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我的世界只剩下了黑

艾雯她们一来到医院就到了重症监护室打听毅安在哪,在得知毅安的病房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了过去。

“毅安呐,毅安,妈回来了,你怎么成这样了,都怪妈没照顾好你,都是妈不好。”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的?”徐阿姨问。

艾雯根本没听进去,一心扑向毅安。

“都是教导主任的花盆给砸的,都怨他,不然我哥也不会这样,一直昏迷不醒。”小福慧(李祥茹)满腔怒火尽情喷发,她敢怒敢言,那坚定地目光怒射着她。

“周毅安妈妈真是太抱歉了,我在此郑重的说一句对不起,孩子的医疗费我来承担。”教导处主任胡庸说。

“徐阿姨,这是怎么回事,什么花盆?”青雯问。

徐阿姨就把来龙去脉说给了青雯和艾雯听,艾雯还是一句话没有。

“这虽然是不幸,但这也不是主任故意的,您也就不要过度自责了。”青雯说。

“多好的孩子,原本是可以避免的,都怨我呀,怨我呀!我干嘛要挪这花盆呢,不挪也就不会有今天之事了。”教导主任内疚自责,无以言表。

“她们说的对,意外就是意外,谁都不愿意发生,如果能避免就不是意外了,主任时间也不早了,您也早点回去吧,我儿子什么时候苏醒过来,我们会告诉你的,您在这等着也没有意义。”艾雯说。

“是啊,主任你还是先回去吧,学校那面也离不开不是吗?”青雯说。

“那好,这是我的一点心意,1500元,留着给孩子吧。”放到了病床旁的小桌上。

“这我们不能要,医药费我们家还是能拿得起的,这你就收回去吧。”艾雯说。

“这你嫌少吗?拿钱是应该的,我觉得还少了呢,你就拿着吧,这样我的心还能好受些。”

“这点钱就想好受,简直是白日做梦,我哥都成这样了,1500就能打发得了吗?”小福慧心想。

“艾雯,既然如此就收下吧。”

“对对对,妈,你就收下吧。”福慧一旁插话,而小念缘自进屋后就很少说话,说话也是对着毅安的身体说话。

“大人说话,孩子少插嘴,这么大了一点事都不懂,这孩子不懂事,胡主任,您可千万别见怪呀。”艾雯说。

“妈,你们别吵醒哥哥了,哥哥睡觉呢?”念缘说。

“嗯?啊,好,妈小声,小声。”艾雯有意引领胡庸到考门口的地方说。

“没事,不要紧的,这钱一定要收下。”胡庸主任说。

“好吧,那我就收下,您赶紧回去吧。”

“那、我就先走了,有事别忘了通知我。”教导主任胡庸说。

“好。”艾雯勉为其难的笑了笑。

人走后,艾雯内心的真实想法就流露出来,其实她的内心根本就不想让这个主任再来医院了,她的内心以对其产生了深深地反感。

“哼,成天就知道横我,一回来就这样,讨厌。”小福慧内心很不舒服,逆反之心甚重。

“妈妈,哥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呀。”小念缘说。

“你什么时候回都行,你哥那要等到睡醒才行呢,不然考试就失败了,你有可能回家睡过一觉,你哥考试就结束了。”艾雯说着白色的谎言,她为小念缘制造了一个美丽的幻梦,其实也是为自己制造了一个美丽的梦,这个幻梦什么时候能兑现都是一个未知数,都是不可推测的迷梦。

孟国栋徐媚他们在放学后都买了水果去医院看望周毅安,待了挺长时间后,艾雯让姐姐青雯和吴凤开车送他们回家,可奇怪的是韩若薇并没有来看望周毅安,按常理说二人心里都有对方怎么会不来看呢?

“薇儿,你怎么了?在学校出什么事了?愁颜不展,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妈~”韩若薇欲言又止,四处看望,似乎有什么顾虑。

“你爸他并不在家,有什么就放心地说。”

“毅安他~他~”

“周毅安,他怎么了?你别落泪呀,平复一下情绪,赵大妈李大妈做两杯果汁出来,来把书包给妈妈,咱们坐下来说,来。”

韩若薇的妈妈接过女儿的书包后将她领到了沙发那坐了下来,给女儿擦拭着泪痕,待她稍微平复后说:“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毅安究竟怎么了?”

