时间,课程自然吃紧。几乎每天都是满课,咱们学校男女基本属于阳盛阴衰,男女比例七比三,也就是说如果校内谈恋爱,那么甚么环肥燕瘦都算上,也有高达57.1%的老光棍,所以咱们学校学长最开心的便是迎接大一新生学妹,有些学长苦苦守望四年,依旧是条单身狗。
压力如此之大,大一就得开始努力。所以,能接触到全系女生的课,一定是非常火爆,比如这学期的思修。三百人的大教室,早已经水泄不通,一座难求,因为来得学生不止是大一的,还有那些大二,大三,甚至大四的单身老学长,情况如此火爆,催生了一个新兴产业,那就是占座、卖座!!座位价格高低,自然要看身边妹子的颜值和身材。听说最高的,一节课能卖到一百多块。
一星期两节思修,运气好一个月生活费也出来了。点儿背些,一个月烟钱网费算是有着落。
为了占到座位,我和赵云他们六点起床,六点半就再教室外排队,饶是如此,前头也排了小二百人。
我忍不住骂道:“麻旦!今天人怎么这么多!昨天这点儿来,也就七八十人!”
马翰一边喝豆浆一边说道:“你还不知道罢?”
我美滋滋的啃着手里的驴肉饼:“知道甚么?”
赵云一在我前头,回头小声道:“据可靠消息,咱们学校最受欢迎的女生——李君君,今天要和咱们一起上课!”
我心猛的一跳:“啊?她不是经管院的吗?”
“对啊!所以经管院那帮票贩子才赚的肚满肠肥!”赵云没好气道。
张龙笑道:“嘿,要不咱们一会儿也去占座,说不定就中大奖啦!小爷今年运气红,买彩票中了十块!你们去不去?不去我自个儿去!”
赵云嘴一咧:“嘿,得了,我和老马今年运气都不好,还是我们仨一起就得!”
张龙又问我道:“阿木,你去不去?”
我摇头道:“不去!没意思!你要去你自个儿去!”
张龙道:“那好罢!我赚了钱,买神装,馋死你们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