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等菩提走远,阿傩叹道:

“走火入魔,他这是走火入魔了,说的都是魔道的话。”

有几个人随声音附和,指责远去的菩提。

金禅子望着菩提的背景,喃喃道:

“我想去人间看看。”

忽然大地一阵剧烈地颤动,仿佛为菩提的话做的注脚。

大家骤然停止指责,面面相觑。

千里眼顺风耳出去了一会,又回来回报:

“大家不用惊慌,只是东胜神洲的一座山崩了,小事,人间的一件小事而已。”

从无遮大会回来,观音一直忧心仲仲。大力也不敢向她提起学法术的事。

第二日,观音把他找来:

“大力,落伽山的事先不急,有个新来的姮儿仙子没有宫殿住,你先去帮她建一个吧。”

大力道:

“好的观音姐姐,落伽山也不用停工,我再带一些士兵过去就好。”

姮儿仙子住在月宫。这里有点怪,明明很偏僻,别说人,连动物都很稀少,却有着天界最严密的安保——结界。

姮儿仙子打开了结界。

大力一见到她,顿如被雷击中一样,手脚发麻,口干舌燥,又自惭形愧,不敢看她。

他见过不少人间的美女,也见过一些天界的仙女,包括天界最骄傲的紫霞仙子,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她身上的的温柔妩媚,仿佛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使她看起来如此圣洁,从头到脚,都美到了极致。

姮儿仙子说道:

“你是大力将军吧?”

声音温柔悦耳,不像是人说的,倒像是乐器发出来的,空灵,不带任何感情。大力感觉有点恍惚,停了一下,忙道:

“是是,不是,我是大力,不是将军,只是个工匠。”

姮儿依旧面无表情:

“那我叫你大力吧。”

大力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好,好。你是姮儿仙子吧?”

姮儿仙子道:

“我也不是什么仙子,你叫我姮儿就好。”

大力有点结巴:

“真真真的吗?姮儿,我是来替你修修修宫殿的。”

姮儿道:

“谢谢你。”

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大力有些奇怪:她美的不食人间烟火,又仿佛处处置身事外,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到底是人呢,还是桂花树成仙了?

大力爬上山顶查看了地形,第一次为房子如何设计犯了愁:什么样的房子,才能配得上她呢?

大力询问姮儿有何要求,但姮儿也说不上来。她想了想,交给他一颗种子:

“这是我从故国带来的桂花种子,我希望他能长在我的房子前。”

“你的故国?一定很美,是哪里呢?”

“宋州。”

“宋州?我认识一个宋州的人,他叫逢蒙,你认识他吗?”

大力分明看到姮儿身子一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平静地说:

“不认识。”

大力很好奇,她的事他总是特别关心:

“能讲讲你故国的故事吗?我想听。”

姮儿有些为难:

“我今天有些累了,以后再给你讲,好吗?”

大力见她回答的这么认真,有些感动:

“当然可以,你快去休息吧。”

宫殿整整设计了一个月时间,才开始动工。

这天,来了一位天神,金盔金甲,神威凛凛。

看到他和姮儿站在一起,大力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他们俩是那么般配,都穿着盛装,一刚一柔,一样的美丽。

大力想去质问这个男人是谁,可又不敢。他只是个小小的良造,这位才是真正的天神,何况又是那么玉树临风。

整整一上午,大力坐立难安,无心干活。

直到这位天神离开,大力才鼓起勇气,去和姮儿说话:

“他是谁?”

姮儿永远是那幅表情:

“杨戬。”

“原来他就是杨戬,早就听说过他的故事。听说他是玉帝的外甥,曾经一人打败十万天兵,然后劈山救母?”

“是的。”

“听说玉帝封他做什么天王,他也没接受。据说他大多时间住在人间,并不在天界?”

“是的。”

“那他来这里做什么?”

“聊天,叙旧。”

“你们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他认识我的——”,姮儿稍停了一下,“我的一位亲人,最亲的一位亲人。”

“那他为何不找你那位亲人去聊?”

姮儿依旧面无表情:

“我的亲人已经去世了。”

“对不起,是我多嘴了。”

大力连忙逃走。

他从龙女那里借来了玉净瓶中的水,把桂花种子种在院中,几天时间,桂花树就长到一人多高,枝繁叶茂了。

姮儿轻轻抚摸着树叶,脸上依旧那幅不喜不悲的模样。

大力见她还是没有笑,有点失望,他想让她笑:一个人要总是不悲也不笑,和一棵树又有什么区别呢?

大力知道她喜欢小动物,就想找些小鸡小鸭送她,可找遍天界也没有找到,只找到了一只金蟾,就拿来送给她。还在院子里造了一个水塘。

他在天界到处找东西的时候,遇到了杨戬。杨戬正立在山坡上,呆呆地望着日落的方向。大力顺着那个方向看去,紫霞正在专心画画。画好一幅,便轻盈地把画丢到空中,口中还念念有辞:

“飞吧,小天马!飞到你想去的地方!”

画中的小马腾空飞起,迎着落日越飞越大,最后变成天上的晚霞。

紫霞高兴地像个孩子,再不是平时沉默寡言的高冷模样。杨戬看着她,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他看的太入神了,直到大力走近才发现。他问道:

“你是谁?”

“我是新来的良造大力,我知道你是杨戬,我想向你打听点事。”

“什么事?”

“关于姮儿仙子的事,我想了解她,想帮她。”

杨戬沉默了一会,还是把姮儿以往的事告诉了大力。当然,他没讲玉帝霸占姮儿的事,毕竟玉帝是他的舅舅,这种事他羞于启齿。

大力越听越怒:

“你说那个坏蛋名叫逢蒙?”

“是的,就是天河舰队的队长。”

大力生气的有些发抖,他强压努火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跑。

他越跑越快,直到累的倒在地上。他躺在地上发誓:

“我要学法术!我要练成杨戬那样的本领,我要当战士!不再当什么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