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钻石宝地
- 钻石之地:财富就在你身边
- (美)R.H.康韦尔
- 23772字
- 2018-12-22 10:40:31
很多年前我同一队英国旅行者沿底格里斯河[4]及幼发拉底河[5]而下。我们在巴格达[6]雇请了一个阿拉伯老向导,我常想这个向导在某些精神特征上与我们的多么相似。他认为自己不仅有责任带领我们沿河而下,做他应做的事,因为我们付了他报酬;而且还用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让我们开心,这些故事有古代的和现代的,有我们熟悉的和不熟悉的。它们当中我多数已忘记,我也情愿如此;不过有一个故事我永远难忘。
老向导抓住缰绳牵着我的骆驼沿那些古老的河流向前走去,一个接一个地讲故事,直到我都听得厌烦了,不想再听他讲。于是老向导发了脾气,不过我仍然没生气。可我记得他脱下头上的土耳其帽用力挥着,以便引起我注意。我从眼角看见他这样,但决心不要直眼看他,担心他又会因此再讲一个故事。虽然我不是女人,可我最终还是又看了他一下,结果他真的马上又讲起一个故事来。
他说,“我现在讲一个只讲给特殊朋友听的故事。”当他强调“特殊朋友”时我便倾听起来,我为自己这样做总是感到高兴。我真的由衷地感激,因为有1674名年轻人正是受着这个演讲的鼓舞而念完大学,他们也高兴我当时听了那个故事。老向导告诉我从前离印度河[7]不远住着一个年老的波斯人,名叫阿里·哈菲德。他说阿里·哈菲德拥有一个很大的农场,其中有果园、谷地和花园;他靠吃利息也能挣到钱,是一个富有而满足的人。他因为富有所以满足,又因为满足所以富有。一天有个年高德劭的佛教祭司拜访了这个波斯农夫,该祭司算得上东方的一位贤明之士。他在炉火旁坐下,对年老的农夫说我们这个世界是如何形成的。他说这个世界曾经只是一团浓雾,全能的上帝把手伸入雾中,开始慢慢转动,然后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把浓雾旋转成一个实心火球。火球旋转着穿越宇宙,一路燃烧从其它浓雾中穿过,使外部的湿气浓缩,最后它酷热的表面碰上大雨,外部因而冷却。这时内在的火焰喷发而出,将我们这个美妙世界里一座座大山小山、山谷、平原和大草原猛然掀起。假如这个内在的熔化体喷出后很快冷却,它就变成花岗石;假如冷却的速度慢一些就变成铜,再慢一些变成银,再慢一些变成金,其后变成钻石。
只听老祭司说道,“钻石是阳光凝结后掉下的物质。”从科学的角度讲,钻石的确来自太阳上的碳性沉积物。老祭司对阿里·哈菲德说,如果他有一粒拇指般大的钻石就可以买下整个县,如果他有一矿山钻石就可以利用其巨大财富让自己孩子个个登上宝座。
阿里·哈菲德听到所有关于钻石的情况,得知它们多么值钱,因此睡觉时感到自己贫穷。他并没失去什么,之所以贫穷是因为他不满足,之所以不满足是因为他害怕自己贫穷。于是他说,“我想要一矿山钻石。”他彻夜难眠了。
次日一大早他就去找祭司。凭着经验我知道祭司一大早被弄醒是非常生气的。阿里·哈菲德把老祭司从梦中摇醒,问道:
“你愿意告诉我在哪里能找到钻石吗?”
“钻石!你要钻石干啥?”
“唉,我想变得非常非常富有。”
“唔,那么,去寻找它们吧。你只需这样做就行啦,去寻找它们,你就会得到的。”“可我不知道去哪里寻找。”“哦,如果你能找到一条穿过白色沙滩和高山的河流,你总会在那些沙滩里找到钻石的。”“我觉得根本没有这样的河流。”“唔,有的,有很多。你只需去寻找它们,然后就会找到的。”阿里·哈菲德说,“我愿意去。”
于是他卖掉农场,带上钱,把家人托付给一个邻居,自己寻找钻石去了。他从“月亮山脉”出发,我认为是非常恰当的。后来他进入巴勒斯坦,又流浪着进入欧洲,最后把所有钱花光,变得衣衫褴褛,穷国潦倒;他站在西班牙巴塞罗纳海湾岸边,忽然一股巨浪卷入“赫拉克勒斯墩”[8]中间,这个贫穷痛苦、备受折磨、奄奄一息的人抵挡不住那极大诱惑,纵身跳入卷来的浪潮中,沉入泛泡的浪头下,从此再没起来。
老向导讲完这个极其悲哀的故事后,让我骑着的骆驼停下,回去把另一只骆驼上的行李固定好,我趁机思考他讲的故事。我记得问过自己,“为啥他只把这个故事讲给‘特殊朋友’听?”故事似乎没有开头,没有中间,没有结局,什么也没有。主人公一开始就死了,我以前还从未听过这样的故事呢,它也将是我读到的第1个这样的故事。我只听到故事的一章,可主人公就死了。
老向导回来后拿起我骑的骆驼的缰绳,继续讲故事的第2章,就好像根本没有中断过。他说买下阿里·哈菲德的农场的那个男人一天把骆驼牵到花园去饮水,就在骆驼把鼻子伸入园中的浅溪里时,接下阿里·哈菲德的农场的男人注意到小溪的白沙滩里闪现出一种奇异的光。他取出一块黑色石头,石头在他眼光里反射出五彩缤纷的色彩。他把这块小圆石带回家,放到屋中火炉的壁炉架上,以后就把它全忘了。
几天后就是那位老祭司又来走访接下阿里·哈菲德的农场的男人,他一打开客厅的门就看见壁炉架上闪耀着光,急忙冲上去,大声叫到:“这不是一块钻石吗!阿里·哈菲德回来没有?”“哦,没有,阿里·哈菲德还没有回来,那也不是钻石。那不过是我们就在自己花园里发现的一块石头。”“可是,”老祭司说,“告诉你,我看见了钻石就知道是它。我能肯定那是一块钻石。”
接着他们一起冲进那个老花园,用手指掏开白沙子,瞧呀!又出现了一些更美丽贵重的宝石。“于是,”向导对我说——朋友们,历史上确有其事——“就发现了整个人类历史上一流的‘戈尔康达’[9]金钢石矿,它甚至胜过了‘金伯利’[10]矿本身。英国和俄国王冠宝石用的世上最大的‘科依诺尔钻石’[11]和‘奥尔洛夫钻石’[12],即来自于此矿。
这个老阿拉伯向导向我讲述故事第2章时,取下头上的土耳其帽又挥舞起来,以便让我注意到其中的寓意。那些阿拉伯向导爱让他们的故事包含寓意,虽然它们并非总是如此。他一边挥舞帽子一边对我说,“假如阿里·哈菲德不出去,就在自己地窖里、麦地下面或花园中挖掘,那么他就会得到‘钻石宝地’了,而不会陷入悲惨处境,忍饥挨饿,最终自杀在异国它乡。因为那古老农场的每一片地,是的,甚至后来每铲一下,都让人发现了以后用于装饰君主王冠的宝石。”
他在故事中加入寓意时,我便看出他为什么只把这个故事讲给“特殊朋友”听。不过我没告诉他自己明白这点。这个巧妙的老阿拉伯人做事像个律师,不敢直说的话就绕着圈儿说,什么“他私下认为曾有某个年轻人沿着底格里斯河旅行,而这个年轻人还不如就呆在美国自己家里。”我没告诉他我明白这一点,而是说他的故事让我想起另一个故事,于是我很快把故事向他讲述;我想我也会把这个故事讲给在坐的诸位听。
我说1847年在加利福尼亚有个男人拥有一个大农场。他听说人们在加利福尼亚南部发现了金子,他也渴望得到金子,因此把农场卖给夏特上校后就离开了,从此再没回来。夏特上校在穿过农场的小溪上建起磨坊,一天他的小女儿把一些湿沙从水沟里带回家,在炉火前将沙子从手指间筛下,这时家里一个客人从落下的沙子中看见了在加利福尼亚首次发现的闪光的真金碎屑。那个拥有大农场的人想要金子,而他本来只需在农场里挖掘就可以得到。的确,自那以后人们仅从很少几块地里就获得了3.8千万美元的财富。大约8年前我在那个农场附近的城市发表这样的演讲时,人们告诉我一位占3分之1股分的农场主多所来一直以每15分钟收入120美元的速度增加着财富,无论他睡着还是醒着,并且不用交纳任何税。你们和我也可能享有那样的收入——如果我们不必交纳所得税的话。
