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千里眼,但即使离得那么远,我也肯定那闪亮的光球是类似于投影模式的地球,只不过不明白那巨爪弄出这么个投影来干什么。
上升的巨臂终于停止,光球则浮在高空慢慢自转,显然在模拟真的地球,然而只过了片刻,它就开始向内塌陷,感觉上就像里边有个东西在吸收表层!
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眼见着圆形的光球刹那间变得不成形,这时已经处于极高高度的巨型圆盘飞行物忽然不再发射绿光束,而是疾速上升!
同时它的边缘倏地就平转起来,转速越来越快,带起的狂风终于将包裹在外头的云雾吹散,飞行物上空的云层则跟着快速旋转,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里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圆碟朝旁移动了一段距离,像是刻意给漩涡中心让出位置,随即我就瞧见一条光影从漩涡里伸出来,形状看上去…竟也是一条硕大无比的臂膀!
这条从上而下的光臂笔直垂落,眨眼间就到了下头那条胳膊上方,顶端张开产生一个掌面,直接穿过已所剩无几的光球对上了下方那八指掌,发出“咔—”的一声震天巨响!
毫无疑问,这是两个见手不见真身的巨人间的对掌,下方的胳膊开始冒火,那些原本暗淡的鳞片也都瞬间变成血红的火鳞,而上方带着光的臂膀在雨雾一圈圈包裹中往下直推,就这样对峙了很久,终于—
我从古至今上过无数次战场,知道占据高地的重要性,不管是冷兵器还是热兵器时代,现在看来居高临下的道理在哪里都适用,渐渐地,远处上空的实力出现了不对等,光臂开始硬生生把火红的对手重新压回山顶的地下!
整座山震动得更剧烈,我贴着山坡瞅着这完完全全超出自己理解范围的一幕,一个深藏地底一个身子似乎处在云层漩涡那头另一个世界里的巨型生物体在这凡间以这种方式对决…我不由想起了上古神话里巨神共工祝融的争斗,或许神话并不都是虚幻而有现实基础。
那硕大的银色圆盘飞行物,却稳稳地悬浮在一边成了旁观者,我当然不明白它是怎么抵御重力的,也不知道这东西里头有没有什么生物在操控。
火臂终于被完全压了回去,它没入浓烟的时候,连火都熄灭了,我心里不知怎么起了一丝同情,这可怜的巨型生物,在历史上是不是已经多次尝试出来,但每次都被这样压制?
只是它刚才展示的模拟地球的光球是怎么回事,那种向里塌陷的内吸又代表什么?
泛光的巨臂回升,很快就收进高空的云雾漩涡中不见,可圆碟飞行物却并没重新移回山顶上空,而往我这边飘过来,同时乌云又开始环绕在它四周。
我心中有了一缕不祥,这时那些乌云中不知怎么出现了一抹白色,就仿佛一丝白云夹在阴霾里,看上去是那么显眼,然而这白色的云丝只飘浮在那儿片刻,随后就一点一点颗粒般剥落…不对,不是正常的散去,而是…
我清晰地感觉到它只是分散着从高空开始下飘,犹如雪花,或者更形象些—棉絮,而且移动的方向是朝这里!
我的判断没有错,远远望去一小簇的云丝,其实非常大,原本应该随风四处飞舞的“棉絮”,竟真的呈一条直线齐齐向我这儿飞过来!
傻子都知道这不对劲,我回头看了看,虽然山脚就在不远处,但这里的坡度已经平缓,根本不能利用重力自然翻滚。
而我也已极度疲乏,几口水并不足以让自己立即复原,虽然我这种人不需要食物也能恢复体力,可那需要大量时间。
“棉絮”越飘越近,八成就是冲我来的,那块之前把我撞下来的大岩石就在几十米外立着,我瞅着最前面的“棉絮”螺旋着飘过那石头,然后坚硬的石头就像快速风化般变作粉末消散!
