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妈妈越说越激亢:“陆小千,枉我从你一出生就教你要做一个绅士,要对女孩子好,别的我不多要求,那是能力等多方面的问题,可就这一点,你真是太让妈妈失望了!”
“我…”陆小千委屈地看着妈妈,只是他觉得此刻的妈妈好像是比他更委屈,他真的做了特别让妈妈难过的事吗?他想着妈妈可能会大发雷霆,可是他从没想过妈妈会因此而难过。
“默默,你别生气了,小千他不是知道错了的吗?你看他也是下定决心要痛改前非了的,他…”陆爸爸也不知所措地安慰着妻子。
“我不是说学习,那成绩有进有退,退步了也正常,下次好好考就行了,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男孩子,总该逼着点儿才知道认真的。可是陆小千,你这是什么态度?”陆妈妈指着那封被撕毁了的粉红色信笺愤愤道,弄得陆小千不知所措了。
“你可以不喜欢人家,但你凭什么这样糟践人家的心意?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自己真有人家认知到的你的一半好的吗?你真是太自以为是了?”陆妈妈愤愤道,随即起身一个人回了卧室,只留下了他们莫名其妙的父子俩。
家里出奇得静悄,终于陆小千说话了,试探性地问了句:“爸,妈她…怎么了?好像不是因为我成绩退步了吧?”
“我怎么知道啊?反正是你惹的,我可没惹她!”
陆小千从垃圾桶里把他刚才撕碎了的东西一片片捡了出来:“那她是因为这个的吗?”
“这个?确实啊,儿子,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你说你要是谈得不影响学习那也行,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过去了,可是你看你这退步退得太不像话了的!”
陆小千盯着手中的东西良久,一瞬间豁然开朗:“我知道了,我知道妈妈的意思了!”
“什么?”
陆小千冲还在纠结他成绩的陆爸爸翻了个白眼:“妈妈都说了,成绩进退是正常的,只要我认真,下次进步就行了,这不是什么大事。真正的大事是…”
“是啥?”
“你咋这么不了解我妈啊,枉你们还一起生活了一二十年了,你还没我这个儿子贴心!”
“你说什么?”
“我说我错了我去哄哄她,你去做饭吧,做好吃的,妈妈爱吃的,这你总知道的吧?!”陆小千说罢便捧着纸片回了房间。
“诶,你这孩子,明明是你错了还说得振振有词的?一会儿你洗碗,并且在你成绩进步之前一直都是你,总得来点儿惩罚措施的!”陆爸爸道,准备扬一下自己的威严,不过貌似他在陆小千面前还真没啥太大的威严。
陆小千回了自己的卧室,用胶带一点点把信笺沾了起来,随后又拿出一张彩纸动笔写了起来,那字写得比写作业还认真,随后他拿着这两样东西去敲了爸妈卧室的门。
起初陆妈妈以为是丈夫:“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别劝我!”
“妈妈!”陆小千叫了声。
“嗯?”陆妈妈抬起头,进来的儿子,恍惚间她的小千居然也这么高了。
“妈妈,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陆小千缓步走到她面前,轻声道。
“说说,你错哪儿了?”陆妈妈黑着脸看他。
他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陆妈妈:“妈妈,其实我刚才只是情急之下才会把信撕了的,我以为你们会生气才这样干的!”
陆妈妈不看他,也不说话,只低头看着那封他写的回信。
陆小千见势继续说道:“妈妈,其实我收到的每一封情书,无论写信的是我喜欢的还是我不喜欢的,无论是文采好的还是文辞一般的,我都会认真看的,也会认真回复的,我知道这是最基本的对那些女孩儿的尊重,对她们心意的尊重。今天只是个例外,情急之下我才这样做的!”
