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貌似领头的人上前,对他们拱手:“我家主上诚邀几位一聚,共商大事。”
杜羽桓冷冷一笑:“这种态度,确定不是来杀人的?还邀请,这明明就是威胁。”
“我家主上也说了,人请不回去,尸体也可以。”
“那真是抱歉,恐怕不能让你们如愿了!”
眼下形式,注定有一场恶战。
林慕瑶第一次看见杜羽桓用剑,也是第一次看见他杀人。银亮的剑刃泛着寒光,身形极快,剑法多变,几乎让人看不清,不过眨眼的瞬间,已经有几个黑衣人倒地。就算是杀人,他的脸上也是那种淡淡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杀气。
一时间,只有铁器相击的声音,还有满地血红以及浓烈到让人几欲作呕的血腥味。
“小心!”杜羽桓揽住她一个旋身,堪堪避过了直直刺来的剑尖,在转身的瞬间,杜羽桓的长剑已刺入对方胸膛。
几人功夫皆不弱,黑衣人逐占下风,眼看不敌,剩余的几人也不恋战,互相使了一个眼神,便几个起落消失在树林中。
突然杜羽桓身形一个踉跄,林慕瑶扶住他,手触及他的左手臂,竟是一片黏腻。
“你受伤了?”林慕瑶才发现他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好像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莫非,剑上有毒?
发现林慕瑶的焦急不安,也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杜羽桓对她笑了笑:“瑶瑶,不要担心,只是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的。还有,剑上没毒。”
卓林昊沉声道:“这些人虽然看起来对我们充满了杀意,但也不是非杀死我们不可。可能,他并没有对我们下必杀令。”
赵齐道:“或者,他只是想探探我们虚实,确定些什么!又或许,他真的是想跟我们谈些什么。”
杜羽桓毫不在意道:“管他呢!卓青云的心思,岂是我们能猜到的?冰来将挡,水来土掩。”
血迹干了,衣服粘在了伤口上,林慕瑶查看了一下,说道:“我把衣服撕开,你忍着点。”
杜羽桓轻笑一声:“瑶瑶,我不是小孩子,不怕疼的,你放心大胆做就好了。”
看到林慕瑶有模有样的给自己处理伤口,上药,杜羽桓有些惊奇。察觉到杜羽桓心中所想,林慕瑶笑道:“你以为我在神医谷待了快一年,都是在浪费时间吗?我也有认真学医的,多多少少还是懂点的。”
“那是,不过我可是冤枉呢!我可从来没有觉得瑶瑶是会浪费时间的人。”
卓林昊早已离开,赵齐见两人这般模样,也不好打扰,独自去了外面。
思量再三,临走之时,林慕瑶还是将凌雪照的事告诉了卓林昊。
好久好久卓林昊都没有说话,像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他脸色惨白,虽是尽力控制,却还是能看见指尖微微颤动,然而他却是笑着的,林慕瑶不确定他是不是沉浸在了与凌雪照过的回忆中。
卓林昊终于开口,语气尽是无尽的温柔和宠溺:“雪照就是那样,看似任性调皮,实则比谁都懂事。不管在什么时候,她都尽力地在替别人着想,以至于很多时候都忽略了她自己。小时候,不想喝药,到众人对她的关心,想到凌伯伯会着急,虽然不情愿,但是她总是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她把去竹林的一路上都种满了荼靡,全是她自己一棵一棵种的,她觉得荼靡是一种悲伤的花,和自己很像。她把竹子上刻满了美好的愿望,那是她的许愿林,可是她的大多数愿望,都是希望别人好的,关于自己的,却很少很少……”
说着说着,卓林昊再也无法发声,又是一阵沉默,之后他对林慕瑶说:“瑶瑶,不要自责,不要愧疚,这是雪照的选择,也是她的愿望。不要再像以前一样,不顾惜自己的生命,要好好保护自己。你要好好活着,和羽桓一起幸福的活着,代雪照的那份一起。”
卓林昊离去的身影是那么的悲伤寂寥,从知道那件事之后,他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知道,卓林昊不会再是以前那个卓林昊了。
杜羽桓在林慕瑶替他包扎好之后,同她说了一会儿话,便沉沉睡去。
就算是睡着,他也是眉头紧皱,手指紧握到指关节泛白。
林慕瑶自然知道这是何故。
在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凌晔把林慕瑶叫了过去,开口前仍是踌躇,最终还是把一切都告诉了她。
包括凌雪照求凌晔用月兰花给她治病的事,包括杜羽桓把毒引在自己身上,替她受过的事,包括凌雪照对杜羽桓的心意……
最后他说了一番与卓林昊那番话相似的话。
她不知道凌晔对自己是怎样一种情感,毕竟她先是抢了自己女儿喜欢的人,虽然也不能称之为抢,但毕竟是她的出现,分走了杜羽桓的大部分时间精力与关怀。再后来,女儿又为了救她,放弃了生的希望。
最后凌晔是深深的悔恨与自责,他说:“这一切和你没有关系,都是我的错,我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我,雪照不会有这个病,也不会只有依赖于月兰花才能够生存,也当然就没有这后面许多事……”
或许没有谁是谁非,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命运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