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依旧宁静,雪霰落得正是时候
有树的地方,晶莹着这个冬天
山和土地,最后的语言
以及,院墙内的哭声,发自任何一个,对生活表示无能为力的胸腔
…
早在三个月前,她就忘记了我的名字
偶尔也会喋喋不休
说起自己身体某个地方的疼痛
就像我,曾经,醉了酒后会拉着别的手
认为自己是先知、哲学家或者诗人
…
二叔瘦得满脸只剩一把胡须
趴在冰冷的台阶上哀嚎,尽管他的眼睛
已经看不清躺在灵堂后的那个,陪了他六十多年的女人
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跪在了土里,也跪在了我臃肿、沉重、剧痛的心里
…
当然这种情感,是有局限的
悲哀与悲哀并不相通
于是有人开始赌博、饮酒,谈论来年的生计
我听得乏了,看得倦了…躺在她脚下,温暖地睡了一夜
…
清晨,万籁俱寂
这个村庄,也随之失去了属于她的那一缕炊烟
我亲吻了她的棺椁
随后迈着缥缈的脚步
狼狈仓皇地…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