陆妈妈大概也看完了信,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你知道就好,儿子,妈妈希望自己的儿子至少没有长成一个坏男人,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妈妈,小千从来不会的,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的!”他轻轻蹲在了陆妈妈的面前,微笑道,以他惯常的绅士一笑。
“你别哄我,好听的话人人都会说,尤其是你啊,越大越狡猾了!”陆妈妈瞥了他一眼道,“这些都是将来会变坏的特质的!”
“妈――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的!”
“保证有什么用的啊?海誓山盟亦会分开,说得再天花乱坠,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啊!”
“妈,我可是你亲生的儿子的!”
“亲生儿子又怎么了?你谈恋爱也不见跟我说啊,还要等到你们老师特地打电话给我,然后才逼问出来,儿子,你一定要跟妈妈说实话的,你没对人家女孩儿干啥出格的事吧?”陆妈妈皱着眉问道,问得她自己是胆战心惊的。
“没啊,我没谈恋爱!”陆小千脱口而出,他妈妈居然这样看他,让他着实尴尬的啊,“天地良心,我连女孩儿的手都没碰过的,真的!”
“那这情书是怎么回事?”
“我不都拒绝她们了吗?”陆小千觉得自己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啊,谈不谈好似都不太对。
“她们?”
“是…是的,就是喜欢我的女孩儿太多了,然后我每天就要很委婉地拒绝她们,写这些回信也挺费时间和精力的,而且难免也就分心了,所以我成绩就退步了!”陆小千不得已胡扯着。
陆妈妈扯着陆小千的耳朵,左看看,右瞧瞧,盯着他的脸看了良久,弄得陆小千又一阵尴尬,心想以后可千万别再落到了这个女人手里。
“还行啊,遗传了我多一点,像我。”
“呃…”
“不过啊就太斯文了,缺少男子气概,儿子有空别看书了,要多运动,练他几块腹肌出来,可别像你爸都发福了,油腻的中年男人。”
“呃…”
“唉,算了,你还就是个孩子的嘛,太稚嫩了。女孩儿们也都小,目光短浅,也都还是孩子,啥都不懂。你妈我也还不就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都懂!”陆妈妈喃喃道,终于松开了手。
“妈…”
“你小女友是啥样的啊?”
“没有,我真没交往过女孩儿的!”陆小千恳切道,这真是实打实的实话,“nobody,一个也没有!”
“一个…也没有?”陆妈妈狐疑地看着他。
“嗯嗯,我发誓我高三毕业前绝对不谈恋爱!”
“我可没说要禁锢你的恋爱自由的,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太过分,对人家女孩儿太过分,还有你的学习成绩,那么一小点儿波动我都能理解,可你这是在过山车啊。”
“明白明白,我下次绝对不了,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儿子,你过来,坐妈妈旁边来!”陆妈妈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床沿道,陆小千小心翼翼地坐过去。
“我怎么觉得你跟妈妈关系这么生疏的啊?”陆妈妈皱眉看着他,还略显一本正经。
“没啊,妈,你想多了吧!”陆小千暗叹他妈这样的女人还真是太爱胡思乱想了,“不过是比起爸爸来,毕竟我和爸爸都是男人了的!”
“男人?”陆妈妈笑了,摸了摸他的头,“你还就是个小男孩儿的,顶多算是个大男孩。小千,是不是你觉得妈妈对你太凶了,所以什么事都不敢跟妈妈说啊?”
陆小千暗叹:这要我怎么回答的啊?有那么一点儿?还是一点儿没有?“妈妈,其实你不凶的,我知道你每次都不是真生气的,你打我骂我都有你的理由,我理解你只是想让我更好。小千从来不觉得你凶,只是害怕让你失望!”
“乖儿子!”
