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云卷舒去留无意

甜甜指着题目下的那个名字“高一一班,徐华”,“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咱打听打听,认识一下吧!”

“我就是单纯地欣赏这篇文章,太合我的心意了。”杨迢单手撑着脑袋,自己小声嘀咕着,“你说我怎么就写不出来呢?唉!”

“走,我们出去走走吧!”

“你别着急,等一下!”

“迢迢,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

“以言午为标准的,真的,甜甜,你知道吗?我觉得他具备了我所喜欢的全部特点,温润如玉,沉稳低调,尤其是他的声音,听来便是让人心动的感觉,还有那让人折服的才华,重点是他对音乐的态度,对人生的态度!”

“你不也就是听了他的歌,怎么就感觉你似乎很了解他的为人了一样啊?”

“什么样的人写出什么样的东西,每一句歌词都蕴含着他的故事和他对生活的态度的。”

甜甜看着这个痴痴的女孩儿,一时间有些无语:“我知道,很多人都有偶像的!”

“那不是偶像,那是信仰!”杨迢一本正经地纠正道,“我和那些追星的女孩儿不一样的,真的不一样的!”

“……”甜甜一时间还真是更无语了,“那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了言午本人,你会怎样?”

“我希望我见到他的那一刻,我也足够高了。我不要只做一个匆匆的过客,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也可以喜欢我的,至少会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一直喜欢她的女孩儿!”

“什么?”甜甜愣愣地,“你该不会是想要嫁给他的那种喜欢吧?”

杨迢抿嘴一笑,轻声道:“为什么不可以啊?”

那一刻,这个痴痴的女孩儿是这样想的:我也是有梦想的人的,说不定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不仅仅再是我单相思地没头脑地喜欢他,还会是他知道了我,他能够知道我,知道有一个女孩儿深爱着他。

想象之中,很美好;想象之中,很不同。

甜甜看着这个沉浸在自己梦中的女孩儿,想要叫醒她却又害怕伤害了她。

见甜甜没有说话了,杨迢淡淡一笑,扯离了这个本就跑偏了的话题:“昨天我去投篮了!”

“战绩如何?”

“你猜一下,一分钟!”

“九个!”甜甜脱口而出,没有丝毫悬疑。

“你怎么猜得这么准啊?”

“随口说的!”

“我觉得还可以的吧!”

“嗯,还不错!”

两人不知不觉转到了操场上,甜甜突然拉住了杨迢:“你看那边!”

杨迢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了一张脸,不过心想:甜甜让我看什么呢?

“那就是徐华!”

“徐华?”

“你忘了,我刚才给你看的那篇文章作者,高一一班的徐华!”

“你怎么知道的啊?”

“那个…………校刊后面有照片。你不是喜欢人家的文章吗?可以去认识一下,互相学习一下,探讨文学的啊!”甜甜推搡着杨迢。

杨迢拼命僵持着:“喂喂喂,我才不去,这样太突兀了。我说甜甜,你今天咋这么奇怪的啊?”

“我就是想要你认识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而已的。”甜甜还挺委屈的,“你不好意思的话,我去吧!”

“别别别。”杨迢奋力拉着甜甜。

两个人僵持中,那个男生同另一个女生手拉手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看,人家可是有女朋友的人的,你别瞎闹了!”

“我……”

“甜甜,很快就要高考了,好好复习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你想考哪个大学?”

“不知道啊,我只知道尽力把分数考高一点儿吧,听说大学了就会有很多的课余时间了!”

“是这样的,不过其实大学也没想象之中那么好的!”

“你还是第一个跟我说大学不好的人呢!”

“拿你家言午的话说,唯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的!”

“可以可以!”

“听你念叨得多了,我已经不得不记下了!”

“我要好好学习!”