不过真正说来,更好的例子就发生在我们自己的宾夕法尼亚州。如果说我在讲台上还有什么更喜欢的事,那就是在宾夕法尼亚州找一个德国听者到我面前,向他提出连珠炮似的问题——今晚我就乐意这样。在宾夕法尼亚州曾经有个人,他与你们见过的一些宾夕法尼亚人别无两样;他拥有一个农场,他对农场做出的事我也会,如果我在宾夕法尼亚有那么一个农场的话——他把它卖了。但他在卖之前决定先得到替表兄采集煤油的工作,这个表兄在加拿大从事此行职业,他们在此大陆首先发现了燃料油,最初是从流动的溪水中把它舀起来的。于是这个宾夕法尼亚州的农场主写信给他表兄,要求找份工作。瞧,朋友们,这个农场主绝非傻瓜。不,他不是。没有找到别的事做他不会丢开自己农场。在天下所有的傻瓜中,我还没听说有谁傻到没找到新工作就丢掉手头工作的。这对于我的职业有特殊的参考价值,而对于一心要离婚的人却毫无意义。当他向表兄写信求职时,表兄回答说,“我不能雇你,因为你对油生意一窍不通。”
瞧,这时老农场主说,“我会懂得的,”于是他凭着最值得赞扬的热情(这是坦普尔大学学生的特点),着手学习整门学科。他从上帝创造世界的次日开始钻研,那时世界上的植被浓密茂盛,后来转化成原始的煤炭矿床。他研究着这门学科,直到发现正是那些丰富的煤矿排出的液体提供了值得抽取的煤油,然后他又发现煤油如何随活泉流出。通过学习他知道了煤油的形体、气味以及如何炼制。这时他写信对表兄说,“我懂得了煤油这门生意。”他表兄回答道,“好的,那么你来吧。”
根据县志他以833美元卖掉了农场。他刚离开农场新农场主就安排人让牲畜饮水。他发现先前的农场主在过去数年里曾把一块厚木板横放在谷仓后的小溪上,木板竖着放入水中只几英寸。这样做是为了把一种看似讨厌的浮物挡在另一边,牲畜就会嗅也不去嗅一下,而是到下方饮水。因此那个去加拿大的人23年来一直把大量煤油挡在了一边,10年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的地质学家们宣布说那些煤油即使当时也价值1亿美元,4年前地质学家又宣布此项发现价值高达10亿美元。那片土地现在已建起“泰特斯维尔市”[13],曾经拥有它以及“快乐谷”的那人从上帝创造世界的第2天就开始研究煤油这门学科,一直研究到眼前,直至完全掌握了它,但却据说他当时仅以833美元把整片地卖了。我再说一遍,那真是“无知”。
不过我还需要另一个例子。这个例子是我在麻萨诸塞州得到的,我为此遗憾,因为我即来自那个州。这个麻萨诸塞州的年轻人正好让我产生了另一想法。他去上耶鲁大学学习矿藏及采矿专业,成为精通本专业的采矿工程师,因此被学校聘请培训跟不上课程的学生。他在高年级时每周能挣15美元,毕业时学校把他的报酬提高到45美元,并提升他为教授。可学校一这样做时他就离校回到了母亲身边。
假如学校把小伙子的报酬从15美元加到15.6美元,他倒会留下并为自己的职位自豪;可学校一下加到45美元,于是他对母亲说,“妈,我不愿为一周45美元工作。想想看,像我这种头脑的人一周才挣45美元!咱们去加利福尼亚吧,用立桩标出金矿和银矿,那才会变得非常富有。”
母亲回答道,“瞧,查理,与其富有不如过得幸福。”
“不错,”查理说,“可为啥不既富有又幸福呢。”母子俩的话都对。由于他是独子,母亲又是寡妇,当然他就如愿以偿了。他们总是这样。
他们在麻萨诸塞州把家产变卖之后,去了威斯康星州而不是加利福尼亚。他再次以每周15美元的报酬被“高级铜矿采业公司”聘用,不过在他的合同中有一个附带条件,即他应在为公司发现的任何矿藏中占有股份。我并不相信他发现过什么矿藏,假如我正直盯着那个铜矿公司任何一个股东的面容,你们就会希望他发现了什么。我有一些由于买不起门票没能来听演讲的朋友,就在那个年轻人受雇于公司时他们的确占有股份。这个年轻人去了那儿,我没听到他的任何消息。我不知道他怎样了,也不知他是否发现矿藏,但我不相信他发现了。
不过我确实知道事情的另一面。当他刚离开自己的老家时,那个接管的人就来到地里挖土豆。他买下这块地时土豆已在生长。这个老农夫把一篮子土豆带回屋时,它被紧紧卡在了石头围墙缝里。你们知道麻萨诸塞州的农地几乎全用石墙围着。在那儿你必须让前门被占的地方不能太多,得留出一些地搁石头。由于篮子被卡得很紧,他干脆把它放到地上,用力拉着它的两边往前走。这时农夫注意到就在大门旁那个石墙的上角和外角里,有一块8英寸平方的本地银子。可是那位精通矿藏、采矿业和矿物学的教授,不愿为每周挣45美元工作,把麻萨诸塞州的地产出售时恰恰就坐在那块银子上谈价钱。他在这块地上出生长大,用衣袖在那块石头上擦来擦去,直到它光亮得能映照出他的面容,仿佛对他说,“这下面就有10万美元,你只需拿去就行啦。”可是他不愿拿。它就在麻萨诸塞州东北部城市纽伯里波特的一个住家里,但人们却根本没想到那儿有银子,它们都在别处——唔,我不知道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只知在别处什么地方,而他还是一名矿物学教授呢。
朋友们,那个错误是非常普遍的,为什么我们竟要嘲笑他。我常很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啦,可我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不过作为美国人,让我告诉你们我的“猜测”吧。我猜测他今晚就坐在炉火旁,身边围着一些朋友,他正对他们说着这样的话:“你们认识那个住在费城的康韦尔吗?”“哦,是的,我听说过他。”“你们又认识那个住在费城的琼斯吗?”“是的,我也听说过他。”
然后他就开始笑起来,抖动着身子对朋友们说,“瞧,他们所做的事与我的完全一样。”——这就把整个笑话都毁了,因为你们与我做的事与他的别无两样,当我们坐在这儿嘲笑他时,他更有权利坐在那儿嘲笑我们。我明白我也犯了相同的错误,不过这当然毫无关系,因为我们并不指望同一个人‘躬行己说’。”
我今晚来到这儿并环顾听众时,又见到了50年来我一直看见的情景——人们在犯着那个完全相同的错误。我常希望能看见更年轻的人,希望这所学校里今晚坐满了高中和初中学生,这样我就能与他们谈谈。尽管我更喜欢他们那样的听众,因为他们还没长大成人,最容易受到影响,尚没有我们的那些偏见,没有形成打不破的习惯,也没有遇到过我们所遭遇的失败;尽管或许我给他们那些听众带去的好处胜过带给成年人的好处——但我也会充分利用好自己手中掌握的素材。我告诉你们,你们在如今生活的费城就有‘钻石宝地’。“哎呀,”你们会说,“如果你认为这儿有任何‘钻石宝地’,你就不可能十分了解你的城市。”
