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疑问被他抢先了。
我从床上撑起身子，看向说话者那边。
“现实世界里，也是小丑啊......”
还以为那夸张的打扮，只不过是那个空间里里放飞自我的产物而已呢。
“现在不是对我华美外形说三道四的时候——说说发生了什么事。”他在靠近床尾那边坐下。“深夜被人叫醒，告诉我你突然开始抽搐，大喊大叫。”
“唔，那个啊——”
在梦中经历的事一闪而过。
“唔，其实也没什么。”
“说谎，怎么可能。”他说，“警卫说你尖叫的最响的时候，他们都头疼的厉害。旁边监室里的犯人甚至流鼻血了。”
“把我关到那个结界房间里的人是你，小丑结界师先生。”
“我可不记得自己的结界会引起那种症状。”
看来他是一定要问出个经过才行。
我可不行让他和他的雇主多想，措辞必须格外小心。
“那个房间空荡荡的，里面太冷清。没有可以睡觉的床，喊叫起来也没人答应。所以我就试着在里面放几个魔法，结果就地动山摇，远处还传来了打雷的声音。我吓坏了，不停地尖叫，然后就醒了过来。”
他沉默了一会，点点头。
“所以，那些声音是......”
“你释放的魔力大概引发了某种骚动。结界的保护机制被激发，导致我也进不去，只能解除掉他。”
“真是太恐怖了，天崩地裂——”
我低下头，让头发遮住我的脸。
我并没有说谎，只是省去了一些细节。
看来对方接受了我的说法。
“以后不要再做那种事情了。”他说，“那样很危险。要对自己的身份有所警觉才对，你的灵魂对亚空间的掠食者来说就像美味大餐一样可口。”
很危险。
只有这三个字表术的再准确不过。
我点点头，表现的十分虚弱。
“能不能就这样让我好好睡一觉——我不想再进什么结界了，更不想被人像娃娃一样打扮。”
他犹豫了一下。
“好吧。”
爽快的回答有点出乎意料。
我还以为他会拒绝掉，然后不由分说的让我昏迷过去。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细细的银色的链子，上面有个三角形小铁棍拼成的吊坠的吊坠。
“戴上它。”他递给我。
“这是什么？”
“不想解释——如果你不想被关在结界里，就把它带在脖子上。”
我照着他说的，半信半疑地戴上。
“唔......感觉有点奇怪。”
戴上的那一刻，我就觉得身体突然沉重很多，视线也更加模糊不清。试着攥起拳头又松开，就连身体的控制都变得迟钝了一样。更重要的是我感受不到魔力的流淌了，就像泉水被塞住了一眼。从成为法师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开始依赖魔力的使用。
魔法对我的提升，其实大部分地方都并不显露在表面。
比方说，除了基本的感官直接之外，我会试着把精神力向外扩张，试图去察觉周围的魔力波动。
比方说其他法师、魔法物品，或者某个漆黑的房间里，其实有人在躲猫猫。
当然，以我现在的程度还不能定位别人的位置。但是这种不知不觉的使用，也具有依赖性。
小丑结界师起来，对着门外举着火把的卫兵说：“我要出去了。”
“好的，先生。”
卫兵打开巨大的挂锁，把铁门向里推开。他转身走到门口后，停下脚步。
“我也不喜欢这样，其他同僚也是。”
“欸？”
“一般人——我是指不懂魔法艺术的那些。”他瞥了一眼卫兵。“恐惧某些东西，却对它的表亲推崇备至。可是——黑小丑、白小丑，面具之下的人或许都是同一张面孔。”
他不喜欢发生在我身上的迫害，同情我的遭遇。论及炼狱法术和深渊的本质，法师们远远比其他人都要清楚。但是施法者之路，非常艰辛，只是少数人的选择。
“就在这里安心等待——不要搞出任何动静。”他的声音渐渐远去。“如果不想死的话。”
卫兵再次把把锁挂回门上，发出咔哒一声。他嘴里咕哝着什么渐渐远去，只剩下挂在墙上的晦暗灯火一闪一闪。
我在墙上用被子的边缘划下第四条竖线。
四天过去了。
牢饭每天早晚两顿，是一块燕麦面包和清水。
虽然寒素的让人有些叹气，但是也没到出声抱怨的程度。
我刚来的时候，比现在惨的多呢。
这几天没有人来看望我，一个人也没有。就算有人想，也被通通挡到门外了吧。
也罢，几天都没法洗漱的我，应该已经变得蓬头垢面。根本也没有见人的心情。
杂乱的脚步声传响起。
很快，在我面前两个警卫夹着一个瘦高个子的胳膊从走廊上出现，他们中的一个打开我旁边的那个空监室，把他推进去。
“在这里吃几天牢饭吧。”一个警卫笑着说。“希望在这里一切过的惯，你们那边的人出门都习惯吃霸王餐？”
“这都是误会。”有个年轻男性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懒洋洋的，似乎对自己不佳的现状毫不在意。“我的钱包被偷了。”
他的回答引发了一阵哄笑。
不明所以。从刚才的对话里，究竟哪个部分这么幽默啊。
我的监室是最内侧的房间，床靠着最靠里的墙壁。而他的床也放在靠着我这边的铁栅旁边。
他坐在床上，背对着我。他穿着一件绿色的背心，露出健康的棕色皮肤。脑后留着黑色的小辫子，辫子两边是修长的——
“尖耳朵？”
啊，不小心说出声了。
他转过头，瞧着坐在床上的我看了一眼。他看起来纤瘦，五官精致，像个十几岁的少年。神情散漫，但褐色的瞳仁十分深邃。
“现在你我都是笼中之人，为何不好好相处呢，年轻的人类姑娘？”
说话的语气，怎么像个老头子似的。
我慌忙挥挥手。
“不是要挑衅的意思，只是，那个——”虽然结合他的体貌特征，我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就出现了那个词。
“唔？无需介意，有话说了便是。”
他把手扒在铁栏上，催促我。
好，那我问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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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的。——你是精灵吗？”
他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我，然后噗的一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