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乖,过来,姐姐给你吃好吃的。’是天后的声音。
‘不要,霓裳不要吃虫子!虫子好丑好可怕!’
我心里一紧,天后又在搞什么鬼,她在哄骗姨母吃什么?
我隐成一片绒毛向林中深处飘过去,平时都是姨母追着别人跑,现下她被天后追赶着,姨母的翅膀还没有收起来,边飞边跑,‘不要吃,不要吃。’
天后一边哄劝一边威胁,‘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要是肯吃的话我就同你比试一下。’
天后掌心里握着一条细细的黄色虫子,‘乖,霓裳听话,你看,你有翅膀,你是鸟儿,鸟儿最喜欢吃虫子了。’
脑中灵光一闪,我认得那是一种蛊,天后要做什么?姨母已经失忆了,她还不肯放过。
姨母怯怯的伸出手,我看到姨母的右掌心里面亦是有一条一模一样的虫子闪现,不过那条虫蛊已然已在她身体内,那条虫蛊应是感应到了体外那只虫蛊才显现的,这种蛊必须一公一母一对都在一处方可长久的活下去。
我似乎明白了姨母为何失忆,大约是与这虫蛊有关,一股怒火燃起,天后这个恶毒的女人。
我飞快的打掉那条虫蛊,虫蛊落地,遇土而化,质问道,‘你为何如此狠毒,对姨母下此狠手?’
天后眼中闪过一抹狠戾,‘若是不这般你以为我肯轻易答应把霓裳从塔中放出来,她要么死,要么忘记一切,对我才是最安全的。’
‘所以,你无法杀得了她,便想尽办法让她失忆。’
‘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不是你们执意要将她从锁妖塔里面放出来,我也不会出此下策,要怪就怪你们,你们才是真正的凶手。除了不得自由,以她的法力,霓裳本可以在锁妖塔内过得很好。’
‘你这是什么狗屁道理。’我忍不住爆粗口。
‘哼,粗俗无礼,我风儿怎么会看上你。’天后仍不改那一脸倨傲神色。
‘夙风怎么有你这样的母亲,简直是母亲中的败类。’
‘你!’天后面色发白,‘你把另外一只虫蛊打落了,在霓裳体内的这一只临死之前会不时出来折磨一下她,霓裳到时会痛不欲生,就是药仙也没有办法。就算那只虫蛊消失,霓裳已经失去的记忆再也无法完全修复,越是深刻的记忆就越是忆不起。’
‘你就不怕我去天帝那里告你!’
‘哼,空口无凭随便你告,锁妖塔内有一灵兽以食神仙的记忆增长灵力,此虫蛊便是在他那里所得,且此灵兽已在几个月前被霓裳误杀。’
‘这也肯定你做的手脚。’我万没想到天后心机如此之深。
‘是又怎样,本来计划是万无一失,霓裳失忆,然后再除去你,就算媚凰回来我也不怕了。’
母亲抛开肚皮血淋淋的画面又出现,眼前一片眩晕,天后讥笑的脸变成了罗刹鬼一般可憎,我对姨母说道,‘姨母,这个女人害你什么都记不起来,我们一起打她。’
姨母呆呆的看看我,然后点头,‘好。’
‘天后,我本意想要放了你,你却步步紧逼,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我手里多了一把魔剑,是魔君赫煊临走时给我让我防身,他说此剑对付天上的神仙非常了得,魔界这种剑多的是。
‘制天魔剑!’天后瞪大眼睛。她害怕的样子让我很满意。
姨母早已先我一步一掌击去,我亦挥剑朝天后刺去,天后左右躲闪,这是我第一次正式同她交手,涅槃之后我灵力增进不少,天后道,‘不要以为你们两个就是我的对手!’
天后巧妙的避开我的剑风,我虽然手中持有魔器,但天后显然不把我放在眼里,余大部分精神专心与姨母制衡,几招下来,我逐渐与天后拉开距离,本意想着自己兵器在手,便没有使尽全力,眼见这般,我便招招去刺天后要害,一时间三人形影交错,难分高低。
此刻我空门大开,忽觉后背一掌击来,冷不防一趔趄,天后有机可乘,对我又是一掌,打在我的左肩,胸中闷痛,一口鲜血喷出,左边的骨头恍若碎裂,我倒下去,姨母见到血很害怕,停下手中动作,拍拍翅膀飞走了。
我往后瞧去,夙风脸上又惊又怒的表情还未散去,见到我受伤,似乎亦有些愧疚,‘婳儿,你为何要与你姨母两人同时对付母后!’
我方明白刚才那一掌是他使得,我还从未见过他出手,没想到第一次见他出手是用在我身上,他修为不错,掌风凌厉,掌劲很到位,不至于夺命还能击中要害。不知是心里疼还是身上疼,又是一口血涌上来,嘴里溢满血腥味,我此刻定是丑极了。面对他的质问,我本想怼回去,自己的母亲修为如何还不清楚么?我若真想害她还用等到现在吗?后来一想罢了,还不如误会的好,一了百了。
我强忍着眼泪不掉出来,将剑抵在地上,用力将我撑起,心里好像有了一个最终答案,一切都结束了,忽然无比轻松,再也不用两边拉扯了。
我不敢看他,我怕一看便会流眼泪,我若流泪定不会是因为他伤了我,是因为自己一直以来这么愚蠢,我最讨厌在不在乎我的人面前表现出软弱无能的样子,尤其这个人我曾经是多么信任他。
我一侧上身毫无知觉,勉强趔趄着半个身体慢慢走回去,我尽量挺直了腰板。
身后天后又说道,‘风儿,快把她拦下来,你看,她手里拿的是制天魔剑,你把她放走了,她若是伙同魔界造反,六界势必又是一场浩劫。’
我身体一僵,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啊,真是个正义又天大的借口。
我继续往前走,我不相信夙风真的会拦下我。
天后又道,‘你方才也看到了,她招招致命,事实就摆在眼前,你不可为了你自己的私情于六界安危不顾啊!她早与魔界勾搭在一起了。’
我暗笑,天后真是太抬举我了。
若不是夙风真的过来拦住我,我是如何也不会相信刚才那些个理由会打动他,我仍旧会认为他对我是有情的,一切不过是天意罢了。
我不可置信的看眼前人,好一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多情又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