我对报上关于那个年轻人在北卡罗莱纳州发现钻石的报道极感兴趣。那可是一颗至今被发现的最纯的钻石,而在同一地点附近就曾来过几位先行者。我去见过一位著名的矿物学教授,问他认为那些钻石来自何处。教授弄来美洲大陆地图,在上面寻找。他说要么来自适合出产钻石的石炭纪岩层,向西穿过俄亥俄州和密西西比州,要么更可能向东穿过弗吉尼亚州,沿大西洋海岸而上。那儿有钻石也是事实,因为人们在那里发现并出售它,漂流时期还把它从北部一些地区运过来。瞧,谁能说费城的某人不会带着钻子在下面什么地方发现钻石矿痕迹呢?啊,朋友们!你们不能说自己脚下并不存在世上最大的钻石矿——就因这样的钻石只来自于地球上所发现的最有利可图的矿藏。
不过这只是为了阐明我的思想,我这样予以强调吧:如果说你们没有实实在在的钻石矿,那么你们也拥有一切于自己有益的东西。这是由于,既然英国女王已让美国妇女因其服饰而受到从未有过的极大称赞——她在英国最近的一次招待会上根本没戴珠宝——那么钻石的用途几乎就没有了。如果你们希望显得端庄,只关心留少数一点佩戴就行,其余的则全部换成金钱。
瞧,我再说一遍,获得大笔钱财走上致富之路的机会就在费城,几乎今晚听我讲话的每个男女都有此种机会,我的话是当真的。在这种情况下我可不是到这个讲台上来向你们背诵什么。我来告诉你们在上帝眼里我相信是真实的东西;假如我没虚度年华,获得一些生活常识,那么我知道自己没错。今晚坐在这儿的男女,也许感到买一张票听我讲演或参加聚会都困难,但你们是可以到达“钻石宝地”的——有机会变得相当富有。世上从没有一个地方比今天的费城更适合致富,世界史上从没有一个身无分文的穷人能有机会在我们现在的城市迅速而诚实地富有起来。我这是真话,也希望你们相信;因为假如你们认为我只是来背诵什么的,那我宁可不来。我没有那样的时间浪费,我只是说明自己相信的事,如果我今晚的话不能帮助你们更加富有,那么我花的时间就徒劳无益。
我说你们应该致富,而致富也是你们的责任。许多次我虔诚的教友们对我说:“你作为一名基督教牧师,却花不少时间往返于美国,告诫年轻人赚钱致富?”“是的,当然是,”我回答。他们又问:“这不可怕吗!为什么你不宣讲《福音》[14],却告诉人们去赚钱?”“因为正正当当赚钱就是在宣讲《福音》”。这话是有道理的。致富的人也可能是社会上最正直的人。
“唉,”今晚有一个年轻人说道,“我一直听人说,一个人有了钱就会很不诚实,变得卑鄙可耻。”朋友,你正由于如此才没有钱,因为你对人怀有偏见。你那种看法从根本上就错了。让我简明扼要地告诉你吧——虽然问题是可以讨论的,只是这儿时间不允——美国98%的富人都是正直的。他们因此而富有,因此而有钱,因此而创办大型企业,有众多人与之共同工作。就因为他们是正直的人。
另一个年轻人说:“我有时听说,一些人是靠欺骗行为赚到数百万美元的。”你们当然听说过,我也听说过。可事实上他们为数极少,以致报纸老把他们当作新闻大加谈论,使你们误以为所有其他有钱人都是靠欺骗发富的。
朋友,把我带出去吧——如果你们提供汽车——带到费城郊区,让我看到那些在这座大城市周围拥有家园的人,而那些家庭都有美丽的花园,艺术造型美妙可爱;那么,我会让你们看到他们无论的思想品质还是冒险精神都超凡出众,你们知道我会的。一个人只有在拥有了自己的家园之后才算是符合标准的人,而这时他也会因此变得更加正直、纯洁和可敬。
因为一个人有钱,甚至有大量的钱,本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你们知道,我们在讲道坛上是反对贪婪的,而且经常长时间地提出反对意见,大力使用“不义之财”这些词语,以致只要我们站在讲道台上,基督徒们就相信任何有钱人都是邪恶的——直到提着募捐篮走来走去,几乎诅咒不多给一点钱的人。唉,多么矛盾的教育啊!
金钱就是权力,你们应该用富有理智的雄心去拥有它。之所以应该,是由于有钱比没有钱更能多做好事。有钱才能印出《圣经》,才能雇请教士,而如果不支付他们薪金又怎能请到很多。我总希望教会给我加薪,因为支付薪金最多的教会总是最容易加薪的,你们一生也看不到例外。一个人获得高额薪金,便可凭着自己能力做出最好的事情。只要他有正确的思想利用所获得的金钱,他当然能够那样。
瞧,你们是应该拥有金钱的。如果你们能在费城正当地致富,那是你们作为基督徒神圣的职责。有些虔诚的人认为你们若要对神虔诚就必须一贫如洗,这是一个可怕的错误。
一些人问:“难道你不同情穷人了吗?”我当然同情,否则这些年来我就不会作讲演了。虽然我同情穷人,但我仍坚持上述看法;不过需要同情的人并不太多。同情一个上帝因其罪过而加以惩罚的人,并在上帝仍对他进行公正处罚时去帮助他,这无疑是一个错误,我们应该帮助那些更值得帮助的人。当我们同情上帝的穷人时——即不能自助的人——请记住,美国没有一个穷人不是因为自己或他人的不足而变穷的。无论如何贫穷不是好事。咱们暂且不争论这个吧。
这时后面一位绅士站起来,说:“你认为世上就没有比金钱更美好的东西了?”我当然认为有,可我此时是在谈论金钱。世上无疑存在高于金钱的东西。凭着自己庄严的职责——我因此而独自站在这里——我明白世上还有比金钱更高尚、甜蜜和纯洁的东西。我也很清楚有些东西比金子更高贵重要。爱就是世上最为崇高的东西,但幸运的是有爱心的人多有不少金钱。金钱是权力,金钱是力量,金钱既可做好事又可做坏事。在好男女的手里金钱能够而且已经做下了好事。
我现在就必须说说这事。在我们市里的一次祷告会上我看见一个男人站起来,他感谢上帝自己是“上帝的一个穷人”。唉,真不知道他的妻子作何想法?家里的收入全是由她挣来的,而他却坐在阳台上抽烟花掉其中一部分。我不愿意再见到上帝的那种穷人,我相信上帝也是不愿意的。然而有些人认为要对上帝虔诚就必须穷得叮当响,穿得一身脏。那是根本行不通的。我们一方面要同情穷人,另一方面也不要去宣讲那样的信条。
然而这个时代就是带着偏见,不让一个基督徒(或如犹太人所说,一个虔诚正直的人)变得富有。我认为这种偏见相当普遍,由来已久,所以我无法准确说出是在哪一年,在坎普尔大学的神学院有一个年轻人,认为他是那个系唯一虔诚的学生。一天晚上他走进我办公室,在桌旁坐下,对我说:“校长先生,我认为自己有责任来同你谈谈。现在到底怎么啦?我听说你在这个学院、在‘皮尔斯’[15]学院的毕业典礼上说,你认为年轻人渴求致富是一种可敬的抱负,他会因此变得节制,盼望有一个好名声,从而勤奋起来。你谈到一个人希望拥有金钱便有助于他成为好人。先生,我就是来告诉你,《圣经》上说‘金钱乃万恶之源’。”
我对他说我从没见到《圣经》里说过,并建议他到教堂去把《圣经》拿来让我看看。于是他就出去拿《圣经》,不久便拿着打开的《圣经》大踏步走进办公室,全然一副狭隘的宗派主义者或将自己的基督精神建立在曲解《圣经》基础上的人的那种固执傲气。他把《圣经》一下甩到我桌上,尖声对着我耳朵说:“拿去吧,校长先生,你可以自己看看。”我说:“瞧,年轻人,等你再长大一点后,你就会明白不能让另一宗派的人替你读《圣经》。你是属于另一个宗派的。无论如何,在这个神学院里你学到强调就是对《圣经》的诠释。现在,你拿着《圣经》自己读一下,并给予它恰当的强调好吗?”
