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夜别正定

霁色云光年夜长，爆竹催趁黯神伤。

荒村萧索迷天雾，野渡戚寥遍地霜。

北睇恒山空寂寞，南临沱水亦彷徨。

忍听古寺钟声起，落拓飘零也断肠！

 

1．除夜别正定：农历除夕夜离别故乡正定古城。除夜，除夕夜。古城正定，地处冀中平原。北拱京师、南临滹沱、西望太行、东极沧海，历史上曾与北京、保定并称为“北方三雄镇”，素有“燕南古郡，京师屏障”之称。正定古称中山、恒山、常山、真定、恒州等，历史悠久，名胜古迹众多，文化积淀深厚，享有“古建筑宝库”之美誉，为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正定的历史可追溯到战国时代，西汉时高祖刘邦三年内两次亲征，平定韩信余部和陈豨的叛乱后，将此地命名为“真定”，寓有真正安定之意。正定是百岁帝王赵佗的故里，三国名将、常胜将军赵云的家乡。

2．霁（jì）色云光：雨、雪后天气转晴，天空中还有许多云彩，晴色和云光交融在一起，亦晦亦明。霁色：晴色。

3．年夜：除夕夜，年关之夜。

4．爆竹催趁黯神伤：这句的意思是，除夕夜，在爆竹声的催促下，趁着朦胧的夜色离开故乡，心中依依不舍，黯然神伤。催趁：催促；趁着。南宋岳飞《登池州翠微亭》:“经年尘土满征衣，特特寻芳上翠微。好山好水看不足，马蹄催趁月明归。”黯神伤：黯然神伤，心情不愉快、无精打采的样子。

5．荒村萧索迷天雾，野渡戚寥遍地霜：这两句是说，在寒风瑟瑟、爆竹声声的除夕夜离别故乡正定古城，出得城来，只见夜色苍茫，寒气凝重，大雾满天，霜华遍地，烟雾笼罩着村落和渡口，一派萧索凄凉的景象。佳节本来是亲人团聚的时刻，而我却在年关之夜离开故乡，心中无限悲凉。萧索：冷落凄凉的样子。野渡：无人管理的渡口。戚寥：寂静；忧愁；悲伤。

6．北睇（dì）恒山空寂寞，南临沱水亦彷徨：正定隆兴寺大悲阁前有两座巨大的御碑，一块是康熙御碑，一块是乾隆御碑。其中康熙御碑开头便这样写道：“真定府城隆兴寺者，前临滹水，后睇恒山，城郭逶迤，林木萦带。”其意思是，站在真定府隆兴寺大悲阁上，向前看，滹沱河水正紧临着南城外缓缓向东流淌（tǎnɡ），向后看，可以远眺北岳恒山的雄姿，城郭逶迤蜿蜒，林木茂盛萦绕。睇：远眺。”恒山：又名元岳或常山，位于山西省浑源县境内，为“五岳”之中的北岳。恒山主峰天峰岭海拔2016米，主庙北岳庙，供奉恒山神，即北岳大帝。恒山风景以地险、山雄、寺奇、泉绝称著。正定在古代曾称“恒山郡”“常山郡”。寂寞：清净，无声；孤独，冷清。沱水：滹沱河，正定的母亲河，距正定城南约500米。滹沱河发源于五台山北麓的山西省繁峙县泰戏山孤山村一带，东流至河北省献县臧桥与子牙河另一支流滏阳河相汇入海。全长587公里，流域面积2.73万平方公里。河流主河道及支流沿途经过河北省正定、石家庄、无极、藁城、新乐等县（市）。滹沱河是一条古老的河，历史久远，名称多异，至晋代才定名为“滹沱河”。彷徨：也作旁皇，犹疑不定，不知往哪里去好。

7．忍听古寺钟声起：正定多古寺庙，城内著名的大寺庙就有八座。除夕夜，古寺悠扬的钟声在夜幕里传得很远很远，让人沉醉，催人泪下。忍听：不忍听；不堪听。

8．落拓：潦倒失意。也作落魄。

9．断肠：形容伤心悲痛到极点。

1968年农历除夕夜于正石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