“迢迢,如果你把你对你写小说的热情和精力投放到学习上,你的成绩一定会好很多的!”甜甜也只能在心底默默地说着。

每当她一个人行走在路上的时候,

每当她随着诸人一起跑操的时候,

每当她有一丁点课余时间的时候,

她的脑海中总是呈现着另一番世界的另一番画面,小说故事里的情节便是这样被她想象而出的,越往后越会联系自己的生活。

三年,她用三年做了一个梦,她一个人在梦中独醉,然而将梦呈现到现实世界的那一刻,现实只是在告诉她“你该醒了”,这个世界想要毁灭一样东西真的很容易很容易的。

“甜甜,语文老师找你去一趟办公室!”

“哦!”杨迢心中忐忑了三天,终于还是来了。

“这是你写的文章?”

杨迢低眸看了看,点了点头。前几天她觉得自己灵感凸现,所以写了篇文章去投稿校刊了。看着语文老师的一脸嫌弃,杨迢手心里窜出了一把汗。

“杨迢啊,毛遂自荐固然勇气可嘉,可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的。”

“来,你先看看,首先你得改好了才能去投稿啊,不然那可是会遭审稿人笑话的,实在不行你也可以先给老师看看,帮你改改的啊!”

“咱们班那么多作文写得好的,人家都低调地要先过我这关,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吧!”

“你也不要怪老师打击你,你想啊,这是要过其他老师眼的,这要看到你是我班的学生,老师面子上也挂不住的是吧!”

这是杨迢第一次投稿的结果,如此不欢而散,如此无疾而终。她把那两页纸紧紧捏在了手里,故作冷静地回了教室,平心静气地扔进了垃圾桶。也没有人注意到她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是闷闷不乐的,也只有甜甜知道,她为此掉了多少眼泪。

她这样安慰自己:没关系的,杨迢,以后上大学了,就有时间了,多看书,总会有提高的,会的,那是你的梦想的,梦想是什么啊?梦想本就不是一件轻易的事的,对,加油,你可以的!

日子照样过,无趣也要照样过。

“迢迢,吃糖哦!”晚上一回到宿舍,便有舍友笑嘻嘻地塞给了杨迢几个糖,事后她才知道舍友今天过生日呢!

“哦,谢谢,生日快乐!”她微微一笑。

看着那个舍友床上堆的一堆生日礼物,她第一次羡慕那些人缘好的人,有那么多人记得你的生日,会送你礼物,会跟你说生日快乐。

“这可是十八岁生日哦,也算是成年礼了,我们当然要重视了!”

“是啊是啊,十八岁可是个很重要的日子的!”

“愿以后有人可以陪你颠沛流离!”

“……”

一大堆的祝福涌上,让向来不过生日的杨迢意识到了一点儿:看来十八岁的生日很重要的啊!

“师父,师父!”

“怎么了啊?”

“都不惊喜了,不惊喜不惊喜不惊喜了!”甜甜挽着他来回摇晃着他的胳膊,一股脑惊喜道。

尚帝掐指一算,手指在她眉心一点,顿时甜甜便就什么都感应不到了。

“喂,你干什么了?”

“给你惊喜!”

“师父啊,当她的好朋友真好!”甜甜闭着眼睛,先平复一下心情。

“看来真的是生前苦难受得太多了,这一点儿的小事就能把你感动成这样!”

“甜甜自己都快记不得自己的生日了,她还记得呢!关键是心意,心意,你知道吗?”

“有何新意?”

“为你写一本书还不够有心意的吗?”

离高考还有三个月,前几天才举行完百天誓师大会,仿若全校都热情高涨,实则三分热度后一切依旧如常。

杨迢难得也从教室里走了出来,正想着:现在这个时候去找她好吗?她在吗?刚刚好多巧合,甜甜便从她教室门口经过了。

“甜甜,尚甜甜!”

“嗯,在呢!”甜甜朝着她挥了挥手。

“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还神神秘秘的!”

“应该就是近些天的某一天是你的生日的吧!近来也记不得阴历日子了,给,送你的生日礼物!”

“什么啊?”

“回去慢慢看吧,生日快乐!”

“谢谢!”