他拿起《圣经》,得意地读起来,“‘爱恋金钱乃万恶之源’。”
这次他就纠正过来了,而当一个人正确引用这本古老的《圣经》时,他才引用出绝对的真理。半个世纪来我经历了《圣经》最激烈的战斗,并于在世之时看见它的旗帜自由飘扬;因为世界史上伟人们普遍认为《圣经》是正确的——完全正确——正如现今的伟人们认为的一样。
所以我说当他正确引用时,他当然就引用出绝对的真理。“爱恋金钱乃万恶之源。”一心要成为暴发户或以不正当手段致富的人,无疑会落入许多陷井。什么是爱恋金钱?就是金钱崇拜,十足的金钱崇拜处处会受到《圣经》和具有一般常识的人谴责。崇拜金钱而不是想着应该让它有何用途的人,仅仅以金钱为偶像的人,将金钱放进地窖,或藏入长袜,或拒绝拿去投资以有利于世人的守财奴,把金钱抱得紧紧的直到老鹰[16]都发出尖叫的人,在他的身上才存在着万恶之源。
我想现在我可以把那事放一放了,以便回答几乎是你们所有人的问题:“在费城有机会致富吗?”唉,瞧,发现财富在何处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而你们一旦发现它在哪里它也就是你们的啦。后面的一些老先生站起来说,“康韦尔先生,你在费城生活了31年,难道不知道在这个城市赚钱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吗?”“不,我不这样认为。”“可事实如此;我已试过了。”“你做的什么生意?”“我在这儿开了整整20年商店,赚的钱从来没超过1000美元。”
“唔,那么,你可以根据这个城市所给予你的报酬衡量你带给它的利益,因为一个人根据他所获得的报酬就很能够判断其自身价值;就是说,判断出他此时对于这个世界的意义。如果你20年来在费城赚的钱没超过1000美元,那么还不如让人们在19年零9个月前把你踢出这个城市。一个人无权在费城开店20年,如果他赚不到至少50万美元——即便是非商业区街角的一家杂货店。”你会说,“现在开一家店5000美元也赚不到了。”哦,朋友,如果你们只需到4个街区去转转,看看人们需要什么,你应该供应些什么,并用铅笔记下,算算如果你供应它们会赚到多少利润,那么你很快就会明白的。财富就在你的身边。
有人说:“你对生意一窍不通。说教的人是一点不懂得生意的。”唔,那么我不得不证明我可是一个内行。我并不喜欢这样做,但又不得不这样,不然我的陈述就没有人接受。我父亲曾在乡下开了一家店铺,如果说天底下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人体验到各种各样商业交易,那就是在乡下的店铺里。我并不为自己这种经历得意,不过父亲有时离开就让我管理店铺,虽然幸运的是这种情况不算太频繁。可下面的事的确出现过许多次,朋友们:一个男人会走进店铺,问我,“有折合刀吗?”“没有,没有折合刀。”我回答,然后亨着调子到一边去了。不管怎样我在乎那人做什么?之后另一个农夫走进来问,“有折合刀吗?”“没有,没有折合刀。”我回答,又亨着调子转身走开了。然后第3个男人从同一扇门走进来,问,“有折合刀吗?”“没有。唉,干吗这儿人人都在问折合刀?你以为我们开这个店铺就是为了给整个附近的人供应折合刀吗?”你们在费城有那样的店铺吗?问题就在于我当时没有明白对上帝虔诚的基础与在生意上成功的基本原则完全一致。说“我不能把信仰运用到生意中”的人表明他要么不善做生意,要么正走向破产,要么是一个窃贼,三者必居其一。他用不了几年就会败倒的,如果他不把信仰运用到生意中只会遭受失败。如果我按照基督教的神圣计划管理父亲的店铺,我就会在第3个顾客问及折合刀时卖一把给他。那样我实际上还为他做了一件好事,自身也会得到报偿——这是我应该享有的。
有一些过分虔诚的基督徒认为,如果你在出售的任何东西上赚取利润,那么你就是一个邪恶的人。相反,如果你出售的商品价格比成本还低,那么你又是一个罪人。你没有权利那样做。你不能把钱托负给一个连自己的钱都管理不好的人。你不能相信自己家中一个连对妻子都不忠诚的人。你不能相信世上一个不以自己的心灵、个性和生活为起点的人。给第3个或第2个顾客供应折合刀并从中获利,本来是我的责任。我没有权利出售商品而不赚取利润,正如我没有权利超过其价值谋取不当之财一样。我所出售的每一批货物,应该让顾客从中获得与我的相等的利益。
自己生活与让人生活是《福音》的原则,也是普通常识的原则。啊,年轻人,听我说吧:要好好地生活下去,不要等到了我这般年纪才开始享受这样的生活。假如我过去有数百万美元,或其中的一半——这些年我一直努力挣得这笔钱——那么它们对于我的好处,还不如今晚我在这个几乎是神圣的场所得到的好处。哦,是的,我今晚因为分享自己思想而获得了超过100陪的报偿,正如这么多年来我一定程度上始终努力的那样。我本来不应该那样说的,这听起来显得自负,不过我的年龄够大的了,竟然还要为此找理由。我本来就应该帮助同胞,我也这样努了力,每个人都应该努力,并从中获得幸福。一个人回家时如果想到那天他偷了1美元钱,想到他抢走了另一个人靠诚实劳动获得的应有报酬,那么他是不会安宁的。他次日早晨起床时会疲惫不堪,带着肮脏的良心去上班。他根本算不上个成功者,虽然他也许存有数百万美元。但一生都在与同胞分享利益、一方面要求获得自己权利另一方面也给予别人权利的人,每天才叫真正地生活着,并且正走着通往极其美好的富贵之路。成千上万百万富翁的经历表明了这一点。
那边那个说他在费城赚不到什么钱的人一直按照错误的原则经营店铺。假设我明天早上走进你的店问,“你认识不远处1240号的那个A邻居吗?”你回答,“哦,是的,我遇见过他。他在角处那家店做生意。”“他是哪里来的?”“不知道。”“他家里有多少人?”“不知道。”“他投谁的票?”“不知道。”“他上哪个教堂?”“不知道,我也不关心。你问所有这些问题干什么?”
