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以后,云栖一直在想考究驴的话——探路。
云栖觉得考究驴说的很对:不论是想获得高工资、高奖金,还是真正做出成就,实现自己的梦想都必须走没人走过的新路;而要走新路就要比走别人走过的老路要辛苦很多,付出很多,甚至是狼狈不堪的爬过、摔过!
在爬行的路上,会有人为自己鼓劲吗?会有人为自己喝彩吗?还是会有人看笑话、甚至是嘲弄自己?
云栖的心忽然感觉被深深的刺痛了:或许梦想之路就是在孤独、恐惧、纷乱、嘲弄中走过!或许只有坚持走到了终点,人们才会明白你在做什么!
也或许还会有同你一样的人,会悄悄地给你竖个大拇指。
那个笑嘻嘻的头驴快乐山歌似乎也不止是会讲讲笑话,搞搞气氛,也许还会很多。
在工作中,云栖也不知不觉开始了一些探索。他也不能清晰地说出理由,只是凭着感觉和以往工作的经验积累进行了一些更深入地探索,也付出更多,也走了许多冤枉路,当然也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在这样的尝试和探索中,云栖也感觉到隐隐中,有一股力量就默默的支持自己——这就是云栖的领导。
“云栖,这段时间工作做得不错!”云栖的领导把云栖叫到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对云栖进行了赞许,“这段时间感觉你的思维更开阔了,投入也更大了!表现不错!”
云栖有点诚惶诚恐,他努力的目标并不是为了获得领导的表扬,但是领导的表扬还是让他非常感动。
“注意两点!一、前进路上,注意和前后左右联络,我们是一个紧密团结的团队,不要孤军深入;二、准备长跑,而不是短跑!”云栖的领导进行了简单的交代,就让云栖出去了。
云栖走出了领导的办公室,感觉浑身都是力量,他感觉他的领导也像负责任的老驴一样,在关心人,在鼓励人!
当然,云栖也留了一下心眼:现在自己走的顺当,领导表扬自己;万一以后自己在工作中摔跟头了,怎么办?领导还会这么善解人意吗?
不论如何,继续探索!云栖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当中,探索了更多的岔路和无人涉及的深处,他越深入感到越疲惫、越混乱,似乎以前清晰的事情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真实。
云栖不禁想起了考究驴的话:不竭的勇气、精力;清醒的判断、定力;永不放弃的坚韧和坚持……这些话很简单,真正要做下来,真是不容易!或许付出一生的经历,最后也就是这几句话!
想起考究驴爬泥坡时发狠的样子,云栖咬着牙继续坚持着。
丁凡来找过云栖两次,约他出去登山,都被云栖拒绝了。
到了第三次,云栖依然准备就拒绝,结果被丁凡拉着了:“不行!这次你不能拒绝,一定要去!”
“为什么?”云栖不解的问。
“因为这次是邀请帖,不是召集帖,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参加的,限量版海岛露营!”丁凡小心神秘的说。
“限量版?海岛露营?”云栖不禁诧异了,他光知道活力之城是现代化的大都市,居然还有海岛!
“是呀!是邀请帖,你不去,邀请人会不高兴的。”丁凡继续说,“而且都是很看好你的老驴子!”
