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与时光盏一干而尽

长干行。

语文老师下定义式教学,“你们班没一个会背长干行唉可惜了这么好的词,你们这一代灵魂被什么消解的一代。”“姜茶同学会背”老师走到姜茶旁边,同学也希望她完整的背出来。可是没有,直到下课铃响起,她也坚持自己不会。

“为什么?我想不通,姜茶那天我去找你玩,全听见了,你明明会的对不对,怎么我都不确定了。”

姜茶承认这件事对不起小梧,害他被班上同学误解谎报军情。“可是小梧,这是一支悲伤的诗。背出来不说我未必会懂,懂了又能怎样?”她纯净自若的注视小梧良久,小梧发生自己已经不怪她了,虽然她说的话,他一句也没理解过。可是那又怎样,从小到大,能陪在姜茶身边就很好,她有一种被损伤的美。这点守护杯水车薪吧。

小梧说,“我的婚期将至,就在今年立夏祝福我吧。”

“那个人是你吧小梧,我找了很久,在书的最后一页写上‘杯酒人生,也有忘夏时。’那个字迹已经漂亮很多,我也思量很久但除了你不会是别人。”

你其实一直都比我更懂得这本质的人生和事理,可是我们俩,我已经是这个样子的自我沉溺,活在故事里不能自拔,所以你要你清醒,装傻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其实都是为了保护我的随心随意。从小到大。

她什么都知道了,可是她依旧把那个夏天当做一个谎言,什么也没有说。

姜茶折给他一束蒲球草,笑的洒脱,“祝福你什么好呢,我给你背诗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她忽而落泪。

(一)

长夏已逝,转眼是立秋。暑假前,老师的话犹在耳畔,“这是你们大学的最后一个暑假,好好珍惜。”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好好度过的心思太过用力,至于结束时内心萧瑟。

上大学发现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所以放假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工。在我居住的这个小镇,工资少的可怜也就算了,大多数还只招长期。但我不放弃,我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因为之前帮武馆推销过,脸皮练得有点厚,所以我沿着几条街,凡是贴了招聘的,我都进去问。被拒绝了n次,终于找到一个在饭馆做零散工的工作。一天60元,工作八小时。没错是压榨劳动力,可是你需要这工作时,你就必须得硬着头皮做。老板娘把我当几个人使,一刻也没空闲,老员工借机差使新来的,我负责上下楼跑,但我倔强的依然抬头挺胸,站的笔直,那几个阿姨嘲笑,过几天腿就抖的站不起来了。

坚持是美德,可坚持错误的事就是愚蠢!第二天我坚决不去了。不管多艰难,都要重找工作。后来我运气不错,刚好一个宾馆招前台收银员。工资比那个多不止,而且干一天休息一天,超级爽。关键是比在饭店里学到的经验和得到的锻炼要多的多。

因为是第一次打暑假工,爸妈虽然不放心但更多的是欣慰,觉得我长大了可以为家里分担了。妈妈怕我上班累着了,就什么事也不让我做。家里人对我千依百顺,要什么有什么。上班十分悠闲,每天都玩手机,玩到自己都长草了。老板比较奇葩,别人都规定上班不准玩手机,他却说“没事就玩玩手机迈。我好说话吧。”让我怀疑,他不是老板,我是。

上班那天就计划着不上班的第二天去哪玩,吃什么好吃的。我经常带一本书和我老弟,去奶茶店待一下午,在浓郁的香味的奶茶店蹭wifi蹭空调。生活过的很滋润。我觉得我上班挣得钱还没有我花的多。用一句话形容我有多爱奶茶,两条街的奶茶店走进去wifi就直接连上了。

在宾馆,来来往往的各种各样的人,川流不息。我也算是在社会中历练过的人。我从一开始报价不敢看客人眼睛到最后扑闪扑闪地盯着别人,笑着一本正经的说给别人优惠,给打折。宾馆的价位要想开的高,全凭一张嘴。只要我想我可以开出明码标价的原价,生意人都知道,这非常不容易。

店里设施老旧,我说我们这是几十年的老店,安全性好;别人说没有电梯,现代人注重养生,当是锻炼身体了,也不算高;别人说,怎么那么贵,我说贵有贵的好处,我们家的被单都是严格消毒的,很干净;有顾客非要还价,我说好可以给你优惠,你照顾我家生意。算是结盟了。知道回头客怎么来的了吧?但我没办法成为一个八面玲珑的人,因为我总是默默的奉献,当着老板面反而显得木讷。这是致命的缺陷。

有人打电话到前台,让我给他送饮料泡面上去,送了一次,爬楼梯太累了,下次我就编“吧台没有人不放心,老板会扣我工资的,不好意思啊”。别人居然都表示可以理解。然而呢,原因只有一个――我懒!映像深的是有一个客人,找给他的钱明明是30他非说是20还说“我不能让你找错了,自己赔钱,你去问问老板”。我和姐姐对视一眼,傻子吧!还有一个顾客28元给了30说不用找了,中国也有小费?但我都交工了,不是我高尚,是我胆小。遇见过长得很像我喜欢的一个作家的wifi小哥,我告诉他这一点,“你长得很像我喜欢的……不对我认识的…啊呸,就是一个作家,”我语无伦次说了半天,脸红的不像话,然后他也笑了,第一次和一个男生搭讪;也曾多看几眼拉着行李箱,气度不凡的年轻人;见过一个人开了十几个房间,一个铁路部队,他们粗鲁大嗓门,房间有一点不好就大声嚷嚷;但社会就是这样,上级对你吼,你对你的下属吼,你的下属对服务行业的人吼,讨生活,异常艰难。但生活圈就是这样,有种诡异的平衡。

暑假学会了好多新技能,记账算账,为人处事,自从自己学会挣钱后,我开始对服务员说谢谢。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你想不到,考验了一个人的灵活和应对能力。有的人是在自己受过伤后对别人残忍,而我是经历后对别人由衷的尊重。尊重每一个职业。我能老死不相往来,也能相逢一笑泯恩仇,经过他们的厨房,被热情的吆喝过去吃大锅菜,“小孩儿,搞点菜吃吃。”有种回到古代原始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