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崇繇神君

玄玉用御水之术移开了海宫上的巨石,带着姜漾和雷神逃了出来。

姜漾手里拿着断了的雷泽之链,心中无限惋惜,此时云梦看着姜漾手中的雷泽之链,一步一步的来到姜漾的身边,强忍着泪水说:“漾儿哥哥,这是父神留给我的。”

“云梦,可我才是水神的儿子,我用了水神咒控制雷泽之链,我才是共工一族的希望,为什么它会断?”姜漾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用水神咒驾驭雷泽之链竟不能完全释放它的能量,也许是因为他并不是雷泽之链真正的主人,可是父亲,当初为什么会把雷泽之链给了云梦?姜漾失落的将断掉的雷泽之链交回了云梦的手上,看着海面出神。

云梦抱着断掉的雷泽之链终于放声大哭起来,那时她唯一的一件法器,也是父神爱她的唯一证据。

看着云梦手里捧着断裂的雷泽之链正哭的伤心,九天应元雷神嘴角竟浮现出一丝笑容,原来这个嚎啕大哭的姑娘,就是共工的女儿,九天应元雷神站到云梦身边,低下头对她说“原来是你?”

云梦抬头见到九天应元雷神的眼睛,竟有些说不出的熟悉感,“我是云梦,是这雷泽之链的主人。”

九天应元雷神看着云梦说:“我在天宫感应到雷泽之链现世,就早知道我新的主人是你,只是从未见过罢了。”说完无奈的笑了笑,接着说道:“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竟是如此惨状。”

云梦看着眼前的九天应元雷神,一袭墨蓝色的长袍已经破烂不堪,面容憔悴却难掩眼中星芒,手臂上满布伤痕,那是闪电行走的痕迹,有如花树一般,有些惨烈,云梦轻声的问:“这伤不要紧吧?”

九天应元雷神大笑:“雷泽之链都被龙王断成了两截,我是元神,怎么会不要紧呢?”云梦听了他的话顿时紧张起来,捧着雷泽之链不知如何是好,九天应元雷神宠溺的摸了摸云梦的头,问道:“你不舍得雷泽之链对不对?”

云梦点点头,只听九天应元雷神召唤出一道天雷,大喝了一声“元神归位!”九天应元雷神就这样飞向了云梦手里的雷泽之链,雷泽之链的两端泛起红光,有些发烫,一阵雷声之后,雷泽之链复原了,可是当云梦叫九天应元雷神出来的时候,再也没有了他的回音。

云梦像个傻瓜一样捧着复原的雷泽之链,摇了摇头,委屈的轻喃:“我不是舍不得,我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呢!”

这一场战事,龙族遭受重创,神鱼一族也损兵折将,即便如此,还有不少部族首领围堵玄玉的海宫,质问玄玉为什么停战,请求玄玉下令,继续进攻龙族,夺下龙族的东海。可是天帝有令,不许神鱼一族和龙族再有纷争,玄玉也只能想法子安抚各部族。

龙王失踪之后,龙王曾经的兄弟纷纷自立为王,互相争夺领地,龙族四分五裂。

天帝回到天宫,细想这一场大战,还有很多不解之处,召来两个当年和共工相熟的神君寻问:“雷泽之链在海上释放的威力之巨大,就连本君也做不到,除非是水神咒,可是共工寂灭之后,还有谁能发动水神咒呢?”

其中一个神君回答:“共工寂灭之后,全族获罪株连,共工妻儿都已经寂灭,这是我亲眼所见。共工一族的水神咒是水系术法之巅,但是相近的术法在这天地间也是多不胜数,海中诸神大多修习水系术法,陵城神鱼一族也非等闲之辈,可能真有高深术法能驾驭雷泽之链。依我所见,驱动雷泽之链的未必是真正的水神咒。”

另一位神君听了之后笑了起来:“崇繇神君,当年你还是水神部下,我去诛杀共工一族,是你为我指出了共工的妻儿,现在雷泽之链引出了水神咒,可见当年,你是故意错指了共工的儿子,你并不是共工一族的叛徒,倒是忠心得很。如今还在天帝面前巧言令色,我看得清清楚楚,玄玉公主身边站着的那男子,用的就是水神咒。”

崇繇神君并无慌张,也无气恼,对天帝揖了一礼,说道:“就算是真的水神咒又如何?龙王还是逃脱了!就算真的是共工后裔又如何?难道天帝会让共工后裔继承水神之位吗?”