“那好吧!”云栖想起了头驴,也想起了考究驴,自己也要感谢他们。
周末,到了集合地点,云栖才发现这次的头驴不是快乐山歌,而是以一个笑呵呵、油腻腻的眼镜男,自号:千杯不倒。
“上车、上车!”千杯不倒很热情的招呼云栖,云栖一边上车一边很好奇千杯不倒怎么认识自己。
在车上,云栖看到了老驴快乐山歌,还有一箭穿云霄、倩谷幽兰、楠溪花满崖也在。
老熟人见面总是很开心的,大家热情的打招呼。
“终于,自己可以不做头驴了,可以放放假,有人照顾自己。”快乐山歌自我解嘲,很舒服的躺在座椅上,一箭穿云霄在和他打趣。
又上来一些人,原来都是相熟的老驴,大家在一起笑呵呵,十分熟络。
“好了,人齐了,出发!”笑呵呵的眼镜男上车,也不清点人数,直接告诉司机出发,看来这些人他都熟。
陪着眼镜男座的是他夫人,在认真的看着一个小本子上的记录,老驴们都叫她千嫂。
千杯不倒很热情和老驴们聊着,千嫂依然低头看着小本子,车依然沿着热闹的市区,朝东开去。
这次是一辆中巴车,车上也就二十来人。
“找个小车呢,一个是都是认识的老驴,没有叫那么多人,”千杯不倒说,“另一个呢,路不好走,大车会车不方便。”
果然,离开市区大约一个小时后,中巴车开进了山里,沿着大缓坡,弯弯曲曲开了很久,又沿着相对陡的下坡路,弯弯曲曲一路开下去。
这段山路的路比较窄,刚好够一辆大车走。如果是两辆车会车,必须找一个相对宽的地方,一辆停下来,另一辆过。
中巴车也停了几次,驴子们正好开窗观赏两侧的高山,白云,感受清新的空气,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前面的海。
终于走过了高高低低的狭窄山路,中巴车来到了地势平坦开阔的地。
“快到了!”千杯不倒欢快的说,“我都快忍不住了!呵呵……”话还没说完,千杯不倒自己先兴奋的笑起来。
“你这个性不适合做头驴!”后面传来一个宽厚的声音,他叫海光灿烂。
“我是不合适做头驴。”千杯不倒不辩解,继续笑呵呵的说:“我就是来把你们头驴、老驴召集到一起的,大伙聚一聚。待会还得你们伺候我,呵呵……”说完又笑起来。
“头驴伺候你!想得美!千嫂伺候你吧!”大家笑轰了。
说话之间,中巴车开到了一处宽阔的海滩,大家下车。
那是一片极其宽阔的沙滩,海风卷着极长的白浪扑面而来,宽大的海波彷佛有一种召唤,一种自然的召唤!清新的海风把老驴们久久的凝固在海边。
大家一动不动的感受着大海的气息。
“真美呀!”云栖不禁发出赞叹!他不能想象在活力之城现代化气息这么浓的城区附近居然有这么优美的海滩。
“更美的还在后面!”千杯不倒快乐的说,同时用手指向远处的一个小岛。
那是一个在晶莹海水中静静矗立的碧绿小岛,岛上有一座独立的山峰,显得那么宁静,那么悠然。
这就是今天的目的地——赖氏洲,一个无人居住的小海岛。
千杯不倒去联系渡海的船,千嫂带着大家把车上的物资搬下来。
云栖才发现,千杯不倒和千嫂居然带了那么多东西:烧烤炉、木炭、各类烧烤食物、饮料,还有两大桶纯净水……
“岛上没有淡水,等会大家帮忙往船上搬。”千嫂一边清点,一边交代。
过了一会,千杯不倒带了四艘快艇过来。
大家脱了鞋袜,七手八脚帮着把东西往快艇上搬。
海滩上的海沙细腻,海水清凉,驴子们非常惬意,还有的驴子准备脱了衣裤,下海游泳。
千杯不倒赶紧阻止他:“不行!不行!上岛再游泳,集体行动!集体行动!”
于是,四艘快艇带着驴子们劈波斩浪,在蓝蓝的海水上来到了小岛。
到了岛上,驴子们又七手八脚的把东西搬下来。驴子们一边搬,一边听千杯不倒使劲地说:“都是老驴了,还是一个要求:安全!除了脚印什么都不要留下,除了心情什么都不要带走!”
驴子们笑着说:“不是一个要求,是两个要求!”
千杯不倒严肃地说:“是一个要求!”
大家哈哈大笑!
“先收拾,再自由活动!来,都帮忙!”千嫂先张罗起来。
于是,驴子们分成两组,一组搭帐篷,一组架烧烤炉。
一会,听见蓝湾一帆大喊:“千嫂!帐篷都搭好了,申请分配一个女的!”
“呸!”只听千嫂骂了一声,“自己找去!”
驴子们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帐篷都搭好了,烧烤炉也架了起来,驴子们开始自由行动。
几头驴子换了游泳衣,下到海里。海光灿烂带了一个充气的橡皮小艇扔给他们,交代说:“一定要留一个人看着,不要游远了。毕竟是在海里!”
一箭穿云霄接过橡皮小艇,趴在上面,答应下来。
海光灿烂看了他们一会,才放心的走到小岛上的山边。只见快乐山歌站在一面陡直的石崖下活动手脚,海光灿烂走过去,问:“山歌,你要干什么?”