“毅安他被花盆砸伤了,现在还在医院呢。”韩若薇气息不匀,幽咽哽噎之声油然而生。

“砸伤了,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是砸哪了?要不要紧啊?”迫切地追问着。

“砸头了,当时就砸晕了,现在还不知道怎样了,老师跟我们说没什么大碍。”一脸哀容,垂头丧气地。

“没什么大碍就是没什么大事,别担心了。”

“可是我总觉得老师是在骗我们,我心里总觉得事情好像似乎没那么简单,虽然下午的课李老师正常上,可总觉得哪里感觉不一样,表现也有些不自然。”

“这~你爸今天不知道什么事耽误了,不如咱俩去看看。”

“不用了,别冒险了,反正明天去学校、(停顿)就什么都知道了。”

“嗯?什~”(被佣人打断。)

“小姐,夫人橙汁好了。”佣人端来两杯新鲜橙汁上来,放好就下去了。

“辛苦了,放这吧。”韩若薇的母亲说。

“你刚才说明天就知道了,你们老师又去医院了还是你们同学去了?”

“我们有几个同学去医院看他了。”

“那你怎么不跟着去医院看看呢?你,也是,有这样的父亲谁能去,谁又敢去。”韩若薇的女儿说。

“妈,你坐着喝吧,我先上楼了。”心中好像塞满了石头,沉沉闷闷,压抑气息充盈。

其实怕父亲并不是其主要阻力,如果周毅安跟他表白,往前迈一步,她肯定会敢于父亲对立,甚至私奔也有那个可能,周毅安是她活下去的勇气,是快乐的源泉,是解压的摇篮,不去看可能是她内心的胆怯和躲避事实的行动,这也反应了性格中柔弱的一面。

“这孩子真是命运多舛,没有了父亲,没有了奶奶,他的妈妈虽然对他不错可终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这么算来也就成孤儿了,如今又昏迷不醒,真是倒霉事全叫他碰上了。”徐媚的母亲说。

“脑袋缠了那么厚的纱布,脸都肿了,看得我是好难受,凭什么遭罪的都是他呢,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早知道他妈去了美国,我就应该多去看看,对你也有好处。”徐媚的妈妈说。

三日后毅安从重度昏迷中缓了过来,这让在场的人都很激动,可是毅安的一句话又让她们感到很沉重。

“妈,怎么这么黑呀,晚上怎么不开灯啊。”毅安虚脱无力地说着。

艾雯立马呆住,看了姐姐一眼然后用手轻轻晃了晃,又不敢让毅安发现,毅安的眼神一点回应都没有,艾雯彻底傻了,用左手捂着张开的嘴,然后便起身跑了出去,那方向是往主治医师诊室的方向跑去。

“妈妈,什么声音?”

“凳子挪动的声音,你妈出去打水去了,一会就回来,这刚停电屋里光线又不好,外面又是阴天,自然就看不见了。”

“对,你昏~这天不好,又是晚上你就睡一觉,明天醒来就好了。”徐阿姨的眼圈已经窝了一层水膜,为防止倾泻,极力控制情绪。

“你们也要早点休息。”说完自然而然地闭上了眼睛,不出一分钟就睡着了。

“大夫,我儿子为什么看不见东西了,一醒来就说天黑开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艾雯说。

“你说你儿子醒了?”主治医师问。

“醒了,可是却什么都看不见?”

“看不见?难道是视网膜在撞击中受损,或者闹子里有血块压迫神经造成的失明?”

“你是大夫什么原因不清楚吗?那手术你们在干什么呢?你是大夫呀,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呢?”

“家属,家属,你先别着急,我先跟你去看看,不了解情况我也不好说呀。”

大夫拿起了手电筒和一个药箱,刚要背上,就被艾雯抢着接过药箱,其实艾雯是嫌大夫慢,出门就占据行动的主动权。

“大夫,你赶紧我儿~他这、”

“艾雯,没事他只是太累,你刚走没一会就睡着了,”青雯说。

“大夫你快给孩子看看吧,他这么小可不能没有眼睛啊。要不这一生不就完了吗?”徐阿姨用哀求的语气说着。

“好,大家都不要急,我这就给他看看。”

大夫简单的看了看眼球说毅安的眼球并无大碍,说可能是大脑内部出现了问题,具体什么问题还要通过仪器做进一步探究。

“那就赶紧检查吧,等孩子睡醒后,问我们天为什么还是黑的,我们总不能说还是晚上吧,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起码月光也应该能看到吧。”徐阿姨说。

“是啊,这孩子聪明的很,等意识完全恢复就什么都瞒不住了,就趁着意识有所模糊之际正合适。”青雯说。

“好吧,那就明天早上第一个给你们看看。”

“明天,大夫你耳朵难道有什么问题吗?不然你怎么听不懂话呢,我们是怕孩子知道这才让你抓紧办,你拖到明天第一又有什么用呢,难道今天下午这么长时间办不了吗?”