崇繇神君说完,正襟危坐的天帝缓缓站起身来,走下步阶对崇繇神君说:“崇繇神君,当年的事情,本君从未下过诏令诛杀共工一族,可是共工犯下如此大罪,天族诸神必然按照天族的规矩,将共工一族的罪神尽数诛杀。本君不想再追究当年的事,你所做的事情,是你认为对的事情,这就够了。”

崇繇神君心中感念天帝的一番话,对天帝深深揖了一礼,拜别了天帝,在离开大殿的路上,回想起大战当日站在玄玉身边的那男子,笑着说了一句“水神共工的孩儿,漾儿,他长大了。”

战事平定,天帝提议到招摇山设宴,名义上是找隐修仙人追查老龙王的下落,实际上是要亲自调查共工后裔一事。按照夙生神将所说,招摇山上有些古怪之处。

天帝设宴,请来的仙人不多,多是些隐修的神仙。招摇山曾经过于荒芜,所以隐修的仙人都不屑来此,此去经年,来赴宴的仙人们都感叹不已,招摇山灵力充沛,风景绝美。扶桑神君在招摇山的住处朴实无华,毫无天宫奢靡之气,但依然那么有品位,招待这些隐修的仙人最合适不过,鹤颜和姜漾已经搬离了招摇山,留下的房舍也都空了,虽然都是些茅屋,但是花团锦簇,溪水环绕,也别有一番意境,隐修的仙人们十分喜欢。

这一次的宴席在山野之间,天宫平日里掌管宴席的仙官是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倒是玄玉有心,选了一处溪流边,用陵城的色泽鲜丽的海石和宝珠替换了溪边的黯淡的卵石,这乡野之间的溪流便有了仙境一般的光影。仙官看到玄玉的设计极好,灵感也来了,对玄玉说:“这里虽然住的都是仙人,可溪涧之间也应该有几座小桥,远近呼应,高低错落,更有意境。”玄玉偷偷白了一眼仙官,问道:“要木桥还是石桥?”

仙官看了一眼玄玉,扑哧一声笑了,说:“桥就不用玄玉公主操心了,这宴席虽是在山野之间,可也需彰显天帝威严。”玄玉不知道这是仙官再打什么哑谜。既然人家不需要帮忙,那更省事。

玄玉去看扶桑选桌椅,桌椅都是扶桑亲自选的,造型古朴,沽酒设宴更显高雅。准备了一天,到了傍晚,玄玉才恍然发现,溪涧之间已经架起了石桥,金乌照在石桥的桥洞里,泛着华贵的金光,高高低低,远远近近的三座石桥,竟让这乡野之间,有了威严之气。所谓长虹饮涧,大概就是这般风景了,玄玉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身边站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神君,器宇轩昂,看起来像是天族的一个武将,却偏生了一双和扶桑神君相似的细眉,竟显得有些妩媚。

“崇繇见过玄玉公主。”这位神官被玄玉看够了才揖手算是打了招呼,玄玉听到他的名字,心里十分震惊,崇繇,正是带着漾儿哥哥走遍名山大川的那个叔叔。玄玉见他竟生出了几分亲切。问道:“崇繇神君,此次是和天帝一起来的吗?”

崇繇一脸正色的说:“天帝请我来看看,共工族人住过的地方。”说完,玄玉笑了笑:“崇繇神君看出了什么?”

“不过是些寻常屋舍而已。”玄玉听到这个答案,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崇繇神君觉得这几座桥建的如何?”

崇繇神君负手而立,“天族的仙官,能掌管各大盛宴,在这方面自然是卓尔不群,只是看得多了,他的这些花样,也不过如此。”

没话找话的感觉,玄玉和崇繇神君似乎都不太适应,索性沉默不语。直到崇繇神君开口问玄玉:“漾儿,他还好吗?”

玄玉微微低了下头说,“他很好。”顿了一顿,又补充了一句:“他对我也很好。”

崇繇神君有些吃惊的看着玄玉,随即露出了长者的慈爱笑容,“玄玉公主,漾儿他心思细腻,你莫要委屈了他。”

玄玉听了这话笑起来:“崇繇神君这是担心我娶了漾儿哥哥欺负他不成?”崇繇神君笑笑,“你是公主,就算你欺负了他,我又能奈你何?”

崇繇神君说完就离开了,玄玉看着崇繇的背影,漾儿哥哥走起路来的样子,和崇繇神君的确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