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医院
傅辰渊看见了她,浅笑着算是打过招呼。
上官兔微微点头,带着一丝礼貌而疏离。
傅辰渊越过她,靠近上官鸿,做着一系列简单的检查。
然后低头拿着病历本写着什么。
上官兔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环着林美琪的手,她有些不安。
忽然之间,很害怕知道什么结果。
林美琪的心情很沉重,上官兔忍不住轻声安慰,“妈,没事的。”
整个病房安安静静的,一句话都没有。
安静的连傅辰渊写字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等到傅辰渊列出一系列检查的项目的时候,交给了林美琪。
林美琪接过,心里空落落的。
她抬起头,担忧地看了眼上官兔。
上官兔拿过单子,“妈,我先去交钱。”
“可是,兔子,这?”
林美琪何尝不知道,这孩子压力已经够大了。
生活本来就是很紧张的她们,此时此刻一下子拿出这么大笔费用,实在是有些为难。
傅辰渊作为一个专业的医生来说,能省去的检查,已经都省去。
剩下的,是必须要做检查,才能知道结果,才好对症下药。
“阿姨,初步怀疑,是心脏的问题,所以,你们家族,是不是有过先天性的心脏病史?”
林美琪摇摇头,“不会啊,我们家都没有这样的病史,怎么会这么突然呢?”
兔子的手中拽着那份检查项目,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闷。
“您认真的想一下?”
不等林美琪开口。
上官兔就回答了傅辰渊的问题,“是我的爷爷。”
林美琪一脸的惊讶,她怎么不知道?
上官兔皱着眉头,安慰着“妈,您别担心,爸爸不让我跟你说,就是怕你会内疚。”
当时爷爷生病的时候,正好是林美琪生上官子轩的时候。
但是当时爷爷心脏病突发,他们家向来拮据。
光是林美琪生孩子,就已经用了一大笔的钱。
老爷子的手术,医生也说,其实没什么必要了,毕竟年纪在这里。
所以当时,爷爷就决定了,不动手术,把钱省下来,都花在未来的孙子身上。
后来上官子轩出生不久,上官爷爷就撒手人寰了。
这件事情,上官鸿也一直都瞒着上官兔和林美琪。
只不过,爷爷临走的时候,单独的将事情告诉了上官兔。
这个大孙女,一直都是很让人省心的,他交代了几句话之后,就彻彻底底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一晚上,上官兔泣不成声。
傅辰渊站在一边,没有人知道,他淡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的悲痛。
得知这个真相,他的心情,是说不出的沉重。
林美琪更是忍不住,捂着脸瘫坐在椅子上。
这家人,虽然很穷,但是对林美琪这个人,真的是从头到尾,都把她当成自己人。
无论是老爷子,还是上官鸿,都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守护着她们。
天知道,她没有嫁错人。
上官兔知道,有时候真想真的会彻底的伤害一个人。
但是,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力。
上官兔眼眶红红的,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就这么走出了病房。
傅辰渊看着上官鸿,他的脸神奇般的与记忆中的脸重合。
“爷爷,你弄得这个叫什么呀?很好吃。”
小小的傅辰渊蹲在路边,看着年迈的老人家。
“这个啊,叫糖画,告诉爷爷喜欢什么小动物啊?爷爷给你画一个。”
“我喜欢兔子。”
小小的傅辰渊一脸兴奋的看着老人家手上的动作。
“哈哈,我家孙女就叫兔子,她也很喜欢兔子哦。”
“咦?爷爷你有孙女了吗?”
“当然啊,我孙女可乖了。”
“她叫什么呀?我可以去找她玩吗?”
“当然啊,我孙女叫上官兔,她就住在和平巷7号,爷爷在这里摆摊子,你要是无聊了,可以去找她玩,省的她老是闷在屋子里看书。”
记忆中的老人家,有一头苍白的头发,但是声音却非常的和蔼,温柔。
那是他见过,最好的老人家,不像他爷爷,总是很容易就生气,对他的要求很多,也很大。
相对于自己的爷爷,他比较喜欢上官兔的爷爷。
护士看着傅辰渊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病床上的人。
手上收拾仪器的动作,也变得慢了起来。
这样的傅辰渊,她们真的是第一次见。
虽然傅辰渊在Q医大心外科,都是出了名的高冷禁欲。
但是像今天这样的,面无表情,一个眼神,冷进了人心,还是第一次见。
不知道站了多久,傅辰渊转过身,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小护士赶紧推着车,走了出去。
没有人知道,上官兔的人生,到底经历了什么。
因为,她从来都不会轻易的对别人说。
哪怕亲密如古岙,她说的,也不过是一些皮毛。
上官兔看着银行卡里,余额为零。
仅剩下的三千块钱,一下子就没了,她有些恍然。
似乎怎么样去努力,钱总是和她搭不上边。
也不知道手术,还需要多少钱。
忽然之间,一股天塌下来一般的感觉,压得她喘不过气。
拿着回执,上官兔游魂一样在走廊走着。
步子放得很慢,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直到电话的短信提示声。
“上官兔同学,恭喜您,经过面试,届时聘请您担任我们的法语翻译,希望您从明天开始,参与我们的培训。”
上官兔的心,只是稍微跳跃了一下子。
她以为,只是当一个小小的接待员的,没想到,却是重中之重的职位,陈教授的随身翻译。
傅辰渊看着她魂不守舍的走着。
前面的小护士急急忙忙的推着车往前走,喊了好几声“让让。”
上官兔充耳不闻,直到快要撞上的时候,傅辰渊手疾眼快的将人往自己怀里一带。
“唔…”上官兔闷哼了一声。
回神之余,抬起头看了眼傅辰渊,便赶紧的挣脱开来。
小护士喊了一声傅医生之后,又急忙地离开。
“上官兔,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傅辰渊看着她,脸上的愁容,怎么也消散不了。
他没有忘记,今天送她去面试的时候,那个笑容。
她的人生,本该是开心的笑着的,而不是每天,都活在悲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