两人还未来得及多说几句话,

对面楼上闹哄了一片,一条大红横幅倾泻而下,上面写着“祝尚甜甜生日快乐”,接着从天而降纷飞的气球。

甜甜一眼便就看到了尚帝,接着他当着她的面瞬间消失,于人群之中转移到了甜甜的面前,怀中捧着一只若她一般大小的毛绒玩具熊。在诸人惊诧的目光之下,大方递给了甜甜:“生日快乐!”

紧接着整个校园似乎都闹腾起来了,甜甜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被惊喜到的吗?谈何惊喜,简直就是惊吓!

“生日快乐!”他温柔地把熊塞到了她的怀中,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那一刻,四面八方皆是惊羡的目光。

“谢……谢谢!”甜甜愣了一下,随即迎接了所有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

“那可是咱们的校草呢!”

“偶像剧里的男一号,男女主角啊!”

“好浪漫啊!”

“那个男生好帅啊!”

“我要是有这样的男朋友,我会幸福死的!”

“……”

杨迢的目光与众人一样,只是不曾有恨,因为那是甜甜――她最好的朋友啊。

“我不善言辞,你可以自己回去好好看了,一个人看哦!”杨迢对着她微微一笑,褪去了这场浪漫夸张告白场面。

告白气球音乐响起,整个校园更是异样的狂躁,这两个人也太张狂了吧!

年少轻狂,若是你敢,更放肆又何尝不可?只是你不像他们不必考虑后果。

“我别无所长,也没有什么眼光,更没有什么钱,所以我只能尽我所能,予你我最喜欢的。偷偷地告诉你,我也只告诉了你――我的第一人,我想当一个作家,我也想出书,这是我的梦想!我不知道我这连说都不敢说出来的梦想是否真的可以称之为梦想,但至少现在我觉得是,至少现在我觉得我不后悔!”

“记得去年我过生日,你也送了我一个这样的笔记本。原谅我这个人真的不会说话,一句谢谢似乎会因为我们的熟悉显得生分,一句感动似乎会因为我们的亲密显得渺小,所以当时我以笑代之。我想你为别人挑礼物,除了结合了对方的喜好之外,毕竟挑的人还是你自己的,那自然也逃不过你的一分看重。我也找了同样精致的笔记本,不同的是上面会多了不少我如此小巧规整的字,好看不好看,你该会眼熟的。”

“想说的话挺多,我也没有什么规划,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大概就是顺序写法,从小到大,将你我的点滴做了一份回忆……还记得呢,从不曾忘记。”

“你的生日呢早记下了,你说好记,三七二十一,是啊,比我爸我妈的记得还清。只是啊,这高中上的,我早已不记得了阴历,还是上次回家看了看日历,应该就是近几天吧。糊涂如我,大概会早几天,或是晚几天,我就不说体谅体谅了!”

……

“本来以为写不完的,没想到啊,我居然写完了,是啊,写完了,这个三四厘米厚的笔记本,原来我们间的感情也可以很深的,原来我们间的话也可以很多的!”

“遇见你,很幸运,现在我把一个完完整整的杨桃呈现于了你,其间她的好与坏,善意与恶念,还有她那视为珍宝的梦想!”

……

尚帝在甜甜的身后站了许久,她翻阅一页,他也跟着看一页。甜甜细嚼慢咽地品味着,把身后的人看得委实着急。

“手拿开!”

“干嘛?”

“你这蜗牛速度太慢!”

“这是要…”

他的目光打断了她的话,一眨眼功夫,书页自动翻阅起来,“哗哗”到最后一页主动合上了。

“书扉几句藏头小诗,书间小花草木精致,感情尝试丰富活泼,故事淡淡少味,冗长重复,杂乱无章。”

甜甜有些愣愣地看着他:“完了?!”

“完了!”

甜甜将那本合上的笔记本紧紧抱在了怀中,目光落落地投向了教室里正认真听课的杨迢,注意着她嘴角少有的微笑:原来我也是可以写一本书的。

“师父,天赋很重要吗?”

“重要!”

“可那代替不了全部的是吗?”

“那要看是什么人了!”

“那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