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痛往事来敲门

中国是一个讲究人情的国家,人情大于一切!

各种圈子,各种人脉,无非就是一个“情”字,年关将近,公司的开支也得增加,各种拜年,亲戚朋友都得走到。

落雪在省城的亲戚并不多,就是认识一些朋友和要给员工发副利,开支不大也不小,落雪安排财务做预算的时候,特意叮嘱给员工多发一些年终奖,大家都辛苦一年了,不容易。

哥哥落白打电话给落雪:“雪儿,春节一起回家吧,看看爸爸妈妈可好?”

落雪思量了一下,她都不记得有几年没有见到落父了,从离开落家之后她基本不和他们联系,连一个电话也不想打。

“哥,我还是想回乡下去。”落雪说

“雪儿,爸爸年龄大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应该回去看看他!我们一起回去吧?”哥哥劝落雪

“那好吧,我先回去乡下,看看妈妈,然后再回H市。”落雪答应了。

落雪很少回落家,在她的印象里她的家是那个小村子,生她养她的不是落父落母,而是姑姑落秋灵。

她从小被寄养在姑姑家,姑姑视如己出,对她疼爱有加,而她过年过节也是回落秋灵家,她喊姑父为爸爸,姑母为妈妈。

十三岁时她才知道她不是落秋灵的女儿,因为这个时候落父落母带着哥哥落白来看她,要接她回家。

她无法接受她被寄养的事实,她也不愿意认落父落母。

可是姑姑落秋灵抱着她说:“我的儿,我是自私的,当初是我不想和你分开,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是你的姑姑,你爸爸妈妈经常要来带你回家,可是我舍不得,你妈妈生你的时候刚好我也生了一个孩子,可是我孩子身体不好,没有存活,你妈妈当时身体不好奶水不足,所以就把你交给我,这一交就是13年,上小学你妈妈要带走你,我没让,可是现在我不能耽误你,你有更好的生活和选择,在H市的条件比这里好。”

落雪哭着说:“我哪里也不去,我就要和妈妈在一起,你就是我妈啊,我哪里还有什么妈?”

事实也如姑姑所说。

爸爸落白雪对落雪说:“雪儿,你是我和你妈妈所生,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被姑姑养大这也是事实,一直以来我们每个月都给你姑姑寄你的生活费,我们也是爱你的,我们这么多年来也经受了相思之苦,之前没有告诉你是害怕你和你姑姑接受不了,但是现在你大了,该回到父母的身边接受更好的教育。”

哥哥落白对落雪说“你知道你为什么跟姑姑姓落而不姓吕吗?为什么你叫落雪吗?爸爸叫落白雪,我叫落白,你叫落雪,你和我都是爸爸最爱的孩子,不是爸爸妈妈不爱你,而是她们没有办法带着你。跟哥哥一起回家吧!哥哥会疼你一辈子。”

落雪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回到了H市,在H市上初中、高中乃至大学。

10年里和爸爸妈妈经过磨合期,和爸爸感情也算深厚,但是和妈妈总是不亲,感觉隔着什么,哥哥对落雪疼爱有加,即使要天上的星星落白也会想办法给她。

大学的一个暑假落雪回来看养她的姑姑,她也一直叫着爸爸妈妈。

有一天她不小心听到了姑姑和姑父的对话:

“不知道寒秋对雪儿怎么样?雪儿回来很少提到她,我也不敢多问。”

“唉,毕竟不是亲生的,白儿是从小跟着一起长大的,还能好点,雪儿这么大了,过去很难贴心铁肺的。”

不是亲生的?难道我不是妈妈生的?那我是谁生的?

落雪走进门想问问姑姑,可是姑姑看见她就和姑父一直说着别的事情,她心里叹了口气,她问不出什么来,她想,回H市问哥哥。

落雪因为心里有事就早早回H市了,可是哥哥却去国外读博了,哥哥去读博落雪是知道的,可是没有想到哥哥会走那么快。落雪心里空唠唠的。落白只留给落雪一封信:

我最最亲爱妹妹:

我要去国外了,我需要更好更高的平台,所以哥哥想去深造,不能陪妹妹了,但是我相信哥哥不在妹妹的身边,妹妹也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爱你!照顾好自己!

落款处是纷纷扬扬飘落的白雪

哥哥走了,爸爸在商场上混得春风得意,一天也见不到人,妈妈就偶尔在家吃顿饭,家里就落雪和保姆阿姨住着偌大的别墅,落雪感觉好孤独。

落雪时常梦回那个小山村,梦里的小姑娘是那样向往外面的世界,可是如今的落雪不快乐,她想搞清楚她的身世,为什么大家都瞒着她呢?

