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大千邀请李八味一同共饮,李八味一愣,沉吟一声:“这……”
这时长天魍魉种百愁走过来对李八味拱手笑道:“李先生,在下种百愁,早在十八年前就对李先生仰慕已久,只是以前在下无缘得见先生之尊严,今日有缘幸会李先生,还望先生能够不吝指教一二!”说完又是拱手一拜道:“李先生请坐!”
李八味听了忙笑道:“种先生客气了!”
骷髅鬼包云一见李八味犹豫不决,上前笑道:“莫不是李先生嫌弃我等长相难看,在江湖上名声狼藉,不愿与我等兄弟同饮?”
李八味本是豪爽之人,只是李八味一向不太善饮酒,当他听完包云一的话后忙道:“包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李春成岂是那种势利小人,只是在下一向不善饮酒,不过,今日有幸得会众位,那好我李春成就开这一回戒!”说完坐下来。
佟大千听了,不由得拍手笑道:“好!三弟,取酒来!”
包云一听了应声是,一转身,便如同变戏法一般,从衣衫里拿出两壶酒来。
李八味见了不由得拍手赞道:“包兄,好俊的身手!”
包云一笑道:“让李先生见笑了!”说着话,又如同变戏法一般变出六只杯子来,一一倒满了酒,然后席地而坐。
傍地鬼余玉桂一跳一跃的与众人分了酒,自己也得了一杯,佟大千举起酒杯,道:“弟兄们,咱们这头一杯酒应当先敬恩公!”说完举酒过顶,敬酒在地,其余四鬼也随佟大千一一敬过酒。
李八味见了不由得在心中暗赞道:“这塞北五鬼在江湖上可谓是声名狼藉了,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五鬼居然这般讲恩怨义气,哎!可江湖上那些标榜是名门正派,标榜自己是英雄侠义的,甚至是那些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又有几个人如同他们几个这样记恩不忘的?”心中感叹着,不由得打心里开始佩服起这五鬼来,便说道:“真没有想得你们如此记恩不忘,李春成真是佩服,佩服,李春成敬各位一杯!”
那塞北五鬼听了也纷纷斟酒端起酒杯,齐声道:“李先生,请!”
李八味一饮而尽后道:“不知道我李春成还有幸再听佟老大一曲否?”
佟大千听李八味这般说,不由得开怀大笑,一伸手,衣衫飘动处古琴再次摆在腿上,笑道:“承蒙李先生看得起,佟某岂敢不弹!”
李八味听了连忙道:“佟老大太客气了,来,我李春成今日是借花献佛,再敬佟老大一杯!”说着话拿起酒壶与佟大千与自己各满一杯酒,与佟大千一饮而尽后笑道:“十八年前我有幸听了佟老大的一曲雅琴,今日有幸得闻二曲,实在是天大的兴事,哈哈哈,痛快!佟老大如今虽说是双目失明,不过与十八年前的那个佟老大并无二般,还是当年那样的痛快,好,如果他日要是佟老大你们兄弟几个有用得着我李春成的地方,尽管一句话!”
佟大千笑道:“看来李先生把我们塞北五鬼当朋友了!”
李八味笑道:“不错,我李春成就是喜欢你们的痛快!”
佟大千听了一愣道:“难道李先生就不怕江湖上人们的冷眼?想那十八年前我弟兄五个在江湖上的名声是一片狼藉,除了万马堂的狂笛公外无人敢与我等交往,而李先生在江湖上则是美名天下扬,咱们是一天一地之差别,我们怎么敢与先生交朋论友,难道李先生就不怕吗?”
李八味听了先是一愣,随后便是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我李春成喜欢和谁交朋友就和谁交朋友,别人他管不着,再说我李春成只要是认为是可交的的朋友,不论他的出身,地位,名声,功夫如何,就算是一介布衣,我李春成觉的够朋友,可交,我便交,纵是达官显贵,武林高人,只要是我李春成看不上,也不会把他们当朋友,今天,我李春成就看你们够朋友,你们这朋友我李春成交定了,哈哈哈哈……我可不管什么你们几个在江湖上什么地位,什么名声的,佟老大,你们兄弟几个可否愿意与我李春成呼朋唤友吗?如果愿意,佟老大你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快快弹上一曲!”
佟大千听了李八味这一番话,不由得满心感激,道:“我们兄弟几个在江湖上行走,没有几个人敢与我们交朋友,只有狂笛公不嫌弃咱们兄弟几个,今天李先生如此看的起咱,好!先生你这个朋友,我佟瞎子兄弟几个交定了,来!李先生,兄弟们咱们共同满饮此杯,我便抚琴弹曲来!”
