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衣女子

苏彣和他的师弟们,小心翼翼的赶着马车驶入天都城的南门。看着高高的城墙,苏彣心生激动。

城墙上,排列着整齐的天威大军,铠甲生威,长枪发寒,透露着腾腾杀气。每隔十丈便建有一座巨大的弩机,弩箭长达八尺,箭刃锋利无比,倒刺尖锐滑溜。谁要是不幸撞上一支这样的弩箭,保准他血肉模糊,应声倒地。

弩机后面则插空架设了一座座体积庞大的投石器,它们可以把巨大的石块或者装满松油的粗木桶扔出一百多丈之远。

弩机和投石器之后,歇着好多只被铠甲包裹严实的龙鹰,一双巨大的翅膀此刻正紧紧贴着身子骨,它们伸着长脖子左右张望,摆着更长的尾巴在空中左右来回悠闲地扫荡着。

身着铠甲的龙鹰骑士们背负长弓,右手紧握长枪,端坐在龙鹰一旁。龙鹰骑士本领超强,都是从天威大军中精挑细选来的,不少骑士还出自问天阁。一旦有预警的号角吹响,这些骑士可骑着龙鹰以最快的速度起飞迎敌,这可是天威大军最强的威慑力量。

不过,由于城墙着实太高,苏彣在城墙底下是不可能看得到龙鹰的,否则只怕他会更加兴奋。

早上,进出城门的人很多,所有人都要接受御城司的检查,进城的方向早就排起了长队。问天阁的马车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来到了南门口,等待着御城司卫兵的检查。

虽然苏彣手里拿着天机院特有的院牌,向御城司的卫兵解释了好久,但这七八个卫兵对他置若罔闻,围着两辆马车反复查看了几遍才最终放行,使得排队接受检查的队伍比之前更长了。

不知道今年什么时候开始,天君突然下令,要求御城司严格检查所有入城人员,就算是通过城门入城的神族子弟也不得例外,虽然这些神族子弟也几乎不会直接走路、骑马或者乘坐马车入城,因为他们都是乘骑着神鸟出行的。

神族除了天君骑乘鹏鸟外,神族其他人等皆是骑乘金鸾。龙鹰当然也是坐骑,但更是天威大军重要的战斗力量,因为其飞行速度极快,攻击力量极强,所以成了天威大军的重要有生力量。因此,对它们最好的称谓应该是空中猎手,而且还是十分凶悍、恐怖的空中猎手,只有百里挑一的骑士才配得上它们。

问天阁的弟子皆身着青色长衫,每个人的背上都斜背着一柄黑色鞘身的长剑。进了城门后,苏彣一个人走在前头,仍然是好奇的四处张望,生怕错过了什么东西一样。

走在宽阔的大街上,两边楼铺鳞次栉比,流动摊贩扎堆,来往行人、车马川流不息,与南边两千多里外的皇都城的街道并无太大区别。抬头就能看到的金光闪烁、变化无穷的九重星璇,载着神族子弟在空中飞来飞去、偶尔发出一声鸣叫的金鸾,高耸檐角且被刷了棕红色漆料的楼宇,这是同时到过天都城和皇都城的人所能立刻说出的最明显区别。

“喔……”

突然,一声急剧的嘶鸣声打乱了问天阁弟子行走的节奏,马匹也长嘶一声以示回应。大家仿佛都感到了一股杀气历历袭来,不约而同地将手放在了背上的长剑上,列出了迎战的姿势,并四处张望寻找杀气来源。苏彣立刻回身,然而他和师弟们都一样,什么可疑的人或事也没发现。

“没事,继续赶路吧。大家都小心点,可别把星君的酒给撒了!”苏彣边收剑边说着,刚才也把他给小小地惊着了。

来天都城的路上,送酒的队伍虽然也碰到了打劫的匪徒和不少野兽,甚至还遇上了一波虬兽,但苏彣他们都泰然以对,没想到刚刚竟然无端无故地惊了一下。随后,大家相互一视,确认安全后,又纷纷把放在剑上的手收了回来,重新驱赶着马匹上路。

突然,一阵风急促吹来,扬起了街道上的点点尘土。啪的一声响,只见一只巨大的金鸾落在了街上,紧接着又是一声嘶鸣,跟大家之前听到的一模一样。这只金鸾迅速收起双翼,一边鸣叫着,一边朝苏彣走去。很快,它就来到了苏彣身前,伸长脖子,朝苏彣叫得更大声了。

见此状,苏彣和众位师弟皆是一脸茫然,他随即后退几步,同时示意师弟们不要轻举妄动。正此时,一位身着白色衣衫、长发飘飘的女子突然在前方飞身跃下。

“你是何人,胆敢惊扰我的小七!”白衣女子轻轻着地,白纱飞扬在身侧,恰好遮住了她的脸。

一听到白衣女子的声音,苏彣内心顿时一阵翻涌,思绪当即便飘回了千里之外的金风山。音如雪融,怡然沁漉——这白衣女子的声音竟如此广袤而空灵,就跟金风山上的白雪化水后滴入泥土的韵调一样,直沁心脾。

接着,白纱很快就自然垂落下来,贴在衣裳外。只见白衣女子走近,用手轻抚金鸾的翅膀,这厮便乖乖的闭上嘴巴不出声了。

“怎么,你不会张嘴说话?”看着一时错愕不语的苏彣,白衣女子瞪着眼睛盯着他问道。

“噢……在下名叫苏彣,从问天阁而来,敢问姑娘,小七是何人?在下又怎故惹了小七?”见白衣女子已经站在自己身前,苏彣这才回过神来,立即拱手行礼,满脸的疑惑不解。

“它就是小七,我的坐骑!”白衣女子朝她身后的那只金鸾看了一眼,同时伸出纤纤细手指了一下,“小七本来载着我好好的,不知何故突然被你惊扰到了,便朝你飞了过来。”

金鸾是五州大地上最大的三种神鸟之一,另外两种分别是体型更大的鹏鸟和更为灵活敏捷的龙鹰。金鸾通体布满溜金的羽毛,生性温和,数千年前被神族驯服后,就一直是神族的御用坐骑,而且也只有善用仙灵之术的神族一脉,方可以使唤得动这些高贵的空中舞者。

“在下不敢,在下不知何德何能,竟能够惊扰到神鸟,想必是姑娘弄错了。”知道眼前那只巨大的金鸾便是白衣女子口中的小七后,苏彣知道对方乃是神族一脉,自是不敢得罪对方。

出门前,师傅一再叮嘱自己,在外面一定不要惹事,尤其对神族要百般尊敬。不过苏彣心里实在是纳闷,自己一个人族的平头百姓,哪有什么本事可以去惊扰到这只神鸟,他又怎会知道这只金鸾会飞到自己面前来。

“如果不是你使了什么招数,我的小七又怎会朝你飞过来。”白衣女子不依不饶,冷冰冰地说道。

街上的行人见状也都围了过来看热闹,里三层外三层的挤着,一会功夫便把整条宽阔的街道给堵了。不过,行人们只是把问天阁弟子的马车给围了半圈,谁叫另一头站着一只足足有两人高的金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