快乐山歌一边甩手,一边说:“今天不带队,活动活动。”
海光灿烂看了看石壁,十多米高,虽然陡,石缝也多,石头也结实,就没有说话。
不一会,快乐山歌开始沿着石壁的缝隙开始往上爬,刚开始还挺顺利,到了半中间的时候,快乐山歌停了下来,重新研究向上爬的路线。
这时候,云栖转了过来,他吓了一跳。
“这猛驴!自己探路,连保护绳都没有!”他刚准备喊,被海光灿烂制止了。
“嘘!”海光灿烂小声说,“别干扰他!他心里有数。”说完,从随身的塑料口袋中拿出了几个小番茄,递给云栖。
云栖接过了小番茄,却不敢往嘴里塞,他紧张的看着快乐山歌。
只见快乐山歌悬在半空中,换了换手,沿着重新选择的路线又开始了攀登。这次他选的路线更陡,身体紧紧贴着石壁,手臂上的肌肉拉的紧紧的。
海光灿烂依然平静的石壁下看着他,而云栖的手中攥着那几颗小番茄,手心都攥出了汗水。
快乐山歌的手臂也出现微微的颤抖,他咬牙坚持着,使劲翻过一个最难的石沿——过了那里,他就轻松了。
海光灿烂也开始屏住呼吸,身体微微弓了起来。
快乐山歌的身体也卷了起来,身体随着手臂在微微的移动,他的额头渗出密密的细汗珠……过了很久,他终于艰难地翻上了那块艰难的石沿,在上面稍稍休息了一下。
海光灿烂也把身体松下来,叹了一口气。
快乐山歌登上石沿后,三步并两步,快速朝着山峰跑去。
只见他站在峰顶,傲然挺立,张臂高呼!
迎面的海风吹过来,只见他的衣襟在飘……
“不当头驴就不顾死活了,还得别人来操心!”海光灿烂扔下一句话,愤愤的离开了。
过了一会,只见快乐山歌又从山上溜溜的跑下来,换上游泳裤跳到海里了。
在海面上,一箭穿云霄舒舒服服的趴在蓝色的橡皮小艇上,其他的驴子们在海里欢腾。
海光灿烂找到千杯不倒,说:“老千,还是要注意安全!”
千杯不倒看了海光灿烂一眼,说:“第一,你们都是老驴,是头驴,你们都比我懂安全!第二,我不是老千,叫我老酒也比老千好。”
海光灿烂想了想,又指着过来的沙滩,说:“那好吧,老酒!你说,带着一条保护船,从那边沙滩游过来,有多大可能性?”
千杯不倒看了看海光灿烂的脸,又看了看遥远的沙滩,说:“那是你们高手的事,我们管不着!”说完,千杯不倒就走开了。
留下海光灿烂眯着眼看着沙滩,喃喃地说:“嗯,要是天气好,应该可以!”
云栖也慢慢的走上了岛上的峰顶。
这是岛上唯一的一座山,没有路,只有草坡和草下的石头。
云栖高一脚浅一脚的来到山顶,一切都开阔起来。
海风呼呼的吹着,远处是更加宽广、更加蔚蓝的海面,四周很安静。看了很久,云栖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多么宽广、博大的海洋呀!
大海就是那么博大!
云栖闭上眼睛,任凭海风从耳边吹过,尽情感受着海风的吹拂!
过了很久,云栖才慢慢睁开眼睛,依依不舍地走下山来。
太阳慢慢下山了,由于西边的大山的阻挡,看不到落日,只感到天开始凉下来。
千嫂点燃了篝火,慢慢开始烧烤,倩谷幽兰、楠溪花满崖在帮她。
烤牛扒的香味随着海风四处飘散出来,各处的驴子们都聚了过来。
有的还光着膀子,穿着游泳裤,身上就背了一个水壶;更多的穿着T恤,穿着沙滩短裤坐在沙滩上;
大家都眯着眼睛看着千嫂在烧烤架上熟练的翻滚,口水也在嘴里翻滚。
“哎——吃之前,我还说几句!”海光灿烂开口了,“即使是牛人,也要注意安全!下午,快乐山歌没带安全绳,没有找人保护,自己一个人攀岩!太危险了!”海光灿烂可不留情面。
“那也是我的雄心!”快乐山歌这时候一点不像个头驴,辩解说:“再说,我心里有数,再危险的都爬过!”