李八味笑道:“好!爽快!”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佟大千兄弟几个也饮尽了杯中酒,佟大千坐下来后,摆好古琴。
冲虚在外边大气不敢喘一口,心中一直在纳闷:“江湖上传闻塞北五鬼行为怪异,江湖上是人人不齿,而今天看来却不似传闻那般!”正想着,耳边早已响起那绝妙的琴声,琴声阵阵时而如燕语莺声,时而又豪气云天,时而又淡泊平凡,时而欢快,时而忧愁,时而高雅瑰丽,时而雅中带俗,时而弦弦听的层次分明,时而弦弦弹动如发一音,只把众人听的如痴如醉。
忽的琴声之调渐转悲哀,这时佟大千边弹边吟道:“曾记过去好时光,而今却成梦,不欲回头,一切都入心中,朦胧间似擦昔日肩头,几多徘徊,难谋面,尔我之情断断连连,抚琴泣言。犹如古人言:犹抱琵琶半遮面!常忆当年兴事,今却上心头,不堪回首,一切如在梦中,依稀可见往日影,思愁又上心头,燕雀已南飞,冰雪早降临,抬眼看去,又是一年近了头,寒风吹,吹落败叶,添了几多愁!”吟完曲终,众人感到幽幽的古琴余声之中带着幽幽的哀愁。
李八味听了心中不禁赞道:“绝世琴音,绝世琴音,没想到佟大千居然又如此高超的琴技,不过听佟老大吟的词似乎佟老大的心中在思念一个女人,但不知是谁啊?”想到这李八味不由得问道:“果然是绝世琴音,在下真是佩服!不过听佟老大刚才弹的琴曲与吟的词却浓含忧伤,却不知佟老大为何人优为何人伤呢?”
佟老大听了先是一愣,忽的忙道:“知音,知音,真是知音哪!哎,说来……说来……哎,我是在想念我的亡妻,哎!都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算了,算了,不说了,不说了,免得伤心!”
李八味听了知道佟大千不愿提起及伤心往事,便不再追问,便改了话题道:“我李春成真是三生有幸啊,十八年前有幸偶听你佟老大之绝世琴音,而今天又连听两曲,真乃造化,哈哈哈,真乃造化!”
佟大千听了幽幽的道:“听李先生之言,佟瞎子很高兴,几十年来,难得遇见一个知音,哎!二十年前曾经遇见过一个知音,可惜今天人已经死了,而今日能遇见李先生,真是兴事,来,李先生,今日咱们是一醉方休!五弟,倒酒!”
李八味听了哈哈大笑道:“痛快!哈哈哈……”
冲虚一直藏在树上,不知道他们还要喝道几时才能散去,看看月色,知道此时已是深夜,忽觉自己浑身冰凉,这时才发现深秋的露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衣服,一阵秋风吹来,不禁一抖,心下一惊,只恐惊动了武穆庙里的那些人。
这时候冲虚想起马不平受伤还在等他回去送药,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只顾贪玩,忘了马不平还在忍受伤痛,又担心这时候林绿衣在客店里恐怕要等急了!想到这,便小心翼翼的从树上慢慢的爬下来,又小心翼翼的离开武穆庙,也许是武穆庙里的塞北五鬼几个一高兴喝醉了酒,没有发觉。
冲虚小心翼翼的离开武穆庙大约一里远后,这才放下心来,撒腿向林绿衣与马不平住的那家客店跑去。
月光下,冲虚起起伏伏,点点落落,不一时便到了镇子里,虽说这时候已近半夜,但镇子里依然很是热闹,想是有夜市什么的,反正四处都灯火通明,酒肆客店了的吃客酒人还在大声的喧哗。冲虚见了这会儿方才大胆的舒了一口气,脚步也放缓下来,边走边心中暗道:“刚才我要是被武穆庙里的那几个怪人发现了,我冲虚这会恐怕早就没命了,我死倒是件小事,那让马兄弟的伤得受耽误,让林姑娘得等急了,那……那就太对不起他们两个了!”想到这,伸手摸摸怀里,药还在,心中一宽,想道:“我的走快点,那马兄弟伤的可不轻,可别耽误啦!”想着不禁加快了脚步。
冲虚边走心中边胡思乱想着:“马兄弟的父亲和林姑娘的舅舅胡老英雄都是江湖上的老一辈,他们二人且是出了名的生死至交了,那马兄弟与林姑娘就应当以兄妹相称了!林姑娘,林姑娘,林姑娘叫林绿衣,林绿衣……括苍山人,林绿衣……林绿衣,林姑娘,嗯真是人如其名,名如其衣,林绿衣,林姑娘,哎呀,冲虚,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了?我怎么老是想着人家林姑娘呢,我这是怎么了难道……难道我冲虚……这不可能,我是道士,我怎么可以那样想呢,不可以,冲虚啊冲虚你可不能,你可千万不能犯了天师教的清规戒律啊,那……那……我……难道我冲虚……那不行的,我算是什么,一个小小的道士,要什么没什么,怎么能和林姑娘相比呢,我是要修道的,应该是六根清静的,我怎么可以动凡心呢?难道我……难道我真的是六根不净,动了凡心?不能,不能,不可以,不可以的,我可是道士,我可是修道的出家人!”不敢再想下去,好不容易才止住心中的乱念,一抬头已经到了客店门口,连忙定了定神,舒了一口气,匆匆的走进店里!