“棉絮”当然不会就此停下,它们贴着山坡面径直就朝我过来,用不了十秒钟就能覆盖到我头顶,这些不知到底是什么的玩意儿,是用来杀人灭口的工具么?
悬浮在极高空的圆盘飞行物显然早就发现了地面上渺小的我,也绝不允许我把刚才目睹的一幕散播出去,只是真要弄死我的话,发射一束那种绿光下来不就行了?还是…
我脑中一震,难道那非人类文明的东西根本知道我是不死的?
我想起了古时候频频见到这类大小圆盘的事,尤其是清朝时扔出的石头被光打中刻上图案那次,这些神秘的飞行物,明摆着不是随机碰到,而是和我有着某种联系。
所以此刻那巨型圆盘送这些白色物体下来,究竟要对我做什么?
“棉絮”已近在眼前,我深叹了一口气,缓缓将右臂举起,反正这条胳膊已经残缺不全,索性瞧瞧它是怎么在“棉絮”中彻底消失的。
这就是一种无奈,我瞅着这些白色的东西飘到自己跟前,可就在这时,胸口又像刚才翻滚前那样一热,随后冲在最前面几乎已触到高高举起的右手的几朵“棉絮”,似乎突然就迷失了方向,开始四散飘移。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一下把胳膊收了回来,看着越来越多的“棉絮”飘到这里聚集,却浮来晃去来回打转。
它们并没继续飘向远处,证明的确是冲我来的,可仿佛突然失去了目标,我瞄了一眼空中,那巨型飞行物还悬在那里,露出云层的一小段边缘忽地连续闪了两下,然后“兹兹兹—”,我就发现在自己身周飘来飘去的这些“棉絮”变了!
它们当然不是真的棉絮,一条条极其细微的纤维状物这时都像通了电的灯丝般亮起,于是我的躯体上方就犹如出现了一个个细小的软灯球,不能说它们像萤火虫,更像是闪着光的蒲公英。
我不晓得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可不想也明白绝不是好事。“蒲公英”们飘了片刻,突然,每一个球体中都出现了两个小红点,给人的感觉像是两只小眼珠子,在“灯丝”球内不停移动,同时一种类似蚊子叫但更响的“嗡嗡”声传出。
原本剧烈震动的山体已随着巨臂的消失渐渐平息,我不知道那条臂膀为何没再次从山顶伸出,但那不是此刻要关心的事。“兹兹兹—”,“灯丝”上时不时冒出电火花般的闪光,这些小玩意儿“嗡嗡”着像是仍在探寻目标,我咽了口唾沫,难道它们是某种微小的生物不成?
可是,如果红点真是眼睛,它们怎么还是没卷下来,莫非看不见就在眼皮子底下的我?
我瞅了瞅自己,手脚就在视野内,雨点打在身上的声音也清清楚楚,胸口依旧在发热,我并不知道原因。
周围还有几块凸起的石头,只要被“蒲公英”碰到就瞬间化为乌有,我正暗自庆幸,头部突然就一阵剧痛!
感觉上就像有某种看不见的电波或磁场开始攻击大脑,一轮轮刮刷之下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就在这时,空中突地传来“噗”一声,一道黄光射下来击中一块还没被“蒲公英”扫到的石头,我忍着头痛望上去,只见高空里的乌云开始缓缓消散,而那刚才还在的圆盘飞行物也没了踪影。
紧接着,那些飘来飘去的“蒲公英”就如同真的蒲公英被吹般一个接一个爆掉消失,一双双小红点也跟着不见。
雨丝开始稀疏下来,头疼也慢慢减轻,而我的前胸也不再那么热,只不过…
虽然脑袋不再剧痛,可我总觉得脑浆像被搅过了似的,感觉是如此的怪异,犹如被重启了一样,空白了半晌后意识才逐渐回来,左手里似乎有什么,我转目一瞧,怎么有两坨像被火烤过的…咦,我手里怎么会有这种像是照相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