“雄心更要注意安全!”海光灿烂语重心长的说,“我们知道你有一番雄心,也知道你有壮志!越是这样越要注意安全!”
“多少高手都倒在缺乏安全保护的‘心里有数’上!”海光灿烂可是不依不饶。
驴子们也七嘴八舌的帮腔,快乐山歌有点招架不住了,只好承认自己的错误。
“哎!这就对了,我千杯不倒就组织几次活动,弄得不好把我的名声都搞臭掉了!更重要的是,大家一个美好的下午都可能被毁掉!”千杯不倒过来圆了圆场。
夜色更黑了,在红艳的篝火下,千嫂烤着牛扒孜孜作响,早有驴子忍不住抢了一块下来,龇牙咧嘴的热烫烫吃下去,然后灌了一大口啤酒,赞道:“好吃!好吃!真好吃!”
“没吃相!”千嫂转过身来,护着烧烤炉,带着倩谷幽兰、楠溪花满崖,拿着一次性的纸盘,把烤好的牛扒分给大家。
驴子们小心的捧着纸盘,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滚烫的牛扒,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赞叹着千嫂的手艺。
“哎,我说老酒,”海光灿烂一边陶醉的吃着,一边对千杯不倒说,“是可以考虑一下组织一个安全船队,组织一个渡海活动?”
千杯不倒还没来得及说话,楠溪花满崖就笑了:“老酒?千杯不倒改名字了,你改了不要紧,你叫老酒了,那千嫂就要叫酒嫂了——”
驴子们都哈哈笑了,千嫂接过了话头:“他呀!不管他叫什么,你们女孩子都要小心,他很会偷女孩子的心!”
千杯不倒没敢说话,低着头使劲吃着一大块牛扒,吃的呼呼作响。
驴子们又是一阵哄笑,纷纷大叫:“哦!千嫂,管紧喽!”
丰盛的晚餐欢快地结束了,几个女驴子帮着千嫂收拾,把不用的都装在随船带来的大纸箱里,明天依旧要带回去。
几个壮驴子还意犹未尽,一边嚼着花生米,一边喝着啤酒,吹着海风。
突然,楠溪花满崖唱起了民歌,悠悠的歌声打断了驴子们的思绪,纷纷聚了过来;过了一会,海光灿烂用着豪迈的嗓门唱着缠绵的歌:“阿哥阿妹情谊长…….”
他的歌声在大海的涛声中别有一番味道,驴子们纷纷鼓掌。
潮水正在静静上涨,海面倒影一链月色。
篝火旁的歌声响了很久,驴子们也有点累了,有的进了帐篷休息,有几个精神好的还在篝火边玩月黑风高的游戏。
远处是点点的灯火,云栖在夜暗里沿着砂岩走着。一些事情慢慢爬上云栖的心头,又不是很愿意深想:
今天海光灿烂批评了快乐山歌“要有雄心也要注意安全”,领导也在善意的提醒自己“不要孤军深入”,他们都有道理!只是今天,在这海风轻昵的小岛上,云栖不想太多的思考这些问题。
海风很清凉,吹拂着人很舒服,云栖来来回回走了很久,忽然听到有人对自己打招呼:“来!小兄弟,过来喝杯茶!”
云栖定睛一看,原来在山脚下还有另外三顶帐篷的小窝,亮着一盏头灯,坐着三个人。云栖又回头看自己的帐篷群,离着也不远,只是这三顶帐篷更靠近山脚,他们什么时候上岛的自己也没有注意。
云栖慢慢的走过,才看清是三个年纪都比较大的老驴友,都是长衣长裤,正坐着喝茶。
“来,小兄弟,喝喝茶!”其中一个身材高大、健壮的老驴友在跟自己打招呼,他扬了一下自己手中的不锈钢水杯。
云栖好奇地走了过去,只见三个人对立坐着。其中一个矮矮壮壮的,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目光炯炯有神;中间这位正是跟自己说话的身材高大、健壮的驴友,同时兼具几分儒雅;旁边这位也是个子不高,身体微胖,半秃的脑袋,一脸和善。
中间的壮驴在不锈钢水杯中倒了一点热茶,递给云栖说:“我们都看你来来回回走了很久了,就叫你过来喝点茶。”
云栖拿起水杯,“哦!”了一声,才意识到自己原来不知不觉走了很久。
“我叫福田翠竹峰,”壮驴做了自我介绍,指着一脸和善、半秃顶的老驴说:“这是东湖无线电,”又指着又矮又壮的老驴说:“南山牛。”
云栖听了三个人的网名,顿时觉得三个人各有来头,赶紧客客气气的进行自我介绍。
南山牛听了云栖的自我介绍,点点头,说:“可教!”