假如你在费城有一家店铺你会那样回答我吗?如果那样,那么你也正像我在麻萨诸塞州的沃辛顿经营我父亲的生意一样。你邻居迁到费城来时你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你也不关心。而如果你关心的话你现在就会是一个富人了。如果你十分关心他,对他的事感兴趣,知道他需要什么,你就会变得富有了。可是你到处对人说,“根本没有机会致富,”而错误就在于你自己。
这时那边另一个年轻人站起来说,“我可不能从事商业。”(我谈到“trade”一词时是指各行各业。)“为什么你不能从事商业?”“因为我没有任何资本。”唉,真是不明事理、软弱无能的花花公子!看见这些小花花公子站在角落说,“唉,如果我有很多资本,我就会变得富有,”你真会感到泄气。“年轻人,你认为有了资本就会变富吗?”“当然。”唔,我说,“当然不会。”如果你母亲有很多钱,资助你经商,你倒会“资助她开始经商的。”[17]
年轻人一旦得到金钱的数量超过其实际努力应获得的数量,他或她就已经遭到了诅咒。让年轻人继承钱财对他并无帮助。留给孩子钱财对他们是毫无意义的,但如果你让其受教育,把基督的、崇高的品质留传给他们,让他们广交朋友,有一个可敬的名声,那么远比给他们钱好。而把任何一点钱留给他们无论对其个人还是对国家都更为不利。嗨,年轻人,如果你继承了金钱,可别把它看作是一种帮助。它在今后的岁月里都会诅咒你,使你失去人生中最美好的东西。世上最可怜的一类人,就是我们这一代中那些富翁的毫无生活经验的公子小姐们。我可怜富家子弟,他根本不知道生活中最美好的东西。
一个青年男子能够自食其力了,与某个可爱的姑娘订了婚,并决心建立一个自己的家庭,这是人生一件最美好的事。怀着同样的爱他又产生了神圣的灵感,希望获得更加美好的东西,于是他开始存钱。他开始放弃不好的习惯,把钱存入银行。当有了几百美元时他便来到郊区寻找住房。他也许去储蓄银行贷一半的款;之后再娶妻子——他把新娘第一次接进门时说话的那种口才,让我望尘莫及:“我靠自己获得了这个家。它是我的,我要和你一起分享。”这可是人生最不寻常的时刻。
但富家子弟根本没有这样的体验。他或许把新娘带进一幢更加豪华的住宅,可一路不得不对妻子说:“那个是我母亲给的,那个是我母亲给的,这个是我母亲给的,到最后妻子真希望嫁的不是他而是他母亲。我可怜这样的富家子弟。
麻萨诸塞州的统计数字表明,富家子弟死亡时仍然富裕的不足十七分之一。我可怜他们,除非他们也像德高望重的范德比尔特[18]那样明智,而此种情况也时有出现。范德比尔特曾问父亲:“你的钱都是自己挣来的吗?”“是呀,儿子。我最初在一只渡船上干活,每天挣25美分。”父亲回答。“那么,”儿子说,“我不要你的任何钱。”那个礼拜6晚上他也努力去一只渡船上找活干。他虽然没有找到,但的确找到一个周薪3美元的工作。毫无疑问,如果一个富家子弟这样做,他就会受到贫穷男孩那样的训练,这比上大学更有价值。他这时才能够管理好父亲的数百万财产。可是有钱人通常不愿让自己儿子做那种使其变得非凡的事,通常不愿让儿子工作——他的母亲就更不用说了!唉,她会认为如果自己虚弱可怜、手指白嫩、胆小怕事的儿子不得不靠诚实劳动维生,那么在社会上是很丢脸的。我对这样的富家子弟毫无同情之心。
在这儿费城的一次盛宴上,一个友好的青年曾坐在我旁边,对我说:“康韦尔先生,你病了两三年。所以你出去时就坐我开的豪华轿车吧,我可以把你送到布罗德街的住处。”我非常感谢他,也许我不应该这样提到此事,不过我遵从事实。我上了车,汽车沿路向前时我问司机:“这辆豪华车多少钱?”“6800美元,另外还必须交税。”他回答。“啊,”我说,“车主自己开过车吗?”一听这话年轻司机哈哈大笑。这个问题使他大吃一惊,以致他不小心把车开到了人行道上,绕过拐角处的一根灯杆又回到街上。这时他又笑着,直到整个车都抖动起来。他说:“他开车!啊,假如我们到那儿时他知道怎么从车里出去就够幸运啦。”
我得告诉你们我在“尼亚加拉瀑布”那个地方遇到一个富家子弟。那天我演讲完后来到旅店,向服务台走近时见那儿站着一个从纽约来的大富豪的儿子。有些人的模样实在难以形容,他便是其中之一。他斜戴一顶无檐便帽,帽子顶部有一根金制饰针,胳膊下夹着一只金头手杖,其含金量比他头上的都多。要描述这样一个年轻人相当难。他戴着一副看不透的眼镜,穿一双无法行走的漆皮靴和一条难以坐下的裤子——打扮得就像一只蝗虫。正当我进去时这个人体玩具也来到服务台前,他调整一下不能看得清晰的眼镜,以这身打扮开始同服务员说话。瞧,他口齿不清,让人难以听懂。他说:“伟(喂),快给我一戏(些)字(纸)和新逢(信封)!”服务员很快打量他一下,从抽屉里取出信封和纸,丢给柜台这边的年轻人,又转过头做帐去了。信封被丢过柜台时你们真该看看那个富家子弟的样子。他像一只雄火鸡似的暴跳如雷,调了调看不清晰的眼镜,吼道:“回来。伟(喂),叫一个捕(仆)人把字(纸)和新逢(信封)拿到哪(那)个坐(桌)上。”唉,这个卑鄙可怜又的美国混蛋!只有20英尺远他都不能自己拿纸和信封。我对这种变态的人性毫无怜悯。年轻人,如果你们没有资本,我倒觉得高兴。你们需要的是常识而非铜币。
我最好能举出一些众所周知的事实来说明问题。A.T.斯图尔特[19]曾是纽约的一个穷孩子,他是凭着1.5美元开始人生的。他第1次冒险投机损失了87.5美分。他初次冒险投机就损失钱财,这对他而言是多么幸运。这个孩子当时说道:“我再也不冒险做生意了。”的确如此。他是怎么损失87.5美分的呢?你们也许都知道这个故事——那是由于他买了一些人们不需要的针、线和钮扣去卖,它们积压在手头变成“纯损”货。他又说:“我再也不这样损失钱了。”于是他先挨家挨户登门拜访,询问人们真正需要什么。得知他们的需求后他便将剩下的62.5美分投资,为他们提供商品。无论在生意、你的职业或家务管理上,无论你的生活怎样,无论你选择什么事做,都需要认真考虑,这是成功的秘密所在。你必须首先知道人们的需求。你必须首先知道他们需要什么,然后把钱用到最需要你投资的东西上。A.T.斯图尔特一直坚持着这一原则,使他的财富后来达到4000万美元,并拥有了沃纳梅克先生[20]在纽约开展他伟大事业的那家店铺。A.T.斯图尔特因有所失而获得财富,并从中得到深刻的教训,明白必须只投身于或投资于某种人们需要的事业。作为销售员你们何时懂得这一点?作为制造商你们何时明白若要取得人生的成功就必须了解人们不断变化的需求?所有的基督徒们,作为制造商、贸易商或劳动者,一心一意为人们提供需求品吧。这是一个伟大的原则,它像博爱一样宽广,像《圣经》一样深刻。
