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正式受聘哈佛教授

这一年中,钢和泰男爵让执美国高等教育牛耳的哈佛大学以及众多著名教授、学者、学生,甚至政界、商界人士认识了他这位欧洲血统、学贯中西、长期旅居东方中国古都北京的神秘人物。一年之后,哈佛大学正式聘请他为中亚语文学教授。

钢和泰受聘为哈佛教授,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并不让人感到意外。事实上,在某种程度上是哈佛燕京学社一步高明的棋局。其原因如下:

首先,钢和泰早已是蜚声学界的东方学家、佛学家、语言学家、社会活动家,他的学术声誉、学术造诣和学术成就等各个方面绝不亚于当时的哈佛大学教授,他的学养以及学术研究方法处于当时的学术前沿,他受聘为哈佛教授可谓当之无愧。

其次,钢和泰在东方古都北京,不仅是在名牌学府教书,在国家级科研院所任职,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一位社会活动家、学术活动家。他凭借自己的声望和实力,在北京成功创办了自己的研究所——中印研究所,该研究所在学术界已经享有一定声誉,但正如前文所述,在经济上相当困难。而此时,哈佛燕京学社的成立,为双方的对接创造了一个良好的机会。学社在北京设有办事处,同时希望能够在北京的美国赴华留学生能够得到一流学者的培养,于是他们把目光投向了钢和泰及其中印研究所。钢和泰也希望借助哈佛大学雄厚的财力物力发展壮大自己的研究所,以便实现他“创建中国学派”的美好梦想。

于是,哈佛选中了他,而他也欣然接受聘请。条件是身份是哈佛教授,但他的工作是在自己的中印研究所培养哈佛燕京学社选派到中国的留学生。受聘过程于是乎就变得顺畅、简单多了。


1929年3月25日,蔡斯教授致函钢和泰,告知他哈佛校方拟讨论聘他为正式教授的问题,同时也谈教学的问题:


我亲爱的男爵:

我相信阁下将会高兴的得知,董事会将在星期一讨论我们有关聘任阁下[为教授]的建议,董事会的秘书已经同意(尽快)在星期二或星期三寄给阁下信函,表示这一聘任已经完成并且盖上了[哈佛]大学印章。我们都期望这将有助于解决阁下护照签证方面的问题。

我心里还记着一件事。阿克尔先生应该在5月15日[之前]有一个汉语及相关方面的书面考试(我们称之为综合考试)。我冒昧地请阁下和克拉克教授、梅(光迪)先生本书中钢和泰与哈佛同仁通信中谈到的梅先生(Mr.Mei)当指梅光迪先生(1890—1945)。梅光迪1911考取庚子赔款留美生赴美留学,先入威斯康辛大学,1913夏,转入芝加哥的西北大学,1915年夏,转哈佛大学,专攻文学。受业于白璧德(Irving Babbitt)等学者。1920年回国任南开大学英文系主任。1921年任东南大学洋文系主任。1922年与刘伯明、吴宓等创办《学衡》杂志。1924年到美国哈佛大学任教,1927年归国,任中央大学代理文学院院长。后再往哈佛大学担任汉文副教授,于1936年夏回国,应浙江大学竺可桢校长聘,任文理学院副院长兼外国文学系主任。1938年当选为国民参政员。1939年浙大文理学院分为文学院与理学院,被任为文学院院长。1945年12月27日病逝于贵阳。其中文著述大多收入《梅光迪文录》(辽宁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组成考试委员会进行这项考试。我会请克拉克先生担任委员会主席,我希望您三位一起能够安排一次公平合理的考试,我希望自己能获准参加,不过这次考试的具体日期和地点可以稍后再安排。

您真诚的朋友,

蔡斯


1929年3月27日,哈佛大学校长劳伦斯·洛厄尔(A.Lawrence Lowell)劳伦斯·洛厄尔(Lawrence Lowell),1909—1933年任哈佛大学校长。掌校24年中,他进行了集中和分配课程制度的教学模式改革,并建立住宿制,形成学习社区,使哈佛大学克服了艾略特自由选修制带来的“学生避重就轻”的弊端,保持先进大学管理体制的活力。为提高教育质量,又引进了英国的导师制,每个本科生都有一位教师或高年级的研究生做导师,定期和他们讨论自己的学习计划和进展。为鼓励学生的学习,他还创立了优等生学习计划和独立学习计划。签署文件称拟正式聘他为哈佛大学中亚语文学教授,这实际上是已经确定之后的一个“预通知”,如无特殊情况发生,一般不会再有什么变故:


