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吉芬与中国海军

[美]班福德(Paul W.Bamford)

菲洛·诺顿·麦吉芬(Philo Norton McGiffin,1860—1897)在安纳波利斯海军学院时是一名特立独行的学生,他的表现时好时坏,最后终于毕业。但由于各种原因,他没有被任命为军官,其中部分原因是由于在这所学院毕业的学生中,只有少数人被实际任命为美国海军军官。失业后的麦吉芬在寻找机会,最后终于应李鸿章总督之邀,在中华帝国海军(北洋舰队)中得到一个职位(1885)。在这以后的十年中,麦吉芬作为李鸿章北洋舰队中的少数外国人之一,尽职尽责,并对李鸿章忠心不二。和其他有些人不同,麦吉芬享有直接与李鸿章联系的特权,并以他的忠诚和办事得力,赢得了一个相对来说令人羡慕的职位。

在为李鸿章效力期间,麦吉芬根据李的命令至少担任过五种不同的工作。第一,担任天津北洋水师学堂教习,此间他尽职胜任,教学有方。第二,被派往国外从事“情报”使命。他曾于1886年被派往朝鲜(当时被认为是中国的附属国)去绘制某些海岸线的地图;他还曾出访日本,后来向李鸿章述职。第三,被派往英国驶回北洋舰队定购的外国炮舰[1];使团首领是威廉·朗(William Lang,旧译琅威理)。[2]第四,从英国回来后,麦吉芬受命参与在威海卫组建一所新的水师学堂的工作;历经拖延,这所小规模的水师学堂方才建成。第五,到1894年,麦吉芬已在中国服务10年;他被批准回家省亲(回美国);但当中日之战爆发时,他却取消了休假计划,主动要求作为北洋舰队的一名军官出海作战。

麦吉芬被授以镇远舰管带帮办职位。镇远舰是北洋舰队中两艘7400吨级的德国造(1883年造成)装甲舰(称为铁甲舰)之一。这两艘军舰是当时中国火力最猛、武器装备最好的战舰,分别配有12.2英寸大炮4门。1894年9月17日,中日两国舰队相遇,在当时发生的鸭绿之战(黄海大战)中,这些大炮发挥了令人可怕的威力。当时这两艘中国战舰的表现异常突出,由于镇远舰管带开战不久便受伤失去指挥能力,该舰实际上是在麦吉芬的指挥下进行战斗的。在长达5个小时的海战中,作为镇远舰实际上的指挥官的麦吉芬由于多处受伤,大部分时间是在越来越困难的情况下指挥战斗的。他除了受到冲击波的创伤(部分地失明、耳聋)外,还遭到严重烧伤,并被弹片多处击中。但他得到了同舰其他中国军官,特别是杨用霖的协助。尽管这两艘中国战舰遭到日舰连续不断的猛烈炮击,舰上的装甲却能使它们幸免于难。对于中国的铁甲舰来说不幸的是,它们的进攻火力因供应给其6英寸炮,特别是12.2英寸巨炮的炮弹质量低劣且数量不足而受到削弱,不能发挥其优势。[3]然而,尽管如此,两国舰队都遭受了严重损失。黄昏时,双方似乎都不愿再打下去了。剩下的中国军舰退到了旅顺港。

身受严重烧伤和弹伤的麦吉芬被移往美舰“莫诺克西号”,他在那里接受了几周的治疗后,又移到陆地继续养伤。他不顾听力和视力受到损害及其他外伤,仍接受采访,撰写报告,起草信件或新闻稿发往海外,尽管当时由于另外一名外国军官威廉·F.泰勒(William F.Tyler,旧译泰莱)从中作梗,有些材料被删改或没被发表(或发出)。[4]

