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改组

美国东海岸时间,11月16日,23时11分,内华达州拉斯维加斯,内利斯空军基地高级疗养院。

特斯拉穿着宽大的睡衣依靠在床上,翻阅着手中的一份厚厚的文件。

而在床边,一位军医正小心翼翼地将“生命”注射到他枯瘦的小臂静脉血管中。尽管在特斯拉这个老人看来,这样做完全没有必要。

“小伙子,格鲁姆湖,你们去过吗?”特斯拉冷不丁的询问了军医一句。

军医端着注射器的手相当的沉稳,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他轻轻地抽出针头,将注射器扔进专用的盒子里,对着老人摇了摇头:“格鲁姆湖?我们不会去那个地方的。那里本来就是一个靶场,炮兵的演练区。没有人会傻到走进去的。”

特斯拉翻了翻手中的文件中的图册:“看来,这个地方只是一个干涸的湖床?”

“这个地方相当的平坦,视野开阔,”医生点了点头:“当时原本是准备在那里修建一个机场,但是岩石湖床可不好施工,所以暂时就搁置了下来。到了现在,内利斯空军基地的军人已经把它当成靶场了。”

“听起来不错。但是,”特斯拉看着航拍照片:“看上去这附近可是有着一座小镇的。他们也从来不去克鲁姆湖?”

医生笑了笑:“克鲁姆湖可不是什么小地方,它很大——上百公里的干涸湖床,草木不生,当地人去那里干嘛?更何况,从小镇到克鲁姆湖,你要经过一大片荒凉的丘陵,翻过好几座山——这些可都不是轻松愉快的事情。”

“非常感谢你,和我这样一个糟老头子讲了这么多,我真是非常的感谢。”特斯拉收回自己的胳膊,不自然的摸了摸胳臂,朝着军医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这是我的荣幸,很高兴为您服务。”军医将那个保存着注射器的盒子拿在手中站起身,“我得提醒您,尽管您现在的精神状态不错,但是我还是劝诫您要注意营养,注意保暖——您的身体,可依然是有些虚弱的。”

特斯拉将文件放在一旁,脸上的笑容相当和煦:“没有问题。很感谢您的提示。”他朝着医生挥了挥手,注视着医生走出了房间,脸色才变得深沉起来。

“笃笃笃——”然而没有几分钟,他的房门就再一次被扣响了。

特斯拉眉毛轻轻一挑,感到有些意外:“请进!”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顶着绅士帽、穿着厚厚的格子呢大衣的中年人迈着大步走进了病房。

中年人的表情很严肃,这让特斯拉有些意外。显然,发生了一些非常不好的事情。

“多诺万局长。”特斯拉认得他,“看来又是什么棘手的事情发生了?”

多诺万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坐在了壁炉边,目光盯着壁炉中跳动的火焰,沉默了一会儿。

特斯拉裹紧自己的睡衣,坐在了他的对面。

“那么······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多诺万的目光闪了闪,转向了对面的老人,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微微摇了摇头:“你需要什么喝的吗?热咖啡,还是来一点红茶?可以帮你暖暖身子,顺便——让你组织一下语言。”特斯拉耸耸肩,站了起来,朝着房间中的那个小小的壁橱走去。

“咖啡,不加糖,谢谢。”多诺万偏过头想了想,“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加点牛奶。”

“这还不赖。”不一会儿,特斯拉将滚烫的咖啡摆在了多诺万的面前,“我这里没有牛奶,所以只能往里面勾兑一点奶精。”

多诺万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一股苦涩的味道沿着喉咙流入到他的胃中,让他的全身都开始暖和起来。

老人没有看他,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同样的苦咖啡。不过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没有添加其他的任何东西。

“我们遇到了麻烦。”多诺万又喝了两口,这才停了下来,捧着杯子开始踱步。

特斯拉仰靠在扶手椅上,颇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不妨说说看,你们的麻烦是什么?”

多诺万停下脚步,转向他,在沉默了两秒后,语气突然无比严肃:“我们失去了罗森。”

寂静,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寂静之中。

“罗森······韦尔特?”良久,特斯拉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你是说,他走了?被调走了?”

多诺万摇了摇头。

“他自杀了——就在两个小时前,有人发现了他死在自己的房间里。可以判断得出,他是自杀的。那支从来没有离开他超过十英尺的勃朗宁1911手枪就在他的手里。我们完全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我简直不敢相信。”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特斯拉终于开口了,但是依然难以遮掩语气中的震惊,“他是个很有野心的家伙,也相当能够容忍——我一直觉得,他不像是那种会自责的人。”

多诺万喝掉杯子里剩下的咖啡,坐了回去:“老实说,我也不敢相信这样一件事是真的——不过,根据冯·诺依曼和他的警卫的报告,在实验结束后,罗森的情绪、状态就一直处于一个非常低落的状态。”

特斯拉缓缓地点了点头:“这真是一个莫大的遗憾。虽然我和他之间有着很多不合,但是,不管怎来说,听到他离开的消息,我依然感到很难过。我想知道,你们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地方吗?”

多诺万摇摇头:“这倒没有。我们不认为现在是个合适的时间——就我所知,胡佛以经开始秘密的搜索您的下落了。只不过,一直以来,你都是在我们和军方的掩盖下活动,留下的证据不多。布什局长、莱希将军在商讨之后,已经决定加快新家的建设。这一段时间里,您还是待在内利斯的好。”

特斯拉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胡佛不会这样轻松的放过自己。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们,在这片土地上,除了军事基地等少数地方,堪称是无孔不入。

“但是罗森的突然事故依然会给我们带来不少的麻烦吧?”特斯拉皱起了眉头,“要知道,他可是项目的负责人。”

多诺万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没有关系,大家都知道,韦尔特本来就是一个草包——只不过,我们不确定这些事情是不是已经外泄。不管怎么说,首先发现韦尔特的都是警察。我听说,总统已经决定进行一些改组。”

“改组?”特斯拉沉默了一会儿,微微颔首,“确实,这一点是不存在问题的。那么,总统打算怎么改?”

“他希望你们能够独立成为一个组织。”在花了几秒钟组织语言后,多诺万说出了这句话,甚至让特斯拉都为之一振,“并且给予你们足够的权限去处理一些相应的事物。”

“独立?”特斯拉喃喃。独立成为一个拥有足够权限的组织,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可以说,这是一次相当大胆的放权行动。每有足够的胆识,是根本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的。

“总统先生认为,这是阻挡其他机构窥探的绝佳方式——特别是胡佛。他已经掌握得足够多了,我们绝不能允许他继续这样下去。”多诺万凝视着特斯拉的眼睛,“以及在当下、未来我们需要面对的任何敌人。”

老人依靠在扶手椅宽阔的靠背上,十指交叉,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但是,这样改组,我们势必会面临一系列的麻烦。我们只是研究人员——也就是一群学究罢了。面对着向胡佛这些人,我们完全无法应对。同时,你也清楚,你不能指望任何一个人——除了像我这样的少数不得已的人之外,一辈子把自己锁在基地里干一辈子的研究,不是吗?”

“这一点您完全不必放在心上,我们会在改组之前,提交出一份儿让人满意的计划。只是到时候,我们依然需要先生为我们主持大局。”多诺万站了起来,拿起了自己的帽子戴上压低了帽檐,“至于这边的事务,都需要您来处理——短时间内,我们实在是腾不出足够多的人手来照顾这里。请你务必要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老人淡然一笑,握了握多诺万伸出的手:“我想,我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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