落雪经常黏着保姆王阿姨,王阿姨已经在落家二三十年了,落家就和她自己的家一样,哥哥落白是王阿姨和妈妈一起带大的,落雪想从王阿姨那里找到突破口。

一天中午,王阿姨在给落雪烙饼,落雪蹭进厨房。

“我的宝贝,快出去,有油烟味呢。”王阿姨看见落雪进厨房了就赶着落雪出去。

“不嘛,我也会做煎饼呢,小时候经常帮妈妈生活,是材火,烟子才熏呢,每次眼泪和灰都弄的满脸,妈妈说我是小花猫。”落雪手里搅着面糊糊笑着说

“对了,王姨,我真的有一只小花猫,每天晚上和我一起睡,而且还亲我,可惜在一个下雨的晚上它出去了再也没有回来。”

“不是猫亲我,而是我亲她。”落雪腹诽到,可是想到儿时的那只猫咪,落雪还是有些伤感,农村的生活比不上城里,吕家比较清贫,爸爸经常出差,妈妈要干农活,哥哥姐姐都比落雪大。

从记事起,哥哥姐姐只是周末回家,落雪和小猫为伴,落雪经常抱着猫儿给猫儿读书唱歌听。

望着漂浮的白云对猫儿说:“等我长大了,带你去山外看看,带你去舅舅家,听说舅舅家可有钱了,你看哥哥每次回来穿的衣服可好看了。”

舅舅现在是自己亲爸亲妈家了,猫儿也不会回来了,可是落雪总觉得自己是一颗浮萍,没有根,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落雪眼里有了泪花。

王姨看着落雪,眼里满是宠溺和心疼:

“这孩子啊,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那么小就帮着干活,要是亲妈在会心疼死,可是要真是亲妈在怎么会干活呢?她和白儿真像呢,看那鼻子眉眼儿,白儿走的时候就放心不下她,让我照顾她,要不然我就回乡下养老去了!”

落雪看着王姨愣愣的看着她,就说:“姨,你是不是有话给我说?”

“嗯,你和你哥哥真像呢,你哥哥走的时候要我好好照顾你。”

“你想哥哥了?我也想哥哥了。要是哥哥不让你照顾我,你是不是就不照顾我啊?”落雪撒娇。

“傻孩纸,姨终究是要老了,不能照顾你们一辈子吧?你们总得学会照顾你们自己吧?”

对于王姨和妈妈冷寒秋来说,落雪更喜欢王姨一些,而且还会在王姨面前撒娇。

但是对于妈妈冷寒秋,她也是很尊敬,但是没有那种母女之间的亲昵,她们之间总感觉隔着什么,冷寒秋在家,落雪总感觉不自在。

而她也发现哥哥落白也对冷寒秋没有太多的那种亲昵的母子之情,这种感觉总是说不出。

“不管姨有多老,反正我和哥哥还得你管。”落雪耍赖

“好好好,我管我管,你快出去等着吧,好了我叫你。”

“姨,我有事情想问你,我知道你在落家呆了很久了,哥哥也是你带大的,我出生的时候你肯定也在。我想知道我的妈妈去哪里了?”

“你说什么?你的妈妈不是去你外公家了吗?”王阿姨吃惊了

“我外公家在哪里?我指的不是冷妈妈。是我的亲生妈妈!”落雪盯着王阿姨的眼睛,王阿姨的眼睛里有一丝惊骇和不安。

“胡说什么呢,你就一个妈妈,哪里还有什么亲生妈妈,小心你妈妈听见了伤心。”王阿姨擦擦手转身就往出走,锅里的煎饼在滋滋的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葱香味。

“不,你一定知道,我就想知道,我什么也不会说的,最起码我要知道我自己是谁,我要知道我是谁生的,姨,求求你,你告诉我吧,你不告诉我,这一生我都会痛苦,他们都不告诉我,每个人对我都小心翼翼的,我觉得很难受。你不忍心看我一辈子痛苦吧?”

