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了。
林长歌快,
李冬至更快,
快到剩下的六名食客都来不及掏出他们藏在桌下的寒刀。
快到他们掏出寒刀的时候,已经死了两名同伴。
“死人了。”
不知道是哪位行人先开口喊了一声,惊恐的情绪便充斥在了梧桐街。
卖货的摊主们、买胭脂的姑娘们、挑菜的大妈们……
扔下了摊位、丢掉了胭脂、留下了白菜……
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般四散开来。
“你们怎么发现我们的?”
李冬至用手擦了擦帽沿的血滴,冷冷道:“这面是真的不好吃,你们装得好像很好吃你样子,实在太假。”
是的,他刚才就说苏小四身后的那三位食客是装的。
剩下的那七名食客此时刀已在手,把李冬至围成一团。
其中一名脸上有着一道刀疤的食客,听到这话后眼充满惊讶之色,
“这是多么可怕的观察力啊,竟就轻而易举地看出来了。”
不过他也是刀口上讨生活的,转眼就把情绪掩盖下去,大声笑道:“怪不得刚才你们会先让那个年轻人先走,原来是那个时候就发现了。”
“我应该刚才就动手了,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了,”
“就算这样又如何?你只不过杀了一个炼骨境下期,我们这边还有五名炼骨境上期。”
林长歌手里拿着那串糖葫芦,对着街对面说道:“是的,你刚才动手的话,他会有所顾忌,但晚了,苏小四已经走了。”
“我不会顾忌苏小四的死活,”李冬至冷笑道,“而且你们也不是五名炼骨境上期,你在唬人。”
“我骗你,有好处?”
林长歌轻笑道:“只有你是炼骨境上期的。你骗他就是为了让他心生退意,好轻轻松松地杀了我。”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杀你的。”
“今日这一切,还不够明显吗?”
“哪来那么多废话,”李冬至不耐烦地挥了挥草帽道:“找机会逃出去,省得托累我。”
林长歌翻了个白眼道:“我不是说了吗?面钱没付,人家不会让我走的。那没丢了这条性命,人家会让我走?”
“是的,林长歌说的对,他走不了”刀疤男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接着问道:“你们又怎么看出来,只有我是炼骨境上期?”
李冬至依旧坐在椅子上,头也不抬地说道:“他们的呼吸,比你乱多了。”
刀疤男的目光往剩下的五名同伴看了一眼,暗道:“果然如此。”
只见四名同伴的呼吸急促,其中有一名同伴甚至握刀的手都抖了起来。
可见刚才的一幕,是有多么快。
快到他的同伴们余惊未平。
“就算如此,我依旧能杀了你。”
李冬至冷哼道:“你吃不了我这碗面,搭上你的性命也不够付。”
“是的,境界上的差距不是人数能够抗衡的,但我们能拦住你。”
林长歌轻笑道:“这样就能杀了我是吧?”
“是的,”
“你知道吗,你还犯了个错误。”
“什么错误?”
“就是……”,林长歌的手抚摸着黑猫的脑袋,笑道:“话太多了。”
刀疤男瞳孔猛缩,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举刀刺向安坐在竹椅的李冬至。
但来不及了,
他确实话太多了,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李冬至脚向前一踢,让桌子腾空翻起,挡住了刀疤男的寒刀。
与此同时,身子向后仰去。
一把飞刀在穿过梧桐街上的梧桐叶,
刺向了一名食客。
那名食客的寒刀掉落在地,
用手捂住了喉咙,
不过几秒之后,便轰然向后倒去。
正是那位握刀手抖的食客,
是了,刀都握不紧,命也该丢了。
转眼之间,连死三人!
让剩下的食客呼吸更加急促。
林长歌长叹一声,暗道:“可惜了,这样的机会我却无法抓住。”
正如他刚才所言,他只够付一碗面的钱,还用来付了糖葫芦的钱。
因为他目前不能修行,刚才杀死那位卖糖葫芦的人已经是占了先手的便宜。他如果能修行的话,应该杀死那两名行人的其中之一。
所以,他的麻烦来了。
那两名先前挡在了李冬至与林长歌之间的行人,手拿寒刀一步步地逼近林长歌。
秋风吹在他们身上,把杀意吹得更盛。
林长歌抱着怀中的黑猫,一退再退,直到退到一旁的墙角,退无可退。
刀疤男暗道:“两名炼骨境下期的修士,定能杀死那个废物了。”
那么,他要做的,就是拦下李冬至,防止意外再一次发生。
果然不出他所料,李冬至如一道惊雷般奔向林长歌处。
说时迟,那时快。刀疤男已经挡在了李冬至的面前。
草帽与寒刀相碰,
短刀不断飞出,
刀疤男不断躲闪,
李冬至一步未近,
两人就在街中僵持着。
而后面的四名食客已经如毒蛇般逼近李冬至。
两名行人也出刀了!
只见他们二人两刀相碰,便像是一把剪刀般绞向林长歌的脖间。
李冬至此时刚挡下一名食客的刀锋,就见到林长歌命悬一线。
他心中焦急,挥舞草帽的速度也慢了三分。
刀疤男见他分神,暗道:“合该你死!”他抓住机会,调动全身的力气,衣服一寸寸地龟裂开来,最终全部集中在刀锋之上。
他乃是炼骨境上期的修士,这全力的一击不敢说杀死李冬至,但让他受伤却是不难。
这一刀,志在必得!
飞刀离手,却不是挡住刀疤男的袭杀,而是射向了林长歌那边。
寒刀刺入李冬至的右边胸口,
刀疤男瞳孔猛缩,
李冬至狰狞一笑,
原来他是存了以伤换命的心思,用自己的伤挡住了那人的攻势,射出一把飞刀前往林长歌那边。
“他不要命了吗?”
刀疤男脑中满是疑惑,
可李冬至却不给他多想的机会,把草帽当做锤子,砸向了他的脑袋。
刀疤男想要抽出寒刀格挡,却发现他的刀就像插进了一块石头,怎么也拔不出。
原来李冬至的手,已经握住了刀刃。
这草帽明明是用草做的,却因为李冬至的真气,变得坚硬无比,砸在刀疤男脑袋上。
这一刻,他想到了等待自己回家吃饭的老婆孩子,便后悔收了小刀会的银子来干这桩生意。
可惜,他死了,后悔没用。
脑浆迸裂,血液从额头流下。
面目全非,死得不能再死。
李冬至的这一击得手,虽说杀了这几位食客当中最强的一位,但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只见他面目饱含痛苦,狰狞不已。
因为有一名在他背后的食客抓住机会,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背部。
李冬至大吼一声,向前迈出一步。
刀一寸寸地从他背后,抽出一滴滴鲜红的血滴。
他再干脆利落地转身,把草帽当做刀般斜砍下去。
人头,落地!
只在几个呼吸之间,连杀两人。
加上刚才的三人,场间只剩五人。
不,还剩四人。
三名食客,与一个行人。
李冬至刚才射出的一把飞刀正中一个行人的脑后,让那人当场死亡。
这似乎也是林长歌能够活下来的原因,这似乎也是他怀中黑猫如此安静的原因。
因为,那个行人已经被吓破了胆,刀都已经掉落在地。
三名食客同样如此。
林长歌与李冬至异口同声道:“还不快滚!”
落荒而逃。
惹得蜷缩在墙角的面摊老板猛打了个激灵,心中产生了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