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花坊集团不想张扬内部人员的腐败事件,所以便想委托私人侦探来进行调查,希望能尽快的解决这个问题。经相关人士推荐,魏铭与温泉顺利成章的接下了这个委托。
第二天下午,沈玲燕约了魏铭在一间名叫‘卡特’咖啡厅会面,这是间古典样式的咖啡厅,装修风格以金色为主调,运用许多镜子在其中装饰。店里随处摆放着古典乐器和名画,隔三差五的还会有嘉宾来进行表演;还有,‘卡特’不止是因为风格独特而吸引人,更多的是因为以一杯咖啡售价八百元而闻名。来这边消费的大多是艺术家与社会高层人员。定位如此,尽管引人耳目,平常日子却显得十分冷清。
沈玲燕也就是严君泽的恋人,说是未过门的妻子也不为过。魏铭这次之所以没有叫上温泉,一来是考虑到这次见面的双方都是女性,可以聊一些比较隐私的话题,二来自己的聊天技巧更加成熟,能够更好的得到必要的信息。第三点是因为温泉属于典型的话痴,在见到陌生女人的时候,更是如此。
沈玲燕与严君泽大概相识半年左右的时间,女方是集团新进势力沈家的掌上明珠,自然备受宠爱,想攀上这根高枝的人不在少数。孤单形影的严君泽也在其中之列,相对其他竞争者来说,严君泽的才华出众,也可以说他魅力过人,自然而然的,两人就走在了一起,穷小子和大小姐的故事,大多结局都不太好。
“噔噔。”
一阵高跟鞋敲击瓷砖的声音响起,老旧的木门被服务员打开了,魏铭抬头看过去,一个身穿深蓝色T恤和紧身女仔裤的女人走了进来,精心装饰的头发,圆圆的脸型加上松弛的下巴显得很亲切。似乎有人在耳边告诉魏铭一样:你久等的人来了。
与照片对比,现实中的沈玲燕确实差了一些,不管是身材或样貌都是如此,怎么说呢,面前这个女性长的并不怎么样,但魏铭只是在心中保留这个结论,她不准备当面说出来。
“沈小姐,你好,我叫魏铭。”她先做了个自我介绍,稍微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对方的反应,再继续说道:“想必你也知道我这次约你来见面的缘故吧。”
沈玲燕点点头,“你好,有没什么尽管问吧!”她的声音从容不迫,显然早已准备好了。
嘘寒问暖似乎已没有必要,魏铭打算快刀斩乱麻,她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语气用词,“你和严君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嗯,是啊!”
轻描淡写的几个字,读不出任何的表情。
“他这个人怎么样?”
“嗯…蛮不错的吧,待人处事都蛮好的。就是......”
“是什么?”
“就是缺乏一些自信!”
“自信?”
“是啊,很多事情因为不够自信,导致做得不太好!”
“例如?”
“就比如在办公室的会议,明明他的想法很好,报告也是自己精心准备过的,但是要在众人面前说出来的时候,就感觉缺乏底气了,弄得好像抄袭者的心态般。”
“抄袭?”魏铭对这两个字持有疑问,她问了出来:“仅仅是不够自信,恐怕这一点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沈玲燕用手托着厚厚的下巴,深思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他在面对我和我的家人的时候,也明显感觉到缺乏底气。”她微微偏着头,看了看魏铭的脸,接着说道:“和家人吃饭或谈事情的时候,他经常默不作声,偶尔问到他的时候,才会随便附和两句。”
仅仅只是这样吗?魏铭在心里继续提问道,她并不是很信服以上两个解释,于是她决定扔出一支飞镖,“你们那方面怎么样?”
“啊?”
“性!”
正中靶心!
“哦...”沈玲燕刚说出一个字,突然停住不说了,也许是触及到了隐私的那一部分,她明显的有些慌乱,不过很快的镇定下来,“该怎么说?他身上有某些属于他本性的部份……”
“这样啊。”魏铭没有正视沈玲燕的眼睛,但她感觉得到,对方的目光有些闪烁不定,她在内心深处也许在对自己进行着审判。
“总之......那方面不太满意,他要吃药才能进行。”
“药有剩余的吗?可以给我一份吧?”
“你要干嘛呢?”沈玲燕对这个要求颇感意外。
“有用。”
“那我回头给你吧。”
“知道这件事的人多吗?”
“这件事他应该不会对他人谈起吧!”
魏铭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答案。看来严君泽有一定程度的心理负担,她适时的岔开了话题:“他挪用公款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是昨天才知道的,本身他工作上的事,平常我不过问。”
沈玲燕在集团里是属于财务部的,她有可能到昨天才知道吗?魏铭对这个答案保持怀疑。她与严君泽是恋人关系,有没有可能利用职务之便在暗中帮他?这样的话说不定她也有嫌疑呢;又或者是她的职位是闲职,工作上的事只是做做样子,似乎大小姐都这样吧,养尊处优,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昨天事发后,花坊集团内部紧急进行了一个账目清查,结果表明大约有300万左右的资金去向不明。集团内部是有一定的资金用来提供各项目的支出费用,其中包括研发、商业合作、器材和药材采购。据详细调查,严君泽大约分七次挪用这些款项,因在此期间,集团确实是有新的研发项目和其他公司的商谈合作,所以相关人员并没有特别重视,认为是正常运作。
偶然有一次,沈金平总经理查看业务进度的时候,查到先前严君泽在谈的是一个空头公司,发现事情不对劲的他,马上找来严君泽谈话,但后者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对此并不知情,会尽快处理好,并把资金的缺口给补上。
“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沈玲燕摇摇头,沉默以对。
这时候,即便是善于察言观色的魏铭,也分不清这是真实的沉默,或是巧妙的演技。
“他带走了什么东西?”
“应该没有吧,他自己的东西本来就不多。”
看来严君泽走得很匆忙,他也没什么牵挂,也没什么‘自己的东西’。
“你相信他吗?”
“相信啊,他和我在一起相处挺好的,也没什么矛盾。只是可能工作上有一些误会,我完全可以理解,等把事情查清楚,他回来认错,我就会原谅他的。”
“说的也是。”
对话到此结束。
是因为什么才让严君泽铤而走险的?有什么内在因素吗?
应该不是那种只发生一次的因素,职场难过,世人皆知,他可能是因为被上司责骂而觉得难过、因工作压力巨大而自暴自弃、因个人生活的不如意等常见因素,也可能是其他的。
严君泽卑微的生活并没有因为时间而改善,小时候家里经济条件不好,父母为了赚取微弱的金钱而日夜奔波,他没有朋友,无论在学校还是家里都只是自己一个人玩,常年的压抑情绪,让他对待出人头地有着异于常人的欲望,在刻苦学习后,如愿考上了理想中的大学。他的外形出众,工作能力突出,在毕业后就顺利进入了花坊集团工作。但也许是性格方面的问题,迟迟没有人提拔重用他,他想找一个靠山来巩固自己的立场,所以借着沈玲燕这辆高速列车,攀上高峰,找到金钱、地位和自信。
但在权力划分好的阶层里,这又谈何容易,每个人都只会在自己的领域无法动弹。集团想要的只是严君泽的忠心、躯体与灵魂。他就好比如是一个工具,在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用,不想用的时候丢回到仓库里。兜兜转转,他现在又比以前好了多少?
为了攀登高峰,有所牺牲,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是吗?
此刻自己怎么会想起这句话呢?魏铭摇摇头,想摆脱这个想法,她喝了一口咖啡,将杯子放回碟子上时,很自然的发出了声响。她在脑海中浮现出了丈夫的脸和他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