云栖听不懂南山牛的话,诧异的看着南山牛。
南山驴看了看云栖,接着说:“年轻人,你有福气呀!”
云栖笑了,他喝了一口茶,很清香,在海岛的风中,喝这一口感觉很好。
这时,东湖无线电接话了:“年轻人,老牛说的是,你这么年轻,就能够到这么美的海岛来露营,是很有福气的。”
云栖觉得有些意外了,在他看来,头驴们在论坛上召集好人,联系好车,一路开过来,再联系船登岛,一切都理所当然,哪里有什么额外的福气?
东湖无线电看出他的心思,接着说:“你看看我们几个老家伙,到活力之城都快二十年了,都快退休了,才有机会到这么好的海岛上来露营。而你才二十来岁,也这样,你说你不是很有福气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云栖继续着自己的理由,“我们有头驴,有论坛,有车,有船,只要认识路,谁都可以来呀!”
三头老驴都笑了。
东湖无线电一边轻轻地笑,一边说:“认识路?年轻人,我问你有路吗?你想过没有,如果没有路怎么办?没有互联网,山海论坛怎么办?”
云栖很诧异地看着东湖无线电,“没有路?什么意思?”
只见东湖无线电指了指福田翠竹峰,说:“路,是他们修的!”又指了指南山牛,说:“互联网,是他们连通的!”
“别开玩笑了!”云栖觉得这几个老驴有点老顽童式的搞笑,他认真地说:“您看看清楚,路就在那里!”云栖继续强调着,“这里不都是山谷密林,到处都有路,不需要再继续危险的探路。”
南山牛止住了笑,用深厚的嗓音对福田翠竹峰说:“给他讲讲吧,年轻人确实不知道没有路的时候。”
“小兄弟,”福田翠竹峰说,“你们确实有福气!不仅仅是你,也包括你们一起来的一代人!都很有福气!”
“详细说说,”云栖也不甘示弱,等着他继续说。
“我们当时来的时候,真没有那么多路,很多地方都没有路,要靠走!而且也没有那么好的路,土路、泥路、碎石路……”福田翠竹峰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土路,跑的车多了就坑坑洼洼,一下雨就变成泥路,又黏又滑,让人提心吊胆;好不容易修了碎石路,一到晴天灰尘满天……”
“你说的是活力之城吗?”云栖忍不住打断了福田翠竹峰,虽然他知道这样不礼貌。
三头老驴再一次笑了。
“不可能!”云栖有点愤怒了,他激动地大声说:“虽然我们觉得高楼大厦太多,但是活力之城毕竟是高楼大厦林立,街道笔直、宽阔,街市繁华,人来人往,到哪里都很方便!怎么可能是你们说的那样?”
三头老驴并没有生气,反而笑得很大声了。
“世界上又没有神笔马良,怎么可能从你们说的那样变成现在这样?”云栖也气不打一处来。
福田翠竹峰举起自己的双手,晃了晃,说:“世界上确实没有神笔马良,这一切的改变都是靠我们的双手,还有南山牛他们的大脑!”
“你们不是在给我讲神话传说,就是在给我讲科幻故事!”云栖依然不相信。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争了,”南山牛依然用厚重的嗓音说,“今天在海岛上,没有带照片,以后自己亲自看看照片就好了。”
“这里确实是一座活力之城,奇迹之城!”南山牛缓缓地说,“这里实现了我的梦想,也实现了无线电的梦想,也实现了翠竹峰的梦想。”南山牛转向了云栖,继续用厚重低沉的声音,缓缓地说:“我们都老了,现在轮到你们去实现你们的梦想!”