陆小千窃喜,他差不多已经哄好了妈妈的吧,早知道他妈妈这么好哄…
“儿子,妈妈再跟你啰嗦一遍,你一定不要伤害女孩子的感情,知道吗?女孩儿都很脆弱的,禁不起你的伤害的,妈妈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她突然顿住了。
“没关系的,妈妈你说!”他微笑道。
“也没什么,就是妈妈以前喜欢过班里的一个男生,喜欢他的时候觉得他可好了,他还是妈妈的初恋的,当时的元旦晚会上他一身白西装坐在钢琴前,那样子真的是很迷人的。我跟他表过白,他没有拒绝却也不曾接受,你知道吗?他就那样吊着我,后来突然有一天他就跟我好了,我也是年轻不懂事,就是傻,跟他好了三年,是异地恋,我把什么都给了他,他就背着我跟不知多少个女人乱搞过,还把我当作是备胎,我真的是…”陆妈妈气冲冲地把手里的东西塞回到了陆小千手上,不然她可能就会撕掉了的,她又强调了一遍,“你要是长成了那样子,我这个当妈的首先不放过你,知道吗?还有,在你们没有结婚之前,你还没有能力之前,你别碰人家女孩儿!”
“知道知道了!”陆小千暗叹他妈真的是想得太长远了,他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你要是真喜欢上了谁,你就一心一意跟人家好好谈,你要不喜欢你就委婉地说明就好。千万别当那种花心大萝卜,还脚踏好几条船的。”
“好了妈,你放心,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也会严格执行的,你绝对一百个放心!”
“现在,摸着你的良心说说,你背着我们谈过几次恋爱了!”
“零次,摸着我的良心说的!”陆小千虔诚道。
“零次?0?”
“对,不信你大可以去打听的啊!”
“那你喜欢过几个?”
“我那个,确实喜欢过一个,不过可以不是这座城市的人的吗?”陆小千小声道。
“好了,我也不让你难为情了,记住我说的话!”
“记住了,要做一个好…男人,温柔体贴,绅士有风度!”
陆妈妈笑了:“你到底也是我的儿子,比你爸有觉悟,你爸就一直男,话我不说明,他永远都猜不到,他估计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呢!”
“我爸他情商着实是低了一点儿!”陆小千小声道。
陆佳禹做饭期间,陆小千还真就把陆妈妈哄好了,并且陆妈妈居然很快就跟儿子站在统一阵营了,反倒是对陆爸爸冷嘲热讽的。
好似也是自此开始,陆妈妈觉得自己和儿子的关系是越来越好了,陆爸爸时常都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他们聊什么聊得那么有兴致的。
陆小千好似也是突然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妈妈,其实原来他们作为妈妈最亲近的人,也都从未真正了解过妈妈的。妈妈原来一直都还有着少女心,心存浪漫的,奈何陆佳禹太不解风情了,她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把所想要的一切都寄托到儿子身上,所以她一直按照自己喜欢的标准来要求陆小千。另外妈妈也是真的挺八卦的,她还是蛮喜欢听陆小千讲他周围少男少女的小故事的,尽管表现得不屑一顾,却还是爱听的。
还有,陆小千发现了最让他吃惊的一点,妈妈居然不反对gay,并且似乎还持以大力支持的态度。
那天陆小千也是被问得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反正他才不往自己身上扯呢,打死他也不能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不知名的女孩儿,还干了那么多的蠢事的,那个他心底最深沉的秘密绝对不可被亵渎。于是乎他把话题扯到了阿澄身上,想要借此要转移陆妈妈的注意力。让他挺吃惊的是,自从他跟他隐约提到阿澄阿澈的事后,她不仅没有觉得不可思议,反倒是对他们很是欣赏。
陆小千暗自合上自己那拖得老长的下巴,对小男生小女生之间的小情爱,他妈妈都是要毒舌几句,而对于这种事,好像都是见怪不怪了,细想,好像他周围的同学们也都是见怪不怪了,所以他也能很正常地同阿澄做朋友的。他只暗叹,他妈妈的思想这么开明的嘛!
想想妈妈曾经看过的一些小说,看介绍那可都是风靡一时深受追捧的,腐女的最爱。原来陆妈妈曾经是个腐女的啊。所以陆小千偶尔思考那么一个问题,你说他妈妈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