“那好,中午给你留出个时间吧,不过这加班费~”

“我出,这行了吧。”

“这可不是我不通情达理,毕竟医院不是我开的,检查我一个人也无法完成。”

“明白,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艾雯说。

“我再多说一句万一这失明是长期性的,那这么做还有意义吗?”

“谢谢您的好意,不过后面该如何还要靠你的诊断书不是嘛。”艾雯说(内心暗生怏怏,对大夫的话已生抵触不满,只是掩饰很好不显示罢了。)

“你们就稍后吧,中午就给你们检查。”大夫拎着箱子缓缓离开。

“区区主治医师竟然也懒惰怠慢起来,染上了官场风气,处处讲着利益,连职业操守都抛诸脑后了。”艾雯气氛地说着。

“艾雯,这也别往心里去,世间上什么人没有,看病的人也一样,我倒觉得主治医生倒是个可怜人,面对各式各类的患者,患者家属左右逢源尽可能地不得罪任何人,甚至有的人根本得罪不起,像什么权豪势要之辈,因此也只能委屈一些无权无势的蝼蚁之人了。”青雯说。

“可杀,社会风气怎么败坏到如此,真是令人堪忧啊。”艾雯感慨万千。

“嘘,毅安、”青雯小声提醒道。(周毅安有了翻覆身子的趋势,面容也像要被吵醒的一样。)

“姐,你们都去休息吧,这几日你们也累坏了,这有我一个人照看着就行了。”

“艾雯,这样不行,说好的大家轮流看着,你一个人肯定吃不消的。”

“青雯的话在理,你担心我们难道我们就不担心你吗?”徐阿姨说。

“阿姨你年龄也不小了就别再奔波了,您就在家看着那两个就行了,这样就帮我大忙了,公司那面我就不去了,你就没事点点卯就行了,然后告诉风姐她们没事就不用过来了,毅安也挂尿袋了,我有是她妈,没什么不方便的。”艾雯说。

“你姐夫不来就不来吧,公司必须有个主心骨,凤还是过来吧,你们三个还是轮流倒班还能轻松点,不然阿姨还会来帮你们分担。”徐阿姨说。

“别,那就这样吧,姐等明天你把毅安的内衣内裤拿来,再格外拿两件外套来。”

“你昨天不才给毅安换过内衣内裤吗?怎么又要拿呀?”徐阿姨说。

“我觉得这么做能有利于他早日康复,换的勤一些身子也干净,也有利于刺激感官器官,使各个机能能正常运作,不至于给大脑错误信号。”

“那捏毅安的腿,抬他的脚也是如此。”徐阿姨说。

“嗯,等他醒来也不至于生疏,我见过有些人不爱走路总喜欢躺着,躺着躺着人就瘫了。”艾雯说。

“大夫,结果到底如何?”艾雯迫不及待地说着。

“嗐,孩子的视觉联合区和视觉皮层都没有大碍,只是视觉交叉神经有些受损,里面的血块我们也不敢轻取,害怕进一步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只能靠用药来解决了。”

“你说这么半天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儿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复?”

“如果血块能消融,恢复视觉功能还是有希望的,可具体时间真的不好说。”

“哼,又是模棱两可,行了,那你就赶快用药吧。”艾雯说。

“你儿子苏醒后可能一时半会也走不了路,说话也有可能不太灵敏。”

“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走路说话都成问题了?”徐阿姨说。

“大夫,怎么这一诊断又出这么多问题!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

“是这样的,我们在检查过程中,发现运动语言中枢被雪块压覆,我们怕功能会受损。”

“照着你的意思,这孩子醒来可能也会导致行动不便乃至瘫痪或者出现语言障碍。”青雯问。

“是的,完全有这种可能。”大夫垂头丧气地说着。

“大夫这孩子可不能瘫痪啊,要不这孩子不就废了吗?这些病你都给治治吧。”徐阿姨听完后内心有些绝望,几近崩溃。

“查一次多一次病,我真不敢再查了,说吧你们想要多少钱?我打给你们,只要我儿子能恢复健康。”

“这不好说,保守的话也要个五六十万吧,多则百八十万,不过这也不急还是看情况再说吧。”

“那行,我儿子的事你就多费心吧。”艾雯皮笑肉不笑,内心已对大夫生厌恶之意。

大夫离去后,艾雯脸上的一丝僵硬地假笑也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蹙眉怒容,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