最后,在1895年初,由于据传日本人悬赏5000美元捉拿他,麦吉芬便辞去了在中国海军中的职务,在朋友的帮助下偷偷去了上海,并乘坐由上海驶往美国的一艘轮船回国。[5]到达美国后,他先是在华盛顿和家人住在一起,接受地方报纸记者的采访和从事写作。但后来,持续的伤痛促使他决定到纽约市去寻求进一步的治疗。他在那里继续接受记者的采访,并且很可能是在别人的帮助下,设法完成并发表了他的关于鸭绿之战的文章(1895年5月)。他还就这一主题给海军战争学院的1895学期学员作了演讲。[6]他甚至还同时从事一些有报酬的工作,并在1895年秋天非常乐观地宣布他仍希望重返中国,但又说还有许多医疗问题未能解决:头部的伤痛尚未痊愈,另外还有一大堆令人头痛的问题和治疗。[7]后来,麦吉芬在给朋友的一封信中说“医生们极力劝他进行某种手术”。关于未来的外科手术,麦吉芬曾这样评论说:“我知道我的脑壳将要被切下一块大约3平方英寸的骨头,切掉大脑中央附近的这根神经,我的眼睛也要被取出来(只需要几个小时,如果丟不了还能找到的话)……我忘了死亡的比例是多少,那无关紧要,但是……有很大一部分人变成了神经病,有些人则成了瞎子。”[8]他对治疗前景冷嘲热讽,不当一回事,但知道凶多吉少。就在写下这封信不久,由于严重的疼痛越来越厉害,加上担心将来的头部手术,他决定以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痛苦挣扎,并真的在1897年2月1l日付诸行动。[9]

可以理解,“麦吉芬的故事”当时不但使得宾夕法尼亚州西部竞相报道,纽约的一些报纸也闻风而动。它们报道他的身体状况,他在中日甲午战争中的经历,以及他对后期战争(当时经常被称为朝鲜战争)的看法。中日甲午海战被认为是加深了解海军技术变化的一次机会,而麦吉芬则是人们所知道的唯一一名参加这次海战的美国人。因此,麦吉芬精心撰写并在《世纪杂志》上发表了他亲眼所见的甲午海战的“非技术性”的细节描述。[10]他的回忆至今仍被认为是重要的现场见证材料。在那一时期,麦吉芬的这些回忆文章立即(也许有些过于匆忙)得到了许多评论家,包括非常权威的前海军史专家阿尔弗雷德·塞耶·马汉(ALfred Thayer Mahan)的高度赞赏。[11]此后不久,《美国海军学院论文汇编》等又发表了由美国和外国的海军军官撰写的其他一些论文和许多讨论文章。[12]许多评论家从鸭绿之战中吸取了教训,并用赞赏的口吻提到麦吉芬的那些早已为人们所熟知的观点及发表在《世纪杂志》上的文章。

但是,公众对麦吉芬的兴趣在1897年很快便消失了。在验尸陪审团的报告和验尸官的判定证实麦吉芬确实完全是自杀后一个月,《纽约每日论坛报》就评论说:“鸭绿英雄是一个自杀者。”麦吉芬所剩下的那点荣耀,也在他于日记中表达的最终愿望被公开曝光后不久烟消云散。[13]从那以后,麦吉芬的名字便从报纸上完全消失了。

麦吉芬死后,关于他的第一篇大块文章是在大约10年以后发表的,其作者是麦吉芬童年时代的忠实朋友、新闻记者理查德·哈丁·戴维斯(Richard Harding Davis)。戴维斯的文章是一篇受到公众称赞和欢迎的作品,然而不幸的是,它既不是对麦吉芬生涯的准确、公正的叙述,也不是作为记者的戴维斯的光荣。[14]不过,戴维斯的这篇存有许多疏漏和缺点的广为流传的文章,却有助于把早些时候出现的几篇简短的文章和百科全书词条进行的那种错误描述牢固地确定下来。后来又出现了其他一些文章,但似乎很少有作者去发掘和利用严肃的文件资料。从那以后,戴维斯的这篇唾手可得的文章便被那些为麦吉芬撰写“生平简略”的人大量应用和引用。直到20世纪90年代,那些不依据有关文件资料撰写关于麦吉芬的文章和论文的作者,包括一些掌握严肃的史学家技巧的知名作家,仍在习惯性地沿袭前人的错误。甚至连声誉卓著的《美国传记辞典》(DAB)的历史编辑们,也不肯修改前版中的错误,而是自1961年以来就将有关麦吉芬的词条原封不动地一版再版。[15]