我所听到的最好例子就是关于约翰·雅各布·阿斯特[21]的事。你们知道他在纽约生活时便为阿斯特家族赚了大钱。他越过大海,因付路费欠下债务。但就是这个身无分文的穷孩子凭着一个原则为阿斯特家族赚了不少钱。也许今晚某个年轻人会说:“唔,他们能够在纽约那边赚大钱,在费城却办不到!”朋友们,你们读过里斯[22](他刚去世不久,给我们留下美好的名声)的那本极好的书吧,里面有根据他在1889年对纽约的107名大富翁的情况记录写下的统计报告。如果你们读了这个报告,就会知道在107名大富翁中只有7名才是在纽约赚到大钱的。这107人中当时不动产价值1000万美元的,就有67人是在居民不足3500人的镇上赚到的钱。如果你们读一下关于不动产的价值,就会知道今天最富裕的美国人从未离开过有居民3500人的城镇。你在哪里也正如你是谁一样,关系不大。但假如你在费城不能致富当然在纽约也赚不了钱。
约翰·雅各布·阿斯特向我们表明了在任何地方都能把事情办好。他曾向一家女帽店有过抵押借款,而店里卖出的帽子连支付他的利息都不够。于是他取消了抵押品赎回权,共同拥有了店子,与完全同样的人用同样的资本经营同样的店铺。他并没有给他们增添1美元的资金。他们必须卖出商品才能赚钱。然后他让他们仍像过去一样留在店里,自己出去坐在公园里树荫下的一条凳上。阿斯特与那些失败过的人合伙经营店子,可他此时在公园里做什么呢?他正做着最重要的、在我看来也是最愉快的工作。因为阿斯特正坐在凳子上观察经过的女士们,像这样的人哪有不靠做这种生意赚钱的?他坐在凳子上,如果某位女士经过时肩膀背对着,头高高抬起,直视前方,好像即使全世界的人都盯着她她也不在乎似的,那么他就仔细观察她戴的帽子,等她消失时他已知道了帽子的形状,装饰物的颜色,以及羽饰的褶皱。我有时也极力描述一顶帽子,但只偶尔为之。我不愿极力描述一顶现代的帽子。现在谁能描述一顶帽子呢?人们把各种各样的废物都集中到了头后部或脖子一边,像一只公鸡仅剩下一根尾毛一样。但在阿斯特那个时代人们在女帽生意方面是讲求一些艺术的;他来到女帽店对店里的人说:“我给你们描述一种女帽,然后你们把这样的女帽准备好放在橱窗内,因为我已看见一位女士喜欢它。在我回来前别再增添什么。”之后他又到公园里坐下,见另一个不同体形和肤色的女士经过,戴着一顶形状和颜色均不同的女帽。“现在,”他对店员说,“把这样一种女帽作好放入橱窗内。”他并没在非商业区把店内摆满男女帽子,以致将人们赶跑,然后自己坐在后面的楼梯上大声叫骂,因为顾客都到沃纳梅克的店铺买东西去了。他只是把某个女士喜欢的尚未大量生产的新式帽子放在了橱窗里,使得此种女帽立即风行起来,他们的店铺后来也成为纽约本行业中最大的一家店子;如今仍然是3家最大的女帽店之一。是阿斯特在他们失败后使该店赚了钱,他并非再给他们一些资金,而是在他们没有造成生产浪费前发现了女士们喜欢什么样的女帽。告诉你们吧,假如一个人能预见到女帽生意的兴旺,那么天底下的任何事情他都能够预见!
假设我今晚从你们当中走过去,问你们在这个制造业大城市里是否在制造业方面就没有了致富机会。“哦,有的,”某个年轻人会说,“只要树立信心,只要有两三百万美元作启动资金。”年轻人,历史上一些人对“大生意”进行攻击,使人们丧失信心,这只说明了小人物的机会就在眼前。世界史上,从没有哪个时候像你们现在这样没有资本也能靠从事制造业很快致富。
但你会说:“这样的事无法办到。没有资本生意难以启动。”年轻人,让我再举例说明一下吧。我必须这样做,这是我对每个青年男女应尽的责任,因为我们不久都将遵照同样的法则开始事业。年轻人,请记住如果你知道人们的需求,那么你对于财富的知识比任何数量的资本给你的都多。
在麻萨诸塞州的欣厄姆镇,曾有一个贫穷的失业者。他整天在屋子周围闲荡,直到有一天妻子让他出去找工作;由于生活在麻萨诸塞州,他便听了妻子的话。他来到外面,坐在海湾岸边,把一块浸湿的木片削制成木链。那晚孩子们吵着要它,于是他又削制了一条让他们别吵。正当他削制第2条木链时一个邻居走进来,说:“你为啥不削制玩具出售呢?你可以用这种办法赚钱呀。”“这个,”他说,“我不知道做啥好。”“为啥你不问问自己家里的孩子?”“那有啥用?”木匠问。“我的孩子与别人的孩子不同。”(我在学校教书时常看见人们这样。)不过他还是照邻居的暗示开始了行动,次日早上当女儿玛丽走下楼梯时他问她:“你想要哪样的玩具?”女儿说她想要洋娃娃床,洋娃娃洗脸盆,洋娃娃车,洋娃娃小伞,于是他带着一张有这些东西的名单开始工作——要能供应它们他可需要花去不少时间。这样他就在自己家里向孩子们咨询,用木柴作原料,因为他没钱买木料。他就这样削制出结实的、未漆过的“欣厄姆玩具”,它们多年来闻名世界。这个人当初是为自己孩子做玩具,后来他开始复制它们并通过隔壁的鞋店出售。他先赚了一点钱,后来赚得多一些,最后劳森[23]先生在他的《疯狂财源》中说这个木匠成了老麻萨诸塞州最富有的人,我想这是真的。那个人今天的身价也高达1亿美元,而他依照那个原则赚到这么多钱时才34岁——这一原则就是,你得根据自己孩子在家里喜欢什么判断出别人家的孩子也同样喜欢;根据自己、妻子或孩子判断别人的心情。这是在制造业方面走向成功的最佳之路。“唔,”你会说,“难道他当初没有任何资本吗?”是的,有一把小刀,但我可没听说他的小刀是花了钱的。
