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姐姐。”她说，“如果不能解释清楚，不但你作为冒险者协会的生涯到此结束，恐怕还会被卫兵带走。所以一定要好好听我说。
“我明白了，请告诉我。”
“炼狱法术，又称为炼狱灵能。它看起来类似魔法，但是和魔法并不同源。魔法的本质是调动自己体内积蓄的魔力，通过某种形式释放出来。法术的威力和效果与施法者奥术知识、天赋、属性成正比。但是炼狱法术不一样，它的力量之源不是来自本身，而是深渊位面。”
不太熟悉的词和熟悉的词掺杂在一起。
总之先问问最后那个好了。
“深渊位面是哪里？”
“深渊位面是一个邪恶又诡异的地方，它是个异次元世界。在教会的圣书里有个更通俗的称呼。”
“是什么？”
“——地狱。”
“地狱？......哈哈哈。”
这个称呼这也太讽刺了吧。
“怎，怎么了？”她用看怪人的眼神看着我。
“秩序被魔王主宰，街道上妖魔和不死生物横行的地方。”我说，“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在地狱了。”
“我不知道姐姐之前生活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地方，但这里的生活方式就是这样。”
“我明白，继续吧。”
“深渊魔域是个以生物的情感为材料的次位面，那里试图把握时间和空间都毫无意义。都孕育着可怕的怪物——丑陋欲望和情感组成的强大恶魔。”
“情感和欲望.......”我喃喃的重复。“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情感也不是全部丑陋啊，很多美好的东西呢？”
“美好的东西，爱和温情这类，在那里没有生存下去的空间。”她摇摇头，“如果举个例子的话仇恨和贪婪多么难以化解，反过来呢？”
“那，这里的魔王军，就是你刚才说的？”
意思是说，我使用了邪恶一方的法术技能，像是叛徒吗？
“魔王军高层也好、最底层的哥布林也好，他们都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里的。”她摇摇头。“当然，里面肯定有些人热衷于炼狱魔法，可是并非邪恶种族的人类里面，同样有人想要借助深渊的力量来达成自己的野心。”
“可是我并不是这样呀？”我凑过去抓住她的肩膀开始摇晃。“听都没有听过的事，还有野心什么的——”
“我，我知道的！姐姐你不是那种阴暗的人。请放开我啦——”
好吧好吧，还得听听后续怎么说。
“这说明你是天生......天生体质上易于传导炼狱灵能的人，就像——一”她犹豫着，似乎在寻找一个词。“炼狱链接我们这个世界的一根管道，或者一扇大门。”
“呐，这个说法反而让人更不安了啊。”
“算是吧......姐姐，你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声音在跟你说话？让你去做什么事？”
“没有。”
“身边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我开始试图回忆从一开始到现在发生的事，并没有什么脑海中的低语，甚至来到协会之前，我连魔法也用不出。
来到协会之前，那个农场，第一次遭遇到人型的怪物，他们不但又臭又丑，还对我不怀好意。
“......”
我交叉手臂抱住自己。
单单回想起那一幕就让我起鸡皮疙瘩。那个哥布林叫什么来着？葛莫克，葛毛克？突然动手他杀了自己的伙伴，眼睛里只有疯狂和原始的冲动。
——是那个吗？
之前都是好好的，还说什么要绑走我回去。但是在我试图装可爱让他饶过我时，他突然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是想起什么了吗？”
“啊，嗯，也没什么，一切正常。”
“真的吗？”她把脸凑到了我的眼前，和我四目相对。
“真的啊！我才来了没多久而已。刚开始那两天，我甚至在街上乞讨过，还偷拿过面包店的糖呢！”
当然，在赚到第一笔委托费以后，我就带着钱包上门去道歉，还买了一大堆面包。当时那个打我的男生也向我道歉，似乎是当天心情很差，又以为我在嘲讽他的关系。
“不敢相信，姐姐一个月前居然那么辛苦......”她坐回去，带着温情的目光看过来。
“就是啊！还好右眼这边居然没有感染，出了那样的事我就没机会认识你们了。”
我们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下。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协会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前辈之前已经来看过你一趟，他说刚刚外地返回的领主，没过多久就从家臣一起来到了协会。”
“领主啊，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胡乱想象一下，会不会是留着一头卷卷发，穿着丝袜的外国贵族之类的。
“我也没见过......前辈说是个大叔，但是很客气。他首先对辛苦奋战的冒险者们表示感谢，急着承诺会支付大笔报酬。之后就和艾琳姐姐一起到了楼上，关起了门。
“看来现在还是别回去的好。”我说。
如果领主和他的士兵们还在那里，我贸然出现的话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他来的目的不可能单纯是为了讨论我，但无论如何我引发了一场骚动。
“是呢，姐姐就在这里等吧。”看到她用手撑着地，我也和她一起站起来。“现在我要回去根协会里的其他冒险者打听一下，稍晚一点再回来看你。”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她嘱咐了我不要乱跑之后就朝着镇里走去。
酸痛。
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这是在石头上睡了一晚上的后遗症吧。这里离最外侧的建筑物很近，甚至可以看到对岸刚来的时候藏身的桥洞。
当安静下来之后，有种特殊的感觉，好像有个什么东西一直在注视着我。好像离我很近，但是永远在我身后。
或许是因为太疲劳了吧，过度施法，还用了自己从没学过的某种禁断能力。我走到河边坐下闭上眼睛，试图把晕眩感和被监视的奇怪感觉甩到脑后。
“......欸?”不知不觉地抱着膝盖睡着了。
已经过了多久了？
天空变得比刚醒来的时候阴沉的多，空气沉闷仿佛随时都会降下一场大雨一样。
厚重的阴云仍然笼罩在头上，即使怪物的侵袭已经结束也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