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人面桃花

茅舍内外,灿烂的桃花铺展蔓延,竹篱掩映处,人的影子却不真切,似是被水雾渐渐洇染成团团绛墨……

崔护猛然惊觉,多次重复的梦境,已令自己无心读书,无论如何要到城南一趟,哪怕只是远远望一眼。

“素艳明寒雪,清香任晓风。可怜浑似我,零落此山中”,崔护一路吟诵,眼前浮现出那个娇俏明丽的女子。

去年桃花盛开,茅舍讨水却遇到一个心中所念世间难寻的女子,惊得许久不语,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可……可否讨碗水喝?”

女子脸色微红,轻声说道:“公子稍待”,片刻捧出一碗清水,崔护轻抿几口,遮掩着望向女子,女子却也正直视过来,四目相交,都急急避开。

待水饮尽,女子再取水来,水面上却游着两瓣殷红的桃花,与女子娇羞之色交相辉映。

崔护一路思绪纷飞,脚步急促,不觉已至茅舍,周遭铺展蔓延的桃花依旧热烈明艳。

崔护上前打门,无人回应,焦急之间,突然惊觉柴门上多了把锈迹斑斑的铜锁。侧耳倾听,茅舍内寂然无声。

崔护急又上前,紧贴门扉高喊几声:“可有人在?”随即气力泄尽,矮下身来,蜷缩着默然不语,仿佛天地黯然,遍野桃花纷纷落尽。

良久,崔护长叹一声,缓缓起身,拾起地上一块绛石,在门扉上题写道: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