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修长的身影立于不远处,在万千璀璨星芒中仍瞬间夺取了他们一行的全部注意力。
那万千星光,似乎为他而明。
他,便是星辰之主。
“三妹,你这个朋友倒是颇为聪慧。”
“……大哥?!”昀的瞳孔蓦然收缩。怎么可能?不对,大哥刚才的雕像明明已经印证了他的死亡,而且她对他下落的占卜是“风”,这里分明是无风之地……昀在宽袖中借助怜光镜悄然凝出了一把匕首。
“是我,三妹,好久不见呀。”看到他手中捻着那朵她刚才凝出的幽姬鸢尾花,昀愈发确定,这绝非她的大哥——他才不会抢她送给别的好友的礼物!
那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是谁?
“大哥,好久不见,三妹甚为想你呐。”昀微笑着向他走去,身后的久觉得有问题试图阻拦却被祺抓住。
祺对久眨了眨眼又轻轻摇了摇头,久虽然没看懂,但是祺的从容也让他镇定了下来,再看昀稳步前行的步伐,与她见到二哥和刚才那个什么玄时的激动格格不入……是他又轻率了。
“大哥,你呆的这是什么地方呀?”昀站在他的面前,仰起优美的脖颈好奇地问道,然后在他张口欲答的瞬间,她手中的匕首飞速划出直刺他的胸口!
“他、他的身体刚才是虚化了?!”沨吃惊道。目力极佳如他刚才看的清清楚楚,在昀的匕首即将刺到他时他的身体沿着匕首的轨道竟缺失了一瞬!
“三妹呀,你给一尊没有生命的水像的礼物尚且是一朵花,给我的见面礼便是这个吗?”他的身体毫发无损,声音好整以暇,擒住昀的手腕,幽深的黑眸望着咬牙切齿的昀。
祺忽然笑道:“宥前辈误会了,先生这是在给你展示一份更大的礼物——她现在终于可以直接使用力量了,您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吧?”
“……的确不知道,是这样的吗,阿昀?”
“……是的。”与他目光相接,昀恍然有种被那深邃眸子看透的感觉,但是即使明知道他知道她在说谎,这个谎也必须要撒,而且她感觉,他也知道这是一个谎言,但他不但不会戳破,甚至还会继续顺着说下去。
也许是因为他也在说谎。
昀有种感觉,他对他们并无恶意,至少没有杀意,甚至还有种……对他们到来的欣喜?且先继续演下去罢。单论打,刚才他展现出的虚化身体的能力,便是她从未见过的,在摸清他底细的前提下还是尽量不要动手为妙。
他松开了昀的手腕,昀忽然发觉他的手不带一分温度。刚才她的腕不像被谁握住,更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禁锢住了一般。
“晚辈斗胆冒昧地请教下宥前辈,不知此处是乃何地?您又因何居于此地而不出去与先生相聚呢?”祺作着揖恭敬道。
“宥”的目光在祺身上扫了一圈,然后又撇开了自己的视线。昀一时怀疑自己的眼神,她分明看出了他眼神中带着几分孩子气的不满?
就像人族的孩子考完试后对父母撒了谎,本来父母都信了,却偏偏被一旁路过的多事兄长给各种问题为难住了的不满。
“不小心回答好会露馅,又不能不回答……好烦人的哥哥哦。”想到这里,昀忽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注意到各种无语的奇异的诧然的目光,昀立刻干咳一声:“你们继续继续,我没事。”
气氛忽然就诡异地轻松了些。
“宥”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带了几分更为强烈的不满,仿佛知道她的所思所想一般。然后他就把视线停留在她有点窘迫的红脸颊上,心情逐渐好转地道:“这里是鸿蒙之镜,我当年奉曦之命前来探查。这里虽然除了星海和几尊雕像外空无一物,但是灵气充沛,那时我已察觉到天地灵力有衰微之势,所以我就在这里留了一个灵契,以备万一。”
“后来我的身体被祜献祭,灵魂便被当时留在这里的灵契所牵引,回到了这里而不是散于天地间,不过这里对灵体而言似乎只能进不能出,所以我便被困在了这里。”
那段时间下界突然增加的灵力,大哥和二哥果然是被献祭了么,为了给更多神族续命,却要献祭他们三兄妹……呵,这些仇,有朝一日她都会清算的。
负过她亲友的,一个都别想逃。
昀定了定心神,装作好奇地继续问道“可是大哥,我对你下落的占卜是‘风’哎,这里明明没有风。”她试图捕捉更多关于他身份的蛛丝马迹。
于是他看向她的目光也有几分方才对祺的不满一闪而过:“世界上的每个角落都有风,也许你的占卜指的恰恰是‘无风之处’呢?不然我岂不是要散于每一寸风中?”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语调却似乎又意有所指。
散于每一寸风中……昀忽然打了一个冷颤。
“那么宥前辈在这里可曾发现过更多关于‘创世者’的痕迹呢?”祺的语气随和,问题却愈发锐利起来。
久和沨本就对那段往事了解不多,此时更是二脸茫然。久唯一担心的就是她的安危,离那个身份不明的家伙太近了啊……
“宥”坦然地摊开双手道:“除了那些不知何来的雕像,不曾。”
“宥前辈对这些雕像的来历可有推测?”
“无。”
“晏前辈应该是在宥前辈到来这里之后方才身陨的,不知晏前辈的头颅是如何落在手中的?”
沨在心中叫好:“出现了!究极之问!看他怎么应付!”
“我又不会一直呆在那,没留意。”
“大哥,你都不关心我和二哥了呢。”昀心中已有了近乎十成把握的推断,他不是她的大哥,她倒要看看他目的是何,还要演到几时?
“关心的呀,”他忽然把昀揽在了怀里:“三妹最近可还好?身体上心情上有什么问题嘛?来跟大哥说说。”
久在一瞬间拔剑却被祺按住剑,强行把他的剑又一点点收了回去。祺对他做口型道:别冲动。
祺也发现了,他对他们没有什么恶意,甚至这样百般应付他们的问题……据他待人处事的丰富经验来看,八成是有求于他们这些来客。
他方才的话大抵有真有假,比如灵体来了便出不去也许是真的,他虽然现在还没有透露太多目的,但是据祺推测,对于失去自由的“灵”而言,最大的心愿恐怕不是要他们带些什么进来,就是让他们帮助他出去。
这个灵不知是想要些什么?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一定知道更多这个空间的秘密,既然他对他们没有恶意,也许可以先取信于他再套出话来?
“大、大哥,太近了……”昀努力挣脱开。久重重点头。
“哦……”他看上去还有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