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可以下车了,等下我会打电话给火大师,告诉他你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了。”
陈桂芳说完这一句后,车子就慢慢停下来了。
陈桂芳开着车,搭着吴用回到了吴用在来到凤城时第一个落脚点——地址是凤城仑敦区黄金大道第100号的无忧地产,这是吴用为了能参加灵运会而参加的预选赛,才根据杜督给的地址而来到的地方。
说实话,吴用在这三天下来并没有感受到所谓预选赛的比赛氛围,毕竟在这个预选赛中没有看见任何一个竞争对手,反而还有吴用以为是竞争对手的“驱鬼大师”来帮忙,完赛的条件也只是要在三天内走完陈桂芳名单上的十间房子,在这三天里,吴用一点也不紧张,甚至说很轻松。
吴用就这么一路轻松、有惊无险地结束了三天的“赛程”,并坐着陈桂芳的车回到了一开始的起点。
现在的吴用只需要下车,坐上他的电动车,再开回穗城,他的预选赛就算通过了。
这样一来,这个所谓的预选赛就是吴用这一生参加过的最稀里糊涂的比赛了。
不过,就在刚刚,就在车上,陈桂芳对他说出了一些“真相”,让他认为,这个比赛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和轻松。
首先就是这“鬼屋计划”,在吴用看来,陈桂芳是因为0销售额,所以迫于生活压力才不得不转型成为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鬼屋中介”。
但真相是,她的生活并没有任何压力,每年她消失的老公,也就是今天最后一间房子中的女人口中的康大师都会给家里寄一笔钱,而这一笔钱足以让他们家保持、甚至过上比以前还要好一点的生活。
这样一来,就算陈桂芳被辞退,也完全不用担心收入问题,更不会去转型成为一个自己本身就怕鬼的鬼屋中介了。
然后,她转型成为鬼屋中介的转折点在是十天前出现了。
下班回家的她在饭桌上看见了一个信封,她撕开信封,里面掉出了一张纸和一张照片,纸上写着字,写的是一些“好久没见,你还好吗”之类的问候话,因为字是手写的,而且还很熟悉,和几十年前她和她老公在恋爱期间写的信的字迹一模一样,所以她一下看出这是她“失踪已久”的老公的字迹。
虽然字迹是老公的字迹,但照片却不是,照片上的人鼻子上夹着小圆墨镜,衣服和裤子都是灰色的人,这人一看就不是她老公,但这个人一看就是当年和她老公一起走的人。
陈桂芳把信和照片收起,接着就像往常一样开始做晚饭了,在看到消失已久的老公来信,她心中并没有过多的思念之情,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更没有像电影一样在家中疯狂地找着是否还有别的留下来的东西和人。
她很平静,平静地像是收到每天都会寄来的报纸或是送奶工的每日鲜奶,一切都是那么地习惯、自然,她习惯了只有她一个人和时不时回家的儿子的家。
她甚至有点害怕,害怕家里的饭桌上有信外,房间里的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她必须承认,在她老公辞职后在家的日子是她这辈子最黑暗的经历,那是一段就连睡觉都在担惊受怕的时间,而她无法习惯那段日子,更无法接受回到那时候的日子,所以,老公还是不要在家好,只要每年都寄钱回来就行了。
在做完并吃完饭后,陈桂芳便站起来,碗都没收拾地打开门出去了,若是往常,她会把碗洗好后,便来到客厅打开电视看到九点左右,然后回房间洗澡睡觉。
那她今天为什么不这样?难道是出去找人换门锁了?
不,只是她今天不太想待在家里,于是吃饭就出门了。
那一天,她晚上十二点才回来,满身酒气,摇摇晃晃地从门口走到房间,澡也不洗、衣服也不换、灯也不开地就躺床上了。
熟悉,房间和平时一样熟悉,整张床上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太好了。
也许是心安了,也许是酒意所带来的睡意把她吞没了,陈桂芳一下就睡着了。
虽然前一天晚上喝酒了,但到了第二天,她还是七点准时起床了,因为她的身体已经习惯七点起床,八点到公司了。
又是一天工作,在下班后,陈桂芳回到家里,而今天她又在饭桌上发现了一个信封。
打开信封,里面还是一张纸和一张照片,纸上的字迹变还是那样,但照片还是那张。
这一次纸上的内容不是问候了,而是给陈桂芳的行动指示表,上面先是简单地说明了一下“鬼屋计划”,告诉陈桂芳要做些什么,然后给出了一个详细的地址并让她在十天后才去这个地方。
至于有没有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纸上并没有写,陈桂芳也没有必要按照纸上的方案去做,但在她再次看向那张照片时,她觉得她还是照着做比较好,那张照片之于这封信,就像处刑台上的主刑官朝死囚扔出的斩令,这对围观群众没有任何效果,但对死囚却是要命的信号。
和昨天一样,陈桂芳在看完信后就把信收起来了,然后做饭、洗碗、看电视、洗澡睡觉。
等明天到了公司后,她就开始照着“鬼屋计划”中的行动指示开始行动起来了。
行动也很简单,就只是收集九个待租待售的房屋地址,不过这可不是随便找几个就能完事的,还要看起来像是会闹鬼的房子。
这对无忧地产的其他中介来说,这或许是一件比较艰难的事,但对于陈桂芳来说,这倒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因为看起来会闹鬼的房子,无非就是一些发生过什么事、或是周围的人说有什么事的房子,而且打上了这些标签的房子一般来说都是不好出手的,于是这些不好出手的房子就一直压在公司的房源库中的最底层。
房源库中的上层便是那些抢手的房子,但那些房子和0销售额的陈桂芳无缘,陈桂芳只有下层房源库的权限,而那些能拿高层房子的金牌中介自然也有下层房源的权限,但他们能拿抢手的房子出去,为什么还要去可以算得上的废墟里捡破烂呢?而且废墟中哪怕少了几块砖头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这件事对于陈桂芳来说是一件简单的事了。
只是过了一个早上,陈桂芳就把九间“鬼屋”找好了,接下来就是等了,等七天后,有一个二十来岁的人来公司就行了。
又下班了,陈桂芳再次回到家中,不出所料的是,饭桌上又出现了一个信封,撕开信封,里面也还是不出所料的有一张纸和一张照片,纸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他会在凤城呆三天,你只要在三天内合理分配好每日看的房子并在最后一天去上一封信中的地址就行了,对了,他真实名字不重要,叫他旋涡大师就行了。
照片变了,从鼻子上夹着小圆墨镜,衣服和裤子都是灰色的人变成了吴用。
“感觉看起来还真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孩啊,看起来就和我儿子差不多大。”陈桂芳一边说着,一边把照片和信收起来。
再到了明天晚上,下班回家的陈桂芳又发现饭桌上多了一个信封,不禁说道,“话说就不能一次多写几张纸,一次多放几张照片吗,后面还有好几天呢,岂不是每天都来?”
