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乔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这对于他是从未出现过的,屋里的其他乞丐已经出去“抢饭”了,临走还奇怪地看了眼睡着的枫乔,仿佛不敢相信他会睡懒觉。
其实昨夜在那么亢奋的状态下,枫乔能睡着,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一度以为自己没有灵胎,体内却突然出现了灵胎,他怎么能不激动?怎么能安然入睡?最后还是实在太累了,才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而现在,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检验自己的猜测,也就是看看自己到底能修炼。
枫乔从地上“噌”地跳起,明明刚起床,一双眼睛却锃亮。
他走到墙脚,在干草里翻着,像是在寻找什么,终于,枫乔脸上露出笑容,看着手中之物还有些紧张。
枫乔手里拿着一本暗黄色的小书,边角已经是磨损得很厉害,封面脏乱不堪,但还是能辨别出上面写的几个字:圣人经!
没错,这是一本修炼功法!
要修炼,当然要有功法,而修炼功法是十分珍贵的东西,基本上高深功法都被家族或宗门所垄断着,就算是普通功法,也不是像枫乔这种地位最低下的乞丐能得到的。
他的造化灵场里倒是有一份黄阶中等功法胚胎,但他已经没有了灵石,一时之间是没办法用上了。
于是他把注意打到了手中的圣人经上,功法的名字听起来倒是挺厉害,实际上却是不入流的功法,连黄阶都算不上。
圣人经不是什么珍稀功法,传说这是一位上古先贤为世人创造的一部功法,它的作用是教普通人最简单的吐纳之法,可以帮助普通人自行鉴别体内是否具有灵胎,还包含了修行之路最低的等级,也就是聚灵境的修炼之法。
这东西基本上人手一本,五个铜钱就能买到,大多是一个人在年少时,对修炼还抱有幻想的时候买来的,但最终都逃不出垫桌脚或者扔进灶膛烧火的命运。
听说,如果你体内具有灵胎,在按照太上圣人经吐纳呼吸几个月之后,也可能是一年甚至数年,就能感受到灵气,踏上修炼之路,就算没有灵胎也能强身健体。
枫乔想的是,如果自己的猜测是真的,那么他应该能按照圣人经的聚灵境功法进行修炼。
许久没有看过,枫乔已经把内容差不多忘光了,他翻开书,在地上坐了下来,认真看书。
看着看着,枫乔感觉有点不对劲,扭头看去,却见父亲枫独牧正在直直地看着自己。
枫乔不爽道:“哟!新鲜,老不死的竟然没在睡觉,你看我做什么?撑的?”
枫乔骂他老不死,其实并不准确,枫独牧只是个中年人,不过常年在这破屋里不分昼夜地睡觉,身上脸上均十分脏乱,粗糙黯淡的胡子也已经蒙蔽了嘴唇下巴,看着倒是显老。
枫独牧用一只手撑着脑袋,侧躺着,他的声音还是慢悠悠地,很是气人:“哟!新鲜,小畜生竟然没去要饭,你看书做什么?撑的?”
“你!”枫乔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忍住了,骂道:“哼!小爷不跟你一般见识,反正你死得比我早,算是可怜你。”
枫乔不再理会枫独牧,背过身,继续看书。
他的心里其实如一团火在烧,十分亢奋,心里充满了渴望,却又有点患得患失。
很快,枫乔合上书,双腿盘起,俨然一尊庙里的泥菩萨,有模有样。
枫乔安静地坐着,使自己平静下来,循着圣人经感受着体内的变化。枫独牧始终撑着脑袋看着枫乔,一改往日懒散的眼神,眉头也微微皱起。
根据圣人经,枫乔仔细感受着自己的小腹部位。很快,他仿佛感受到了一股气流,他心里微喜,但抑制住自己的兴奋之情,按照功法尝试去控制气流。
半个时辰过去,枫乔额头已经是微微冒汗,但他心中却是十分兴奋,因为他已经控制体内那道气流在身体里移动了一些距离,很快,就要再回到自己小腹部,也就是自己灵胎所在,据功法所说,就是完成了一个周天,代表着——他踏上了修行之路,算是一个聚灵一重的修炼者了。
枫乔眉头紧皱,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气流,已经是满脸流汗。
终于,那道气流顺利回到灵胎!
轰!枫乔仿佛感到自己体内传来一声轰鸣,一时竟然觉得十分舒畅,仿佛有什么阻塞的东西被打通了。
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一向没心没肺的枫乔居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酸,他不禁睁开眼,眼里有兴奋的湿润,他声音颤抖:“我……真的能够修炼了?”
枫乔独自欣喜着,感慨着,能够修炼,代表着自己不用再做乞丐了,不用担心一日三餐,不用受人欺负,不用像畜生一样活着。
枫乔背后,枫独牧始终看着他,眼神复杂,有震惊、有疑惑、有激动、还有忧虑,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躺了下来。
枫乔没有停下,他决定趁热打铁,重新闭上眼,再次运行圣人经。
又半个时辰后,正当他完成第二个周天的时候,耳朵里突然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枫乔睁开眼向门的位置看去,却见二牛正背着一个人跑进来。
二牛看见了枫乔,慌忙叫道:“枫乔哥!小破球被人打了,你快看看他啊!”
“什么!”枫乔赶紧起身,仔细看去,二牛背上的果然是瘦小的小破球。
枫乔急忙走上去,把小破球从二牛背上接下来。在放下小破球后,二牛揉了揉自己的后腰,原来是小破球把石球放在腰间,咯到他了。
枫乔慌忙检查小破球的身体,只见他右边脸上有一道通红的印子,一直延伸到耳朵,明显是被人扇了耳光,而且下手颇狠。
更让枫乔担心的是,小破球还处于昏迷状态,应该是被震到了脑袋,怕是要落下大病,甚至危及生命。
枫乔勃然大怒,脸色狰狞:“谁干的!!!”
二牛天真朴实,平时与小破球关系也很好,如今看到小破球这个样子,已经是快要哭出来了,他委屈道:“黄牛,是黄牛打的,他老是欺负我们!枫乔哥,你一定要给小破球讨回这口气啊!”
枫乔脸色阴沉:“难道你们偷人家东西被他抓住了?”
二牛哭道:“没有,小破球就跟平时一样在路边‘抢’饭,黄牛走到他面前,突然伸手打了他一巴掌,说碍着眼了,小破球什么都没干啊!”
怒火攀上枫乔的脑门,他咬牙切齿地道:“黄牛,太阳你娘!此仇不报,小爷就不配在石板城混了!”
以往他要是说这话,多半是逞口舌之快,实际上对黄牛一点办法都没有,见着黄牛该躲还得躲。
但现在枫乔已经知道自己能够修炼,报仇不再是一句空话,他既然说了,就要言出必行。
“二牛,”枫乔对二牛说道,“你看着小破球,我去老马那弄些药来。”
说完,不等二牛回答,枫乔火急火燎地跑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