落雪哭着拉着王姨。人生有很多东西都是自己掌控不了的,落雪从知道自己不是落秋灵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痛苦了,这一生如果她打不开心结就注定她一生痛苦。

王姨看着她,眼里也是泪,她心疼这两个孩子,当他们是亲生骨肉。

当时白玉儿在产房拉着她的手临死之前央求她照顾两个孩子的情景历历在目,她和白玉儿一起长大,她的妈妈在白家做保姆,白玉儿就是她妈妈带大的,她们的感情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白家落家冷家三家世代恩恩怨怨,错综复杂,三大家族看似交好,实际暗潮涌动。

三大家族都是财大气粗,但是又相互制约。

白家为三大家族之首,落家和冷家有意结盟想以此牵制白家,白家大小姐长相清秀心地善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从小学到大学一直都让人望之项背。

落家只有一个男孩子那就是落白雪。

而冷家有一儿一女,小女儿就是冷寒秋,冷寒秋生性刁蛮,刁钻古怪,精灵透顶,但是不愿意好好学习喜欢打扮,热衷社交,他们三个在一起上学,寒秋和玉儿也算是闺蜜,经常在一起玩耍。

当他们三个大学毕业了,大人们便开始安排他们的人生。

冷家和落家联姻,却遭到了落白雪的反对,因为他已经偷偷喜欢玉儿很久了。

玉儿年轻气盛知道落家和冷家联姻,一气之下出走国外,而落白雪知道玉儿走了随后也就跟着去了,留下冷寒秋在国内。

冷寒秋也是爱着落白雪的,冷寒秋遭到了落白雪的冷落也不气馁,该干嘛就干嘛,对落白雪一如既往。

三年后,落白雪和白玉儿一起回到国内,而这时候白玉儿已经身怀有孕,那就是落白。

瓜熟蒂落,落家和白家为两个孩子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一切算是完美。

而冷寒秋也和原来一样,经常来和落白雪、白玉儿一起谈天说地,三个人仿佛回到儿时,亲亲蜜蜜,经常一起进进出出,有时间竟然大大方方的挽着落白雪的胳膊拉着白玉儿的手。

现在有句话说:防火防盗防闺蜜,虽然不尽然,但是白玉儿对冷寒秋而言却没有任何提防,岂不知人心难测!

落白五岁那年,白玉儿又怀上了,这对白家和落家来说都是天大的喜事。

可是对冷家确是天大的打击,冷家大公子冷潇潇是个冷面公子,纵有千般好的女孩子也入不了他的法眼,而冷寒秋也是非落白雪不嫁,一直单身,白玉儿快要临产了,于是推掉一切工作和应酬专心在家待产。

落白雪下班和周末必回家陪白玉儿,可是天有不测风云。

落白雪分公司出了一些问题,需要解决,于是去了国外分公司,临走之时交代王姨好好照顾白玉儿,落白雪走的第二天,冷寒秋来看白玉儿,两人在房间不知道说什么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争吵了起来。

王姨从庭院赶紧跑回房间,当王姨到门口时,却看到白玉儿从楼梯翻滚下来,而落寒秋就站在楼梯口冷冷的看着。

王姨吓坏了,白玉儿的血顺着二楼的楼梯一直随着白玉儿的翻滚流到一楼。

白玉儿面朝下爬着,高高的肚子顶着她柔弱的躯体,她脑袋低垂着,嘴里也是血,王姨跑到白玉儿的身边,她已经说不出来的话,脸色苍白,她想扶着白玉儿坐起来,可是冷寒秋大声说:“还不去打电话叫医生,你不能动她。”

王姨去打电话回来,看见冷寒秋蹲在白玉儿的身边,手捏着白玉儿的下巴,托着白玉儿的脸,王姨想扶着白玉儿翻身,可是冷寒秋说:“不能动她,动了她会大出血,等医生来了再说。”

王姨看着曲卷着的白玉儿,心里有一丝奇异的感觉,她终于忍不住要把白玉儿转过来。

可是冷寒秋推开她说:“你想让她死吗?你又不是医生!”

20多分钟后医生终于赶过来了,可是这时候的白玉儿已经嘴脸乌青,不醒人事了。

医生怒到:“你们怎么不帮她坐起来啊?”冷寒秋指着王姨说:“她说不能动的,害怕动了大出血!”医生一个耳光摔给王姨:“真是蠢猪!”

“你快救救她吧,救救她吧,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啊!”王姨哭着随救护车一起到医院。

白家来人了,落家也来人了,医生问救大人还是救小孩,也许两个都不保,救小孩的话只能剖腹产,因为白玉儿已经昏迷不醒。

白老爷子抓着医生说:“我只要我的女儿,我要我的女儿啊!”

可是就在这时候,白玉儿突然清醒了,她对医生说:“请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人们大喜,都连连说:“救孩子救孩子!”

在进产房前,白玉儿拉着白老爷子的手对大家说:“如果我有不测,请让王慧住在落家帮我照顾两个孩子!孩子是落家的,需有落家抚养!”