陈桂芳故意把话说得很大声,或许是想着说给可能还在这个房子里的人,或许就是那个放信的人听吧,但这个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见。
她撕开信封,里面还是一张纸和一张照片,纸上还是只有一句话,而这句话比上一封信的那句还短,可以说的是,这几天的信封里的内容一天比一天少。
老婆我错了,我爱你。
纸上的字迹和第一封信中的字迹一模一样。
接下来就是照片,照片上有一个人,这个人不是鼻子上夹着小圆墨镜,衣服和裤子都是灰色的人、也不是吴用,而是写出纸上字迹的人。
“瘦了,但笑得很开心。”陈桂芳摸着照片上的人说。
只摸了几秒,她的手就停下来了,停在了照片的边缘上。
这张照片应该不能说是一张了,因为能很明显地看出这张照片的边缘是有撕裂的痕迹,还是沿着照片上的人的轮廓把照片撕开了,从照片的构图上来看,被撕掉的另一半的照片上还有一个人。
此时的陈桂芳并没有多想,不过即便她多想,她也怎么都想不到,这张被撕掉一半前的完整照片会在一个女人的手机上看到。
陈桂芳再次把东西收了起来,然后去做往常习惯做的事。
又是一天晚上下班回家,陈桂芳打开家门,习惯性地往饭桌看去,只不过才过了几天,陈桂芳便习惯回家后看信了。
但今天的饭桌上却是异常干净,上面别说有一封信了,就连一片纸屑都没有,然后陈桂芳便在饭桌周围绕了一圈,看看是否掉在了地上,在看到地上并没有后,接着走去客厅,看看客厅有没有……
在陈桂芳走完整间屋子后,她明白了,今天是没有信来的一天。
又过了一天,家里还是没有信,但她心中却多出了忧愁,回想起最后一封信的内容,那句“我爱你”中似乎还有别的意思,多年夫妻生活让她有一种感觉:难道他遭到什么危险了?
不过即便有这种感觉,她也没办法做些什么,想到这里,她更忧愁了。
经过了一晚,做梦梦饭桌上有信的陈桂芳在睡醒后看见饭桌上还是没有信,心中的忧愁便扩散到了脸上并一直持续到公司,还被同事调侃道,“这里可是无忧地产呀,你摆着这么一张充满忧愁的脸可不太符合公司形象呀哈哈哈。”
在听到同事这么说,陈桂芳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对老公的担心,才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深处好像已经原谅他了。
今天是自信出现以来的第七天,也是信中会有人来的第一天,或许当这个人来后,他就能带我去找我老公吧。
可等了一上午,都快午休了,那个旋涡大师怎么还没来?该不会迷路了吧。
本来就忧愁的陈桂芳更加忧愁了,于是从座位上站起来,往公司外走去,才刚走到公司门口,陈桂芳就看到了一个年纪大概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正站在门口不远处打着电话,时不时还抬头看向公司的招牌,而且这个人也和照片上的人长得一样。
就是他了,接下来就是按计划行事了。
陈桂芳露出微笑,快步走到吴用面前,对他说,“你就是旋涡大师吧,快快进来。”
计划实行得很顺畅,虽然我按计划所说挑出了看起来像是鬼屋的房子,但我并没有预想到还真有鬼啊。
计划总的来说是成功了,虽然房子里有鬼,但自从请了那位驱鬼大师来驱鬼后,我最近居然还接了不少咨询要来看房子的电话,可能是那位大师在布道时向下面的信众说了这些事吧,感谢他,阿弥陀佛。
但计划的最后一步,似乎失败了。
自己并没有看到自己的老公,倒是看到了一个女人,还在女人的手机上看到了她的老公,在那一瞬间,陈桂芳觉得,计划失败就失败吧,出事就出事吧,不管了,让他去死吧。
陈桂芳把吴用接回了无忧地产,并对他说出了这段时间的经历。
吴用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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