谨此证明

钢和泰男爵已经在哈佛大学做了一年的访问讲师,校长及董事会已经投票聘任其为负责北京研究工作的中亚语文学教授。由于需要监管委员会(the Board of Overseers)的认可,这项任命需要数周才能最终完成,但我希望此信函有助于钢和泰男爵办理回北京的有关手续。

您非常真诚的朋友

[印]劳伦斯·洛厄尔

校长


3月30日,蔡斯教授致函钢和泰男爵,再次确认4月5日的会议,并特别说明,假如会议因故临时取消的话,希望男爵不要在意(哈佛燕京信签):


我亲爱的男爵:

我写信是想确认我在一两天前告诉阁下的事,哈佛燕京学社理事会非常希望阁下能在下个星期五即4月5日下午6点30分到研究生院教员俱乐部与理事会成员共进晚餐。假如他们临时取消这次会面,我希望阁下不要认为他们失礼。

您真诚的朋友,

[签]乔治·蔡斯


4月5日(星期五)下午6点半,应邀与哈佛燕京学社理事会全体成员在研究生院教员俱乐部进晚餐。估计是具体商讨在北京的中印研究所的工作如何开展的问题等。

4月16日,中华民国驻华盛顿公使馆官员冯蒯(音译Fung Kwai)给钢和泰回中国的签证函(冯蒯印章左侧是中华民国驻华盛顿领馆印章,圆形、红色),这次到中国是以哈佛大学中亚语文学教授身份到北京主持哈佛燕京学社(北平办事处)下属的中印研究所工作,签证函曰:


致所有相关人士:

兹有爱沙尼亚公民钢和泰男爵拟前往中国从事哈佛大学的某项研究工作,因此,谨此要求所有相关人员准许其安全自由地出入海关,勿有任何延误,若有需要,给予其友好的帮助和保护。

此证系我于中华民国十八年4月16日(1929年4月16日)签发,盖有中华民国驻华盛顿公使馆印章。


4月18日,钢和泰在华盛顿办理回中国的手续,住在五月花宾馆,他从宾馆给文理学院院长蔡斯教授去了如下信函(华盛顿特区The Mayflower宾馆信签):


我亲爱的蔡斯院长:

外交的磨坊在碾磨但却非常的缓慢,我无法按时回剑桥上本周星期三和星期四的课了。敬请原谅我不能去讲课。我已经及时通知了伍兹教授、克拉克教授和学生们。

我希望能在4月22日(星期一)带着我全部的签证手续和“laisser pessor”回到剑桥。在回剑桥之前,我不得不去纽约,看一个藏文化收藏品展览,福格博物馆让我去考察一下。

阁下如此迅速地给我弄到的(任职)证明对所有的人都产生了魔力,我谨此再谢,谢谢您如此友善的帮助。

您最真诚的朋友

钢和泰


4月25日,蔡斯教授致函钢和泰(用哈佛燕京信签),欲在钢氏回中国前就其将在中国主持的中印研究所事宜进行深入磋商:


我亲爱的男爵:

阁下一定记得在最近哈佛燕京学社理事会召开的会议上,要求我和您一起就您将在北京主持的研究活动拟出一个多少有些正式的安排。因此,我随信寄去草拟的备忘录,如果阁下同意我将非常高兴,阁下只需简单地在上面写上“我完全同意此意见”(I agree to these understanding entirely)之后退给我即可。如果尚有不清楚之处或者什么地方与阁下意见相左,当然敬请及时告知。我很想在阁下下周离开之前敲定此事。

您真挚的朋友,

[签名]乔治·蔡斯


5月3日,钢和泰在签署了其在北京主持的中印研究所由哈佛燕京学社支持运作的条款(用哈佛燕京学社信签):


哈佛燕京学社同意支持我在北京主持的中印研究,为了便于工作安排,我谨此希望(但尚未达成协议)持续给予支持,我同意:

1.用学社资金配备的全部书籍和财产都属于学社;

2.如果学社一如既往地资助我的研究的话,学社对我指导下已经开始和将要进行的研究成果享有优先发表权;

3.由我用学社资金购买的其他任何有形或无形的财产均将属于学社财产。

[签名]钢和泰


5月13日,哈佛大学监管委员会正式批准了校长及董事会办公室对钢和泰男爵的聘任(哈佛大学中亚语文学教授)。

5月21日,哈佛大学校长及哈佛学院董事会办公室决定正式聘任钢和泰为中亚语文学教授,董事会主席签发的聘任函全文如下:


先生:

请允许我告知阁下,哈佛大学校长及哈佛学院董事会办公室已于3月25日决定,从1929年9月1日起,正式聘任阁下为中亚语文学教授。此聘选已在1929年5月13日召开的监管委员会会议上得到正式批准。

您忠实的

[印章]F.W.Humunely

董事会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