我这样对康涅狄格州新不列颠市的听众们发表演讲时,后面第4个座位上的一个女士这时走回家,极力想脱掉身上的衣领,但是领扣被卡在了钮扣孔里。她把它抛开,说:“我要弄一个比这更好的衣领。”她丈夫却说:“你今晚听了康韦尔说的话,就发现需要改进一下领扣啦,想让衣领更容易戴上或脱下。人们需要这样呀,你要发大财了。瞧,弄出一种新的领扣来吧,好赚大钱呀。”他是在取笑她,因此也在取笑我,这真是一件最可悲的事,它像有时午夜的阴云一样笼罩着我——虽然我努力工作了半个多世纪,但我实际做出的成绩是多么微小。尽管你们今晚会给我极大而漂亮的恭维,可我的确相信在你们今晚听我演讲的人当中,今后将赚到100万美元的人不足十分之一;不过这不怪我而怪你们自己。我是真心诚意这样说的。假如人们根本不采纳我的建议,那么我说的话有什么用?当上面那个女人的丈夫嘲笑她时,她便决心做出更好的领扣,而当一个女人下定决心“她会做到的”,并对此不再说什么,那么她真的会做到。正是这个新英格兰女人发明了如今在各处都能见到的摁扣。它最初是一个由弹簧帽附在外面的领扣。只要穿过如今的防水服的人都知道这种钮扣只需摁在一起即可,解开时只需拉开。这就是我说的、她发明的那种钮扣。后来她还发明了其他几种钮扣,接着进行更多投资,然后合伙经营一些大型工厂。现在这个女人每年夏天都要乘坐她的私人轮船越过大洋——是的,带着她的丈夫!假如她丈夫去世,她也会有足够的钱按照最近报价买到外国公爵或伯爵或类似的某种头衔。
瞧,我从那件事中给予了什么告诫呢?虽然我当时不认识她,但却告诉了她我现在对你们说的话:“你的财富就在身边。你正低头看着它。”她之所以不得不低头看它,是因为它就在她的下巴下面。
我曾在报上读到女人从未发明过任何东西的消息。唉,这样的报纸真应该重办。我当然不是指流言蜚语,而是指机器——如果我指流言蜚语,最好也把男人包括在内。假如女人没有发明过东西,那么报纸便绝不会产生。朋友们,想想吧。女人们,想想吧!你们说自己难以致富,因为你们不是在洗衣店洗衣就是在操作缝纫机,或者在某台织机前走来走去;然而只要沿着几乎是正确无误的方向前进,你们也能成为百万富翁。
你们说女人不会发明任何东西,那么我问,是谁发明了织出你们的衣服每一针线的提花机?是雅卡尔[24]夫人。印刷滚轮和印刷机也是由农夫的妻子发明的。是谁在南方发明了为美国带来惊人财富的轧花机?是杰勒拉尔·格林[25]夫人,她把这个灵感告诉了惠特尼[26]先生,惠特尼像个男子汉,抓住了这一灵感。是谁发明了缝纫机?假如我明天走进学校问你们的孩子,他们就会回答:“是伊莱亚斯·豪[27]。”
内战时伊莱亚斯·豪就与我在一起,经常呆在我的帐篷里,我也常听他说他用了14年研制缝纫机。但事实上有一天他妻子决意说,如果他们不很快发明什么东西就会挨饿了,于是她用两小时发明了缝纫机。丈夫当然以自己名义获得了专利,男人总是这样。是谁发明了割草机和收割机?根据麦考密克[28]先生最近发表的一封密信,发明者是西弗吉尼亚州的一名妇女;在麦考密克同父亲研制收割机彻底失败并放弃之后,她把许多大剪刀固定在一块木板边缘,让每把剪刀其中的一只能够活动,然后把它们缠上金属丝。这样当她将金属丝往一个方向拉动时剪刀即合上,往另一个方向拉动时剪刀即打开——这便是收割机的基本原理。假如你看看收割机,就会发现它不过由许多大剪刀组成而已。如果女人能发明收割机,如果女人能发明提花机,如果女人能发明轧花机,如果女人能发明电车的电闸(从而使电车的出现成为可能),如果女人能够发明为美国大量的钢铁生产奠定基础的巨型压铁机,那么正如卡内基[29]先生说,“我们男人”就能够发明天底下的任何东西!我这样说是为了鼓励男人们。
谁是世界上伟大的发明家?这一课题再次摆在我们面前。伟大的发明家就坐在你旁边,或者你自己就是。“唔,”你们会说,“我有生以来从没发明过什么。”那些伟大的发明家在发现某个重大秘密前同样如此。你们认为发明家是一个长着大脑袋或者像闪电的人吗?都不是。真正的伟人就是日常生活中平凡正直、不乏常识的人。如果没有看见他实际做出的成绩,你就不会想到他是一个伟大的发明家。他的邻居并不认为他很了不起。你从来就没看到自己后面的栅栏那边有什么了不起的事。你说邻居们当中没有什么伟大的事情,伟大的事情都在别处。他们的伟大总是那么简单平凡,真诚实际,以致邻居和朋友们从来就看不出来。
真正的伟大通常是未被识别的。事实的确如此。你对于伟大的男人和女人会一无所知。我曾去采写一篇关于加菲尔德将军的文章,他的一个邻居知道我时间紧迫,眼见加菲尔德将军家的前门围了不少人,就把我带到后门,大声喊道:“吉姆!吉姆[30]!”片刻后“吉姆”便来到后门让我进去,之后我写下了美国一位最重要的人物的传记,然而在邻居看来他仍然是过去那个“吉姆”。假如你认识费城的某个大人物,明天遇上他,那么你也会说“你好吗,塞姆”?或者说“早上好,吉姆”。你当然会的,的确如此。
内战时期我的一个士兵曾被判处死刑,我来到华盛顿白宫——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派去拜见总统。我走进等候室,与其他许多人一起坐在长凳上,秘书一一询问我们有什么愿望。他问完后走进屋里,然后回到门口示意我过去。我来到接待室,秘书说:“那就是总统办公室的门。你轻轻敲一下就可以进去。”朋友们,我一生当中从来没有那么吃惊过。秘书本人又让我觉得更加糟糕,因为他告诉了我如何进去,又如何从左边另一扇门出来并把门关上。瞧,我独自站在走廊里,面对着美国总统办公室的门。我曾经上过战场,那儿炮弹确实有时尖叫着呼啸而过,我也确实有时被子弹打中,而我总是想跑开。我对于那个老头毫无同情之心,他说:“我会很快向炮口迎上去,就像用餐那样简单。”对一个被枪弹击中而不知害怕的人,我一点也不信任。在安堤塔姆战役[31]中,当炮弹在我们四周飞来飞去时,我还没有那天走进总统办公室那么害怕。但我终于鼓起了勇气——我也不知是如何办到的——隔着一定距离轻轻敲门。里面的人根本没来开门,而是大声说道:“进来,坐下!”
