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彣和渠梁衍来到队伍前方时,那支来历不明的大军正好进入二人的视野之内。赤焰军已占据了一处缓坡高地,原地戒严,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
对面而来的大军皆是骑兵,茫茫林地之中,马蹄声此起披伏,人数至少在三千以上。
越来越近,苏彣和渠梁衍仿佛都可以听到对面战马驰骋时的呼气声了。随即,对面的大军停了下来,两军对峙,相距不到一里地之远。
“何方大军?竟敢阻拦圣驾!”苏彣策马靠前,扬着嗓门大喊道。
对面每人应答,不过居中的一匹战马向前慢慢走了出来,骑在马背上的那人大声回道:
“末将乃东中路大军左副帅南东勤,奉靖王之命特来护驾。”
“南将军,既然是护驾,为何领军拦住圣驾,还不快居前开道。”苏彣大声正色道。
“请将军与睿王殿下策马前进,末将当面回禀。”南东勤边说边跨下马来,朝两军对峙的之间地带走去。
见南东勤下马走来,渠梁衍看了看苏彣后,二人便策马向中间前进。
“末将参见殿下,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苏彣苏将军吧。”南东勤朝渠梁衍拱手道,然后又向苏彣拱手示意。
渠梁衍没有下马,苏彣亦未下马,因为下马既失身份,又显南东勤地位尊崇。
“南将军,本殿下不知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渠梁衍不屑地说道。
“殿下,末将已经知道陛下今日遭遇鲛族刺客暗杀,中了刺客的毒箭了,此刻正昏迷不醒,而且末将还知道陛下中的是什么毒,殿下应该感兴趣吧。”南东勤直起身子说道。
“既然南将军知道陛下遇刺中毒,本殿下也没必要跟你藏着掖着了,那就请南将军说说,陛下所中何毒?”渠梁衍不紧不慢地说道。
“回殿下,陛下所中之毒乃是鲛族独有的黑蛎血,我大梁无人能解,不过殿下不用担心,末将此前已命人在东山从鲛族手中取得了解药,今晚便可送抵行宫。”南东勤回道。
“南将军为何如此清楚?又为何能够恰当其时的送来解药?南将军还没将话完全讲给睿王殿下听吧?”苏彣问道,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殿下暂时无须知道原因,眼下为陛下解毒才最为紧要。中了黑蛎血毒药之人,一般壮年男子最多能撑五日,以陛下现在的身体,我看是撑不过三日的,陛下须及时赶回行宫等候解药。”南东勤回道。
“既然南将军知道陛下急须返回行宫,那你还不快快让道!”渠梁衍大声质问道。
“殿下莫急,末将自会护送陛下平安返回行宫,只是末将手里有一封诏书,还须殿下代劳末将呈予陛下,请陛下在诏书上盖上他随身携带的啻印。”南东勤边说边从马鞍内里取出一封卷起来的诏书,躬身双手奉上。
“诏书之上写了什么内容,南东勤,你到底有何企图?”渠梁衍再次厉声质问道,他已经感觉到了他对面的这位大梁将军正在行谋逆之举。
“诏书上写着废二皇子渠梁蔚太子之位,改立大皇子渠梁溢为太子,且陛下由篱山返回皇都城后自行退位,由大皇子渠梁溢即皇帝位。”南东勤慢慢说道。
“大胆南东勤,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吗,你这是谋逆,罪当诛你南氏全族!你是大皇兄的副将,如果大皇兄确有谋逆之心,皇子犯法,与平民同罪,连他也逃不了杀头大罪!”渠梁衍义正言辞地说道。
“南将军,就凭你刚才说的话,我苏彣必须拿你治罪!”苏彣正色道,随即拔出长剑,狠狠指着南东勤。
“殿下,末将知道自己犯的是谋逆大罪,末将也自知武艺不精,定是苏将军手下败将,但即便殿下此刻拿下末将,并以此要挟末将身后的三千将士,即便殿下能将陛下护送回行宫,没有解药,陛下终归难逃毒发身亡的结局。所以,末将恳请殿下和苏将军三思。”南东勤回道,语气显得十分潇洒自得。
“你敢威胁本殿下!”渠梁衍怒火中烧,大声问道。
“末将不敢,末将只是在建议殿下。”
“本殿下不屑与你再谈,靖王何在,叫他速来父皇面前请罪。”渠梁衍大声道。
“靖王正率领大军在山下布防,等候护送陛下返回行宫,诏书盖印之前,靖王是不会来见陛下的。”南东勤继续答道。
“难怪之前鲛族刺客的暗箭,无一例外的全都避开了靖王,原来这一切正是靖王布下的局。陛下如此信任靖王,信任东中路大军上下,你们竟是如此回报陛下的。”苏彣再次挥剑指着南东勤大声喝道。
“苏将军不要激动,此一时彼一时,靖王雄才大略,为大梁立下的大小战功数不胜数,深得满朝上下信任,他比包括睿王殿下在内的几位皇子更有资格继任大梁皇帝。”
“笑话!大梁皇帝之位岂是谋逆者能坐的,没有神族天君的啻命首肯,父皇都无法钦定储君人选。太子渠梁蔚乃是父皇和神族天君钦定的储君,将来才能名正言顺地继任大梁皇帝位。靖王企图通过谋逆造反,逼迫父皇废储另立,再行让位,即便他造反成功,也势必会遭来神族天威大军的征讨!”
“此事就无需殿下和陛下操心了,靖王自然会摆平一切,殿下还是快快将诏书呈予陛下过目用印吧!”
“父皇乃是神族钦定,天选之子,又岂会受你等逆臣贼子之威胁!苏将军,拿下南东勤,逼迫贼军后撤,护送父皇返回行宫!”
“末将领命!”
话毕,苏彣蹬马腾空,挥舞长江直指南东勤。
南东勤自以为睿王渠梁衍不敢拿他如何,不想渠梁衍却如此坚决,他随即拔剑应战。
南东勤身形健硕,力大如蛮,但动作却稍显迟缓。苏彣腾空而击,身体还未着地,便挑落对方手里的长剑,随即落地并削下了南勤东的头盔,接着近身靠前。
突然,数支利箭朝苏彣疾速飞来。他本想擒住南东勤,但在利箭的夹击下,他翻身闪避,挥剑斩箭。就这三两下功夫的极短时间里,南东勤抓住机会,跨上马背,落荒而逃。
苏彣本想再追,但无奈利箭不断飞来,他不得不后退躲避。不过他身形轻巧,没被这阵规模不大的箭雨伤到半分。
好在利箭全都冲着苏彣一人飞来,渠梁衍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很快,南东勤骑马回到了大部队当中。他一顿指挥,三千骑兵迅速散开,依靠稀稀疏疏的大树,组成了一道严密的阵线。
同时,渠梁衍和苏彣也回到了自己队伍后方。赤焰军迅速沿着脚下的缓坡高地布阵,等候着对面叛军的随时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