也许是由于再也无法忍受现有的各种出版物中的各处错误。麦吉芬家族才决定支持由一名家族成员来负责为麦吉芬修立一部篇幅更长、内容更为严肃的传记的想法。李·麦吉芬自告奋勇,承担起了这一任务。[16]她以一个文化人的冷静,最终完成了意图显然十分明确的书稿,取名为《黄海海战中的美国人》(1968年出版)。[17]该书篇幅不算长,只有160页。它是我们目前所能见到的唯一一本麦吉芬传记。但是,在职业方面,李·麦吉芬是一位女记者和儿童读物作者。值得称赞的是,当她撰写的麦吉芬传出版时,她至少已经有12本儿童读物出版,其中有些还获了奖。她坦率地承认,由于受所处环境的限制,她在撰写麦吉芬传时,不得不过多地依赖她的家族所收集的有关麦吉芬的文章资料,而不曾大量利用其他文件,如国外出版的著作和文章,以及虽然知之甚少但很可能极有价值的中文资料。[18]

在答复笔者对有关麦吉芬材料的问询方面,同档案保管人员和图书馆工作人员一样,中华人民共和国、英国和美国的史学工作者都采取了合作的态度,并给了笔者很大的帮助。最近40年来,研究中国海军发展的历史学家们撰写并出版了大量论著。由中华人民共和国山东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戚其章教授)发起主办,定于1994年秋举行的中日甲午战争100周年国际讨论会的准备工作正在进行。所以,利用最近出版的论著和新发现的文件,现在可以再撰写一部新的麦吉芬传了。[19]

(原文载于戚其章、王如绘主编《甲午战争100周年纪念论文集》,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


[1] 威廉·M.朗(琅威理),英国海军上校,李鸿章的顾问,为回避中法战争于1884年离开中国,1886年重返中国任职;1887年率团赴英,驶回中国在英国和德国定购的4艘军舰。1890年辞职。

[2] 中国在英国定购的舰只包括两艘小型巡洋舰,各2300吨(致远和靖远);在德国定购的其他两艘各2900吨的舰只(经远和来远)也于同年(1887)造好,它们大概经由中国另外一使团驶回。参看下面引用的麦吉芬和弗兰克·马布尔的文章中公布的舰船表。

[3] 关于12.2英寸炮弹供应不足的情况,见麦吉芬《鸭绿之战》,载《世纪杂志》1895年第601期;威廉·F.泰勒《旅华回忆录》(Pulling Stringsin China,伦敦,1929年出版,第39—43页);约翰·L.罗林森《中国1839—1895年海军发展史》(Johnl.Rawlinson,China's Struggle for Naval Development ,1839—1895,哈佛大学出版社1967年版,第148—150页)。泰勒评论说:“对于中国舰船来说,非常严重的问题是弹药的极度缺乏。”