唉,我走进去,在一把椅子边坐下,真希望自己身在欧洲;这时桌旁的那人连头也没抬一下。他就是世界上的一名伟人,仅仅一个准则就使他变得伟大起来。这个准则对我们的城市和文明起到了极大的作用,为了这个作用我宁愿贡献一生。瞧,所有费城的年轻人此刻都面对着我,我可以只说一件事,让你们都记住。使亚伯拉罕·林肯[32]变得伟大的准则几乎可被所有人采纳。他的准则就是:无论做什么,只要是必须的就应全心全意去做,直到把它彻底完成为止。几乎任何地方的人都可因此变得伟大不凡。林肯就那样靠着桌子专心处理文件,没抬头看我一眼,我坐在那儿发抖。最后他把文件系上带子推到一边,看一眼这边坐着的我,疲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说:“我是个大忙人,只有几分钟时间。现在请用最简短的话说明你的意愿。”于是我把情况告诉他,他说:“这事我已听说了,你不用再说什么。斯坦顿[33]先生几天前才与我谈起此事。你可以回到旅店去,放心好啦,总统从没签署枪毙一个年龄不足20岁的孩子的命令,今后也决不会签署。不管怎样你可以把这告诉孩子的母亲。”
接着他问我:“战地情况怎么样?”我回答:“我们有时觉得泄气。”他说:“没事的。我们就要取得胜利了。光明就在眼前。谁也不应当希望成为美国总统;我任期满后会感到高兴的,那时我和泰德将到伊利诺斯州斯普林菲尔德[34]去。我在那里买了一个农场,假如我每天又仅挣25美分我也不在乎。泰德有一支骡队,我们打算种植洋葱。”
之后他问我:“你是在农场长大的吗?”我回答:“是的,在麻萨诸塞州伯克希尔山区。”然后他把一只腿一下绕过大椅角,说:“我小时经常听说在那些山里人们不得不让羊的鼻子长得尖尖的,以便使它们能够吃到岩缝里的草。”他是那么平易近人,像个农夫一般,同他在一起我立即感到了无拘无束。
然后他拿起另一卷文件,起身对我说:“再见啦。”于是我站起来走出屋子。出来后我根本无法意识到自己刚拜见了美国总统。但几天后我仍在城里时,看见人们从亚伯拉罕·林肯的棺材旁穿过“东屋”;我看着这位遇刺的总统的面容,感到不久前我才拜见过的平易近人的男人,就是上帝创造出的领导美国走向彻底自由的一位伟人。可是在邻居们眼里他不过是“老亚伯”而已。邻居们再次为他举行了葬礼,我应邀参加,前去向遗体告别;只见他的棺材放入斯普林菲尔德的墓中,老邻居们围着坟墓,他们认为他不过是“老亚伯”罢了。当然他们只愿这样说。
你见过一个走路大摇大摆,很了不起的样子,完全不把干活的普通技工放在眼里的人吗?你认为他伟大吗?他不过是一只吹胀的气球,被自己的一双大脚阻碍着。这样的人毫无伟大之处。
谁是伟大的男人和女人?一天我注意到一件极小东西的来历,它使得一个非常贫困的人得以发家致富。那是一件可怕的事,然而由于那次经历这个穷人——他并非伟大的发明家或天才——发明了一种针,如今被称为“保险针”,就是凭着这种针他发了大财,使他的家族也成为美国的大贵族之一。
在麻萨诸塞州有个穷人曾在制钉厂工作,37岁时受了伤,只能挣很少钱。他被安排到办公室负责用擦子擦掉票据清单上铅笔写下的字迹,常常把手擦得疲乏无力。于是他把擦子系在一根棍的顶端,用它像木工刨一样擦着。这时他的小女儿走进来,说:“呀,你有专利啦,不是吗?”父亲后来说道:“女儿见我拿起那根棍把擦子系到它顶端时,说那是一个专利,我才第一次想到。”之后他到波士顿去申请专利,如今你们每个兜里装着橡皮头铅笔的人都在向这位富翁支付费用。他没有一点资本、没有一点钱作投资,他有的只是收入,直到成为百万富翁。
不过让我尽快谈到另一个更为重要的观点。“让我看看生活在费城的伟大男人女人们吧。”那边那个先生会站起来说。“我们费城是没有任何伟人的。他们不生活在这儿。他们生活在罗马、圣彼得堡、伦敦、马纳亚克或其他任何地方,就是不生活在我们这里。”我现在已谈到自己观点的高峰。谈到整个问题的核心以及我努力演讲的中心所在:为什么费城就没有更多财富而成为更大城市?为什么纽约超过费城?人们会说:“因为纽约有海港。”为什么美国的许多其他城市都走在费城前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我们的人民贬低自己的城市。如果地球上某个地方必须前进,那么这个地方就是费城。假如要建成一条林荫大道,人们会贬低它;假如要创办更好的学校,人们会贬低它们;假如你希望有一个明智的法规,人们会贬低它:人们总是贬低所有提出的改进措施。我只能把这件大错特错的事摆在美丽的费城面前,我处处感受到它的友好热情。我认为我们应该在费城倒转一下思维的时候了,要开始赞美费城发生的事情,开始让它们展示在世界面前,正如芝加哥、纽约、圣路易斯和旧金山②的人们那样。哦,只要我们的人民有了这种精神,我们就能在费城做出事来并且把它们做好!
站起来吧,数以百万的费城人,相信上帝与人,相信重大的机会就在这里而非纽约或波士顿——无论经商还是生活在世上值得一做的任何事情。过去从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让咱们开始赞美自己的城市吧。
但今晚这儿另有两个年轻人,我冒昧提出来,是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一个年轻人会从那边站起来说:“费城将产生一个伟人,可以前从来没有。”“哦,是吗?那你何时变得伟大呢?”“当我被选上担任某官职时。”年轻人,你不想读一下政治初级读本中讲到的一课吗,它说在我们的政府机构中担任官职显然并非伟大之事。伟人有时担任官职,但美国需要的是那些愿意服从人民意愿的人。美国是由人民统治的国家,只要它存在就是既民治又为民的,而官员只是人民的公仆,《圣经》说仆人不能比主人伟大。《圣经》又说:“被派遣者不能比派遣者伟大。”国家由人民或应该由人民统治,如果这样,国家的公职就不需要更伟大的人。假如美国的伟人担任了公职,那么在今后10年里我们的国家就会变成一个帝国。[35]
既然妇女的选举权就要产生,我也就了解不少青年女子,她们说:“有一天我要成为美国总统。”我认为妇女有选举权是对的,无疑这也会实现,无论如何我不会阻碍。不久以后或许我也要有公职;但如果对公职的渴望影响了妇女投票的心愿,那么我就想在此说我对青年男子们说的话:如果你们仅仅获得投出一票的特权,是不会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的。人们会对你一无所知,你那点影响会消失得几乎无人觉察。美国并非受制于选票。你认为它是受制于选票吗?它是受制于势力,受制于支配选票的雄心和进取精神。认为自己要投票是为了获得公职的妇女,正犯着一个天大的错误。
另一个小伙子会站起来说:“不仅在美国而且在费城都将产生伟人。”“是吗?何时?”“当发生大战时,当我们在墨西哥于机警的等待中遇到麻烦时,当由于行动不慎与英国、日本、中国、新泽西或某个遥远的国家卷入战争时。那时我就会大步迎上跑口,在闪光的刺刀中昂首阔步,跃入战场拉下旗帜,在胜利中把它扛走。我会肩上戴着星形勋章凯旋而归,国家会给予我任何公职,那时我将变得伟大。”不,你不会的。你认为有了公职你就会变得伟大,但记住如果在没获得公职前你不能变得伟大,那么在获得公职后你也不会伟大起来。那将只会是貌似伟大的滑稽模仿而已。
西班牙战争后我们在这儿举行了一个“和平纪念”。西方人不相信,说:“费城的人要50年后才会听说西班牙战争的事。”你们有的人看见了游行队伍沿着布罗德街行进。我当时出门在外,不过家人写信告诉我说,一辆四马马车载着霍布桑中尉正好停在我家前门,人们喊道:“为霍布桑欢呼啊!”假如我在场也会欢呼的,因为国家给予他的东西还远远不够。可假设我进学校问孩子们:“是谁在圣地亚哥[36]让梅里马克号舰沉没?”如果孩子们回答:“是霍布桑,”那么他们撒了一个八分之七