“去创造新的奇迹!”东湖无线电补充道。
听了这话,云栖才缓和下来,他咬着牙点了点头。
东湖无线电也缓和的对云栖说:“小兄弟,你要是有兴趣,就听听我们几个讲讲过去的回忆,年纪大了就愿意几个老的聊聊,你就当是听故事吧!”
云栖点点头,只听东湖无线电对着福田翠竹峰说:“翠竹峰,继续吧。”
福田翠竹峰点点头,开始说:“那时候,我们刚来,不要说路,就是住的地方都不够。本地原来没有多少人,一下来了那么多人,根本房子不够住。于是,我们就地取材,砍了很多竹子来搭竹棚。”
“竹棚,多好呀!”东湖无线电笑了起来,“很多酒店现在还在搞这些原生态的特色呢!”
“是啊!竹棚,偶尔住住,还是能感受到别致的风味,长期就不一样,”福田翠竹峰回忆说,“竹棚,冬天冷夏天热,冬天四处漏风,夏天处处喷热气。”
“我们还没有到活力之城的时候,就听说这里冬天最冷大约就五六度,心想这哪里冷呀!我们曾经零下二十多度都待过!结果真到了冬天五六度,那叫一个冷!浑身都没有一个暖和的地方,我们才知道这南方的冷和北方的冷不一样——南方的冷是湿冷,这个空气都是又湿又冷,从领口、袖口把人身上所有的热气都往外带,能不冷吗?”
“结果到了夏天,整个竹棚在太阳的暴晒下就像被火烤了一天,到处又干又热,我们十几个小伙子呆在一个竹棚里,就更热了!什么叫热?”福田翠竹峰自问自答,说:“就像自己也着了,还想把别人也给点着了!”
“就这样,还有两大难:一个是缺水,一个是蚊子。”
“南方的蚊子,我们知道厉害,缺水是怎么回事?”东湖无线电问。
“我们来的早,这里的水根本就不够用。那时候,我们驻地还没有自来水,只能打井水,部队里还规定不能和当地老百姓争水,只能新打井。几百号人同时放工,都是浑身臭汗,衣服也是汗加泥,都盼着早点洗澡洗衣服,结果几百号人排队打井水,去晚了还没水了!”
听到这里,东湖无线电感慨说:“还是你们来的早的辛苦!我后来那些事放在你们身上都不是什么事!”
“是呀!水一直是活力之城的大难题,人口增长速度太快,不得不一边建自来水厂,一边从外地引水过来,才解决问题。不光是水,还有电,活力之城早期也很缺电,不停的建电厂,还要从西部地区送电过来!我们还是要感恩,活力之城是有了各方支援才有了梦想起步的资源!”南山牛缓缓的补充,“我们要更奋力把手中的事做好,才对得起曾经支援我们的人!”
“这竹棚天气好还行,挺凉爽的,要是下雨天可就麻烦了。棚外下大雨,棚里下小雨;棚外是泥水,棚里是泥油,一步一滑,不小心还站不住!”福田翠竹峰继续回忆说,“那时候可真不容易!”
“即使是这样,我们也没有退缩!活照样干!”福田翠竹峰来了豪情,“修了那么多路,建了那么多楼,最让我自豪的是活力之城的主干道!”
“不论我今后是穷,还是富,都会为这条路感到自豪!因为多少人的梦想就是从这条路开始的!”福田翠竹峰自豪的说。
“也难怪小伙子对路没有什么概念,光这一条主干道就升级改造了至少五次,现在还哪里看得到当年的样子!”福田翠竹峰继续说,“第一次,道路拉直、扩宽,把原先的碎石路改成沥青路;第二次,把道路拉长;第三次,再拉长,再扩宽,阔到现在这么宽;第四次,道路景观改造,全面优化,成了景观大道;第五次,修地铁。”
“光这几次的大改造,这条主干道是真的变了摸样,连我这个当年修过的人都不认识了,更不要说刚来的年轻人了。”福田翠竹峰感慨的说。
“活力之城就是更新升级速度快!超常规发展!各行各业都这样。”南山牛又开始补充。
大家都点了点头。
听了福田翠竹峰这么一说,云栖对于活力之城的路慢慢有点概念了,也对眼前这位壮实的老驴充满了敬意。
“我这一生,真是跟泥打了半辈子交道,”福田翠竹峰继续说:“泥水、泥浆、泥油、泥坑、泥垢……一下雨,我们真是从早到晚都在跟各种各样的泥打交道。”
“出门是泥水,干活是泥浆,回到竹棚是泥油,碰到路上有泥坑,要处理!你们知道怎么处理泥坑吗?”福田翠竹峰又开始自问自答,“先把水排干净,再把坑底的泥全部挖出来,要挖到硬土或者底部的岩基才算合格,然后再填满渣土,反复压实,再铺上水泥或者沥青!可不能省事,省事就全废了!过不了几天,又变成泥坑!”