冲虚刚走进店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见林绿衣正坐在店厅里的一张小桌子边,焦急万分的等着,冲虚见了心头不禁一热,连忙打招呼道:“林姑娘,我回来了!”
林绿衣此刻也已看见冲虚走进店来,顿时脸上的愁容全消,笑颜如花了,连忙迎上前去,急切的道:“你可回来了,哎呀,可把我担心死了!”
冲虚听了心中不禁更加激动万分,暗暗想道:“真没想到林姑娘会这么担心我,这么晚了,林姑娘还坐在这等我!”心下里却又有一丝说不出来的美意,脸一红忙道:“冲虚真是罪过,这么久才回来,害的林姑娘担心!”
林绿衣笑道:“好了,回来就好了,我还担心你出去买药又遇见那帮臭道士了,我这正打算出去找找你呢!还好,你回来了!”
冲虚听了心中一动不禁万分感激起林绿衣来心中暗道:“我从小到大除了师父和我那死去的爹娘,还没有人这么关心我呢,林姑娘真好!而我却让林姑娘为我担惊受怕,真是不应该啊!”想到这不由的脸现愧色像是犯了过错的孩子一般低声道:“真是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林姑娘,害你担心了!”
林绿衣听了道:“没事!”说完莞尔一笑。
这一笑艳美如花,把个冲虚笑的如痴如醉一般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半响冲虚才回过神来,问道:“对了,林姑娘那马兄弟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林绿衣这会儿想起马不平还在昏迷当中,忙道:“他还在昏迷之中,哎!对了,药,你买回来了吗?”
冲虚道:“药已经抓回来了!”说着话从怀里掏出药来,对店小二儿道:“麻烦小二哥帮忙把药给煎了,送到我房间里去!”
店小二儿应声过来,拿了药下去去煎,冲虚道:“咱们快去看看马兄弟吧!”林绿衣应道:“好啊!”说着话与冲虚一前一后上楼去看马不平。
二人走进屋里见马不平还在昏迷着,冲虚连忙过来再次给马不平把了把脉,知道马不平没什么大碍,便舒了一口气道:“还好,马兄弟他没什么大碍!”
林绿衣听了笑道:“那就好了!”
冲虚道:“待会儿,等药煎好了,给马兄弟喝下去,他就没事了!”
林绿衣笑道:“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说着转身就出门去了。
冲虚心头一愣,回头轻声的唤了一声:“哎!林姑娘……”随即连忙止住了声音,愣愣的望着林绿衣下楼的身影,心里暗自心惊:“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好在林绿衣没有听见,欢悦的跑了下去,屋内冲虚愣愣的望着昏迷的马不平,而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满脑子的林绿衣,就盼着林绿衣看完药快点回来。
冲虚望着马不平心中暗道:“听那华山道士的话,看来这马兄弟的父亲与胡老英雄早在三十年前就是好朋友,怎么这马兄弟却这般的年轻?照理说胡老英雄的朋友武功应该是很不错的怎么这位马兄弟会给华山道士给打伤了?他与华山道士究竟有什么仇呢?”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这时已经是深夜了,街上也已经渐渐的安静下来,这时候林绿衣与店小二儿端着药进来。
冲虚接过药,对店小二儿道:“多谢小二儿哥了,这么晚了,太打扰你的真是不好意思!”
店小二儿看看冲虚,打了个哈欠道:“没什么,客官,你们还有别的事吗,要是没有我的睡觉去了,忙活了一天,快累死!”
冲虚忙道:“有劳小二儿哥了,小二儿哥请便,多谢小二儿哥了!”
那店小二儿摆摆手打着哈欠下楼去了,冲虚送走店小二儿后来到床边轻轻的扶起马不平,用左手揽着马不平,腾出右手来为马不平推宫过血,推了几次,马不平轻哼了几声,渐渐的缓过神来,冲虚连忙借机一口一口的喂马不平吃药。
林绿衣在一边紧张的看着,阵阵的体香送入冲虚的鼻中,冲虚不禁又痴迷起来,只觉得这香气特别好闻,实在是让人万分的享用,冲虚知道这是他这辈子闻到的最好闻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