[4] 泰勒,1865年生,比麦吉芬(1860年生)小5岁。两人都野心勃勃,为了得到李鸿章的宠爱并在北洋舰队中得到一个位置而明争暗斗。在甲午海战中,他们同时分别在两艘铁甲舰上得到了显然高低不等的位置,麦吉芬在镇远舰,泰勒在定远舰。麦吉芬在他为李鸿章效力的十年中,已多次得到李的厚爱和提携,因而在鸭绿之战中被授以显著位置。他们都表明他们对这次战争的重大意义、起因、特点和后果有所了解。同样也非常聪明的泰勒在当时和后来处处阻碍和贬低麦吉芬。他在35年后还这样写道:“鸭绿之战后……我到达[港口]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提防麦吉芬捣乱。我知道他将成为一个鸭绿狂并往外拍了许多电报.所以我便安排了一名新闻检查官,并恰巧及时地扣留了[麦吉芬]向外界发的一份电文,其大意是说我们已经取得了一场辉煌的胜利。”(见泰勒《旅华回忆录》第57页,并参看第58—60页各处)泰勒与中国海军中主要由英国人和德国人组成的外国人顾问团的良好关系,有幸使他能够进行许多幕后操纵。由于麦吉芬因受伤而退出竞争,加上海战后许多军官职位出现空缺,泰勒终于在清军围攻威海卫时得以提拔。据笔者所知,在麦吉芬后来发表的文章或对记者的谈话中,没有一处表明他相信某一方或哪一艘军舰取得了“辉煌的胜利”,泰勒事后的这种指责完全是凭空捏造。

[5] 根据李·麦吉芬所说,麦吉芬确确实实是在朋友的帮助下偷偷到上海去的。

[6] 《阿尔弗雷德·塞耶·马汉书信文章集》(罗伯特·西格二世与多丽丝·D.马圭尔编,安纳波利斯1975年版)第2卷,第416页。

[7] 《纽约每日论坛报》1895年9月29日第13版。

[8] 引自理查德·哈丁·戴维斯《菲洛·诺顿·麦吉芬舰长》,见《命运的真正战士》,纽约1906年版,第173—174页。

[9] 关于自杀的报道,见《纽约每日论坛报》1897年2月12日第1版。

[10] 麦吉芬:《鸭绿之战:中国铁甲舰镇远号指挥官的个人回忆》,载《世纪杂志》1895年,第585—604期。在他的文章发表时,麦吉芬声称他一点也不打算再把文章写成“一种专业报告”,而事实上,他的文章既是技术性的又是专业性的。这篇文章得到了同时代许多海军作者的交口称赞;但是,威廉·泰勒在他1929年出版的那本书中表达了相反的看法,称麦吉芬的“文章对他的所见所为作了精彩而完全虚构式的描写,并用他那用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的许多伤口来炫耀自己”。(见泰勒《旅华回忆录》,第58页)

[11] 阿尔弗雷德·塞耶·马汉:《鸭绿之战的教训》载《世纪杂志》1895年,第629—632期(马汉对麦吉芬文章的评论于同期刊登)。《世纪杂志》的编辑罗伯特·约翰逊(Robert Johnson)曾邀请马汉为麦吉芬的文章写一篇2000字的评论;马汉写了近4000字,对麦吉芬的整篇文章作了有力的评价。马汉不仅愿意而且急于对麦吉芬的文章作出评论,这也许部分的是出于经济上的原因(马汉是卖文为生)。但是,马汉显然是在专业方面感兴趣,如果马汉自己当时不曾帮助安排麦吉芬后来访问海军战争学院,那反倒会令人吃惊。通过这次访问,麦吉芬计划给海军战争学院的军官们只作一次的演讲扩大成了3次,时间是在1895年6月到10月1日之间。(见《马汉书信文章集》第2卷,第416—418页;罗伯特·西格二世编《阿尔弗雷德·塞耶·马汉其人其信》(安纳波利斯海军学院出版社1977年出版,第327—328页)威廉·泰勒也承认,麦吉芬“在美国参谋学院讲学,并成功地被相当认真地对待了一番”。麦吉芬确实受到了非常认真的对待。一份曾公开发表的海军战争学院1895学期报告《摘要》评价麦吉芬的演讲是“对现代海上战争实际情况的适时而重要的观察材料”,它“不能被详细地披露……(因为)他为战争学院的军官们所作的评论”都是“机密”。这份摘要是海军战争学院海军历史资料征集处主任伊夫林·M.彻派克在1994年1月25日给笔者的信中提供的。但是,麦吉芬的宿敌威廉·泰勒仍不解心头之恨,他称麦吉芬的“大脑得了一种奇怪的毛病”,他甚至在鸭绿之战前“就有点神经不正常”。(见泰勒《旅华回忆录》)

