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雪在挣扎,挣扎一场胭脂烫

金岳霖赞誉林徽因,“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她担当得起这句话。撇去林徽因的美貌与才华不谈,我真心喜爱这女子的立世态度。

“她似一株静默的兰花,素心缠绕,不张扬,却暗藏冷芳。“真正的宁静不是避开车马喧嚣,而是在心中助篱建菊。”她也做到了,修炼了内心的淡定与从容。曾一度思索,明明浪漫多情的诗人徐志摩更与她相配,她何以选择了看起来成熟又不解风情的梁思成?单单是考虑了所谓的能当户对?不,她不是那种人。

后来看到《梁思成回忆录》里,“我总是少些许耐心,画了一半的设计图烦躁的扔到一边,而思成总默默接过去继续画好。”心里温柔到一片荒芜。这个男人值得托付。他宠她,不爱多余的话,他用宽容和缄默来包容她的小脾气。林徽因体弱多病,梁思成日日守着她。不相离,不相弃。他们琴瑟和鸣,林徽因果然没选错。

她的爱理智而清醒,为她赢尽了人心,赢得了一生的赞誉。若当初她选择了徐志摩,当诗人的浪漫情怀被生活的柴米油盐的琐碎,消耗怠近,昨日爱人的心还复当初?林徽因的处境可想而知。那时她将没有任何依靠和支持,光破坏有妇之夫家庭这一状罪就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冷宫。

陆小曼就是最好的例子。上海著名交际花,将军夫人,最终却落了个被千夫所指的可怜下场。可哭可泣。可更该怨的,是谁?怨她自己。在面对爱情时,失了理智,盲了眼,被心仪之人的卓越风姿迷惑了心智。她说,我不恨,没爱过的人怎会知道?又哪里会懂?正如安妮所说,“疼痛是别人给予的伤口,自己坚持的幻觉”。

张爱玲和胡兰成的虐恋,以至于后来的《倾城之恋》中的范柳原都带上了胡兰成的影子,她还爱他,不见得。胡兰成对张爱玲有眷恋却是真的。而张爱玲早已看透,即使重来,也换了样子,回不了当初了。既然不爱,又何必折磨。她留下一句,“我们回不去了。”是啊,曾经相爱现在已经各不相干了。并附上十万稿费,她还是见不得他穷困潦倒的样子。

张爱玲初遇胡兰成时写下这样的句子“爱一个人,卑微到尘埃里,再从尘埃里开出一朵花来”。她这样一个清冷孤傲的女子,在心爱之人面前竟也甘愿将姿态放的这样低。胡兰成拿捏准了她这样的心理,将她轻而易举的玩弄于股掌之间,忘记了珍惜。欲情故纵。彼时的张爱玲不过一个青涩情窦初开的少女,哪里顾得上许多,爱了,便是“一半像海水,一半像火焰。”

所谓的欲擒故纵,她乖乖投降,不改痴迷和迷恋。“眼镜摘下来好不好?”她乖乖取下眼镜,胡兰成在她的前额印了一吻。这个吻是动了情的。光线打到木制地板上,连尘埃都变得生动起来。却隐约预示着一种微戚的悲哀。轻轻掠过,几不可闻。张爱玲的爱对于胡兰成来说太容易了,他很快移情别恋。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女子身上。张爱玲敏感弱,哪会意识不到这一点。可她爱他,乱了方寸,丢了矜持。她嘴硬,“我爱他,与他有何干系?”

假如智慧的不对等,鸿沟非人力可充垫,循环往复的对牛弹琴,最易生出惨淡的麻痹和难以疗救的倦怠。最好的恋爱关系应该是这样的。情操的契合,实有神志棋逢对手的持久快意。实为情投意合。

她拿起画笔,一改再改,只为了画出一幅没有颜色的画。大团大团的线胡乱的画满,扔在地上。

没有灵感,对于一个画家来说,没有创作灵感是致命的。她站在窗前,一根一根的接着抽烟,烟雾缭绕的她有一种特别的风情。看着巨大的落地窗下川流不息的车辆,电脑蓝色的荧光,看看桌面,凌晨2:04。经常是半夜突然爬起来画画,长期对着电子屏幕,使她的眼睛越来越畏光。但不能停止。

截稿日期迫在眉睫,工作需要完成。在这座高级工作室,还有很多像她这样的年轻人,在每一个万籁俱寂的夜晚,许多人早已酣睡,她们的工作也许才刚开始。曾经没有选择,现在同样是。她用冷水冲了一把脸,然后倒了一杯极苦的咖啡。看到镜子里格外憔悴的自己,她发现自己很少笑了。这都不像自己了,那么曾经的自己又是什么样呢?

她在转了绿灯后滞了几秒,然后快步走过去。

越来越沉默。在没有与人交往的场合,不说一句话。

“小言,你慢点,我都跟不上了。”

“他是因为你的照片才愿意和我聊天的,一定是这样。”苏唯夏恳求她代替她去见他,不想他看到自己失望了。见了面,意料之中的美丽。可是给他的却不是这种感觉。甚至连好几次他叫她的名字,她都没反应过来。这个真的是在网上聊的三观那么合的苏唯夏吗?苏唯夏把他们之间每一个细节都告诉她了。她从一开始就对这个男生很好奇有好感,她答应这件事不仅因为她是苏唯夏的朋友所以帮她,还因为她真的想认识他。见到面,谈吐不凡和英伦的面容,打从一开始她就要抢过来。并且一点都不觉得歉疚,因为她觉得这本来就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因为自己的脸,他才会愿意和苏唯夏聊天。后来知道所有真相的苏唯夏驳回了墨尔本大学录取同意书,真的去美国读了奢侈品管理学,瘦了美了变成真正的大美女。她回来的时候发现他未婚,所有的聊天记录都被他保存下来包括她曾经不经意间提起的想去稻城,她打开荒废的邮箱,里面全是他一个人的配图加穗意我今天来……加日期。眼泪不争气地掉落。她也去了啊,她在留学的日子想过他一千次一万次,独自去了以前说过的想去的地方,只不过他们一次也没遇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