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即将进站的广播响起,吓得我一个鲤鱼打挺。刚刚恍恍惚惚的,梦回当年白富美。
火车在C市站台停下,下车后迎面扑来一股难以适应的闷热气息,广播提醒下车的乘客不要在站台上停留,抬头即可看到屏幕显示火车起止地点和此段停靠的时间。骨子美和衣食父母顺着人流往出口的方向走。经过叫卖盒饭的摊子,骨子美驻足瞧了眼菜品和它的价位。
前头,衣食父母背着偌大的双肩包。骨子美停留的时间不过几秒,衣食父母可能是饿得发晕,步伐比以往快。两个人之间渐渐拉开了距离,骨子美追赶过去。并行后,她按耐不住兴奋,“嘿,你知道么?盒饭看起来挺不错的,卖相价格都好,就是不知味道如何?”
“那明天我们试一试呗!”
火车上的餐食,令两个人的大跌眼镜。不知名的油多、肉少,厨艺不可恭维。她们冲动地想冲进餐车厨房大喊,“大叔,你出来,我们的菜自己炒……。”有次点了一条鱼,提醒服务小哥不要加辣。转头,一个女的服务员上菜,大鱼上面铺着红的绿的……全是辣椒。骨子美和衣食父母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冒出无数个问号???
皆不动筷。
服务小哥小跑过来致歉,端回去重新弄。没一会,上来的是一条刚刚洗了澡的鱼。我看着忍不住叉着腰笑,不用想,真的如所猜,把鱼儿过了水而已。两人轻微叹了口气摇摇头,早知如此,就不点它了。
正是流火七月,艳阳高照,热气灼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快热死了”,两人走几步路都开始渗汗,连忙卸了身上的披肩外套,转身使劲塞进包包里,然后七拐八拐地走进地铁。
C市的地铁昏昏暗暗,潮湿。
“是穷?还是为了省电呢?”衣食父母压低嗓子嘟囔了一句。
“嗯,应该是穷。黑灯摸瞎的,而且地铁才两三条线路。”骨子美应道,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互相比较互相伤害约莫如此。S市的人,嫌弃G市的地铁人从众;G市的人,受不了S市地铁的蜗牛速度。
走在C市的街道,双脚踩着地下的烤板,头顶火辣的太阳。
骨子美撑开伞,搁在肩上,手不停歇地摸摸从双鬓间直流而下至下颚的汗水,感觉此刻的自己就是铁板烧。我的灵魂,被暴晒得无处可藏,真担心魂飞魄散……又没有护体神丹来拯救我。衣食父母热得不想说话,只想一头扎进有空调,有饭,有电的地方。
两个人的手机仅剩下一丁点的电,维持导航找餐馆。骨子美的充电宝神化了,平常充满电是蓝光闪烁。前两天营养过剩样,充过头,直接是冒阴森森的绿光……连接手机没法充电。
走进一个看似老牌子的店面,两个人各自点了想吃的,摞下身上的包袱,整个人神清气爽。不忘目光扫荡四周的插座,給手机充上电。
饭菜上桌,衣食父母看着满满的辣椒,双眉紧皱,大大的川字显而易见的。“我以为如平常,结果给我上来的原汁原味的茄子饭,辣椒多得……。”她说完偏着头把目光投向骨子美的饭菜。骨子美受不了她一副饿狼般的眼神,只好开口“我的没有辣椒,要不,我们换着吃!”话音刚落,“好呀!”衣食父母忙得伸手去端对方的碗……
骨子美:速度真快!
……
穿过大街小巷,上七楼,下一楼,来来回回的,才找到住处。类似货梯的客梯,里头的墙体被刮的一条一条的痕迹,灰尘作伴。电梯四周的个别处撕到一半的包装纸挂着,在空调风的吹动下,晃啊晃,几不可见。两个人站在里面,磕哒的一声响,互相对视吓了一跳。
若是白富美出现在此,我猜她会转头就走。
衣食父母抿着嘴,屏住呼吸问“你是怎么找到此地的?”
“呵,看网上评论不错,打算体察民情,近距离考察C市人民的生活……”,骨子美满脸的不好意思。自己把别人带进坑里一样,咋就挑个如此差的地方,毁了自己眼睛雪亮的英名。以前身边人总抱着一脸崇拜的眼神,让骨子美选住的地方。美其名就是她会挑。此刻,她都想装傻充愣,自己就是老花眼了。
幸亏衣食父母吃饱喝足,没其他微词。
……
洗完澡,躺尸中,开着灯,玩手机。
咔嚓!
门被拧开,老板娘探进来半个身子,抬头目光如炬偏向天花板,灯亮着,地上落地扇呼啦啦地吹着。她不用太友善的口吻道“你们怎么在房间开着灯吹风扇,不去大厅吹空调?”
骨子美整个人都是莫名其妙的状态,衣食父母一手捧着手机,在床上侧翻了后,斜着身转头答道“哦,我们坐车太久有些累,想呆在房间……”。
听完,老板娘静默一下,脸色阴沉但依旧好脾气地压低嗓音说“屋里多热啊,大厅有空调!”衣食父母不买账,就是躺着,不咸不淡地回一句“没事,我们不热!”接着马上恢复她刚刚的姿势玩手机。
老板娘没说话。身子缩回去的同时,手摸着天花板白炽灯的开关,“啪”的一下关了。门砰的一声,房间走道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演哪出呢?连我都看不懂,C市35℃的高温。
屋里的两个人重现大眼瞪小眼的场景,骨子美嗖的一下,从二层床麻利地滚下来,准备跟老板娘对着干。当她摸到灯开关时,墙上贴着一张入住须知的纸引起注意,因为字很好看。她逐条顺着读下去,脸瞬间冷若冰霜,哼的嗤笑一声。
衣食父母好奇她的反应,问“怎么啦?”
“颠覆我认知的须知……”。
我凑了凑上去,只能说老板家真是霸王中的天才。什么开空调一次收费XX、非黑夜不可在屋里开灯、大家都是成年人,接受不入住退款,不接收差评、无法适应的请移步酒店,别住这……
衣食父母听着骨子美念啊念,不斯文地我靠一声“真是奇葩,給她差评!”骨子美嗯了声,思考再三后道“她晚上给我开空调,我就酌情,如果不开,我就差评!”
两人达成共识后,坐等晚上。老板娘神出鬼没的,晚上十点多进房,磨叽地开了空调。抱着一副我大慈大悲的态度,多好才给你们开空调。
……
逛在C市的步行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