就这样王姨正式住进了落家,一住就是三十多年,可是王姨却没有照顾小落雪,只是带着落白。

晚上,冷寒秋找到王姨对王姨说:你最好什么都不要说,在落家你可以住,但是你要是敢多嘴,这两个小杂种就要去见他的好妈妈!

两个月后,落秋灵难产,吕彤放弃了救孩子而保落秋灵,而落雪就归了秋灵抚养。

三年之后,冷寒秋和落白雪大婚!

王姨讲完,两个人都已经是泣不成声。

王姨说:“孩子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但是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你爸爸和冷寒秋也已经老了,你们都大了,我不希望你们有任何事情。”

落雪心里恨极了冷寒秋,她想一定是她陷害妈妈的,是她,肯定是她,可是有什么证据呢?

她想找证据,可是除了王姨的一番言语外,她什么都没有,而现在就算王姨说的话估计也不会有人相信。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见了冷寒秋没有一点好感,为什么冷寒秋也不想见到她,不知道她见到她会不会做噩梦,会不会害怕!

白家就一个女儿,从白玉儿走了之后,白老爷子心气就不如以前了,家里的生意也就交给落白雪打理。

而冷家和落家结亲之后俩家的生意也基本交有落白雪管理。现在基本没有白家冷家而只有落家了。

“王姨,我想去看看妈妈,你能告诉我,妈妈在哪里吗?”

陵园里只剩下白家孤零零的三座碑,白姥爷和姥姥还有妈妈他们是在一起的,他们一家在一起一定不会孤单!

周末,白落雪和冷寒秋都回到了家里,一家人吃着王姨做的饭,落白雪和冷寒秋问寒问暖,一副慈父严母的样子。

晚上,冷寒秋回到房间时,落雪也进了她房间:“妈,我有事情问你!”

“嗯?”冷寒秋手中拿着一本。

“我想知道我妈妈的事情。”落雪压抑着

“我有什么事情你想知道的?”冷寒秋头也不抬。

“不是你,而是生我的妈妈,你应该告诉我事情的真相!”落雪的声音尖厉起来。

“你什么都知道了?你都知道了为什么来我这里找真相?”冷寒秋的眼里有一丝不耐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真相!我有权利知道真相!”落雪眼里是火花在闪烁

“你问你爸爸去吧!”冷寒秋声音有些冷,低下头继续看书。

“我爸爸不知道妈妈是怎么去的,但是,你最清楚!你知道!”落雪狠狠的说

“你爸爸不知道?他不知道他能一手控制三大财团?他不知道他能不让我生孩子?落雪,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只是你爸爸手上的棋子!”冷寒秋说

“你胡说!”

“去吧,去问问你爸爸吧,我也懒得解释了,我也累了,让你爸给你真相!最好是让你爸爸身败名裂,这样我也就解脱了!还有,麻烦你告诉王佩,她可以不用在落家再呆下去了。”

冷寒秋冰冷的声音像冬天的风雪。

“你看吗?很好看的,我借给你看!”冷寒秋扬着手中的书接着对落雪说

落雪不知道是怎么从冷寒秋的房间出来的。

她的脑海里一直响着冷寒秋的话语,事情可能没有王姨说的那样简单,可是她不愿相信爸爸会伤害妈妈,而且王姨一直在落家生活,如果冷寒秋不让王姨呆在落家,王姨能去哪里啊。

她不能害了王姨,从此她再也不提妈妈的事情,和冷寒秋就是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在她大学上完之后,进入落氏集团实习,从一个小员工做起,可是父亲却和另外的一个家族联姻,让她嫁给了佟家。从嫁进佟家之后的几个月他们秘密离婚。

落雪也离开了落氏集团,那个她呆了10年的家,回到了落秋灵所在的沈城。

她没有要落家一分钱,她在吕家哥哥手里拿了几万块钱开始在沈城打拼。

这几年她一路走来,虽有磕磕碰碰但是也所向披靡,她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小有成就,也算是小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她每个月都会给吕家爸爸妈妈寄钱,她感激他们的养育之恩,给了关爱,让她的童年无忧无虑。

哥哥从国外回来,没几年就转身从政,然后调到沈城,现在为沈城一把手,虽然哥哥为一把手,但是谁都不知道他们两的身份,除了邱霈霖!

落雪想起过往,心里就揪疼!她不能为母亲做什么,她也不能对父亲做什么,唯一的就是“恨”。这”恨“像火一样一直烤着她,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在商场上的打拼,反而让她的心越来越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