大家又是一阵感慨,东湖无线电对着云栖说:“小伙子,现在知道自己的福气怎么来的吧?”
云栖没有说话,他现在有点沉默了。
“说到修路,谁都懂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福田翠竹峰继续说着,“但是要在现实中拉出一条最短的直线可不容易,要搬山、填坑,还要挖掉石头。这些石头有的大,有的小,有的浮在土表面,有的深藏在土里面,都得搬掉,才能有一条笔直、平整、不沉降的好路!”
“是呀!一条路就是一条作风,路结实,做的事也结实。”南山牛依然不紧不慢,“人们常常忘了脚下的路,前人铺就的路,总以为单单是自己的功劳。”
“修路,为了改变世界。”东湖无线电说。
“改变世界?”云栖觉得有点扯,“改变世界这么大的事,靠修路?有这么夸张吗?”
“有,至少可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福田翠竹峰笑着补充。
虽然是半信半疑,云栖对于活力之城早期的状态还是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他不禁问道:“既然是那么多土,那么多泥,那么多石头,为什么现在活力之城的市区基本看不到,而且主要是高楼大厦?”
福田翠竹峰笑了,说:“主要是发展速度太快!”
“这句话好像很普通,到处都在说,让我们没有经历过的人摸不着头脑。”云栖不含糊地说。
“说的好!这就是关键!就像是一连串短快跑衔接成的长跑!”福田翠竹峰做了一个比喻,他自己也觉得很形象。
“一连串短快跑?”云栖没有什么概念。
“没跑过吧?”福田翠竹峰笑了笑,“以后自己有机会亲自去跑一跑,就有感觉了。”
“是的,”这时候南山牛接话了。他说:“活力之城之所以变得这么快,不仅仅做事的效率特别快,而且更新升级的速度也特别快!”
南山牛的话也让云栖有点听不太懂,自己的工作已经做到了井井有条,但是如果按照南山牛的说法,现在这些井井有条也会很快被摧毁,被抛弃?
“统一规划、超常规进展、滚动式发展、多次快速升级。”南山牛一字一顿的说。
“对,这就是攀登精神!城市的攀登精神!”福田翠竹峰说。
其他两个老驴都点头赞同。
云栖还是有些不理解,他正准备深入的问下去,被东湖无线电拦住了,说:“你们今天讲得太深了!人家小伙子是来岛上吹海风,看星星的,被你们都跨越时空的说到云里雾里了。”
“倒也是!”南山牛点点头,说:“好了,小伙子,我们几个老家伙说得太多了。你还年轻,还有许多事要亲自经历,自己体会。”
“别着急!”福田翠竹峰拍了拍云栖的肩,说,“先回到你的海岛,这些以后有机会再详细交流。”
云栖看了看天,确实有明亮的星星在闪。
于是,云栖向三位老驴告别,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有的驴子已经睡了,还有的帐篷里在悄悄地私语,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海水在柔和的拍打着岛上的礁石,云栖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蓝湾一帆叫醒了云栖,他们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玫瑰色的日出。
云栖朝着昨晚的山脚看去,那里干干净净的,三头老驴和他们的三顶帐篷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听海光灿烂说他们一早就走了。
太阳起来后,小岛上的温度上升很快,驴子们决定回去。
千杯不倒联系的快艇到了,千嫂带着大家把剩余的物资和垃圾带上了快艇,往陆地开去。
在回去的路上,驴子们都在谈论晚上是谁在帐篷里悄悄私语,他们在说些什么悄悄话?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云栖却看着窗外,他很认真的看着每一条经过的路,不论是水泥路,还是柏油路,他都看的很仔细。
云栖还是看的不太明白,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在海岛上产生了幻觉或者做了一个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