[12] 以下关于鸭绿之战和麦吉芬刊于《世纪杂志》上的文章的分析以及人们关于这一问题的讨论,载于1895年《美国海军学院论文汇编》。

[13] 《纽约每日论坛报》,1897年2月12日:《鸭绿英雄是一个自杀者》,见第1版,共3版;1897年3月11日,验尸陪审团和验尸官的报告,见第12版,共6版;1897年4月10日,《麦吉芬指挥官的信仰》,摘自麦吉芬最后的日记,见第5版,共5版。

[14] 戴维斯的文章《菲洛·诺顿·麦吉芬舰长》(147—175页)颠三倒四,次序混乱,这是他为哗众取宠而惯用的风格,它毫无根据地声称:“几乎所有参加中日甲午海战的中国军官都是麦吉芬的学生”,在戴维斯这篇长达28页的文章中,图片占4页,关于麦吉芬在安纳波利斯求学时的不良行为的讨论占4页。引用麦吉芬给他母亲的一封信的内容占7页。甚至连戴维斯所用的标题都不对;麦吉芬不是舰长。鸭绿之战时,他的官衔是舰长助理(管带帮办),他自己也是这么说的。

[15] 在麦吉芬死后,关于他的文章和百科全书条目(都存在许多事实和翻译上的错误)主要有:a.帕克·本杰明:《菲洛·麦吉芬的故事》,载《陆军与海军杂志》第34卷25期,1897年2月20日出版。b.A.T.C.普拉特:《时代名人》(1896)2卷本。c.《全美传记百科全书》(1898)第25卷。d.B.J.洛卒:《哈泼美国历史百科全书》(1902)10卷本。更近些的文章也存有夸大之词和错误:e.《美国名人录(1607—1896)》(芝加哥1950年出版)修订本(1967)第417页。f.《美国传记辞典》(1961,编辑杜马斯·马隆)第6卷第2部分,第48—49页(用的是克罗尔·S.艾尔登从1930年版中照搬来的有错误的条目)。g.《哈泼军事传记百科全书》(1992),第469页。

[16] 李·麦吉芬,1908年生,1937年与历史学家诺顿·麦吉芬结婚。1931—1937年在纽约州锡拉丘兹市和布法罗市任报纸专栏作家和时尚版编辑;1937年后任自由杂志撰稿人和儿童读物作家;曾因撰写儿童读物多次获奖。她的最后一部著作是《黄海海战中的美国人》。

[17] 全称是《黄海海战中的美国人:菲洛·诺顿·麦吉芬,中国海军中的美国舰长,1885—1895》。

[18] 李·麦吉芬在其前言中曾提到,关于菲洛·麦吉芬的“汉文”译称,她曾得到别人的帮助。作为文献目录,她开列了一张书单,但关于她的材料来源(大部分是未公开的家族书信)她没有加以注释说明。似乎从未有人对她的这本书作学术上的评论。该书也很少被大学和公立图书馆购买,捐赠给图书馆的若干本被归入了“少年读物”一类。在美国和加拿大各图书馆进行的一次电脑调查表明,各学院、大学和公立图书馆共藏有该书不到125本。

[19] 在从事这一方面研究的中国学者中,笔者所注意到的中文论著主要有:a.姜鸣:《龙旗下的舰队·近代中国海军的兴衰》,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b.戚其章:《北洋舰队》,山东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c.张侠等合编:《清末海军史料》,海洋出版社1982年版。自约翰·罗林森1957年出版了他那部如今已成为经典之作的《中国1839—1895年海军发展史》以来,也已有许多英文著作问世。朱昌崚在其论文《中日甲午战争:一个美国人的初步评价》中列出了一些。戴维·庞的《沈葆桢与中国十九世纪的现代化》一书(412页)今年刚由剑桥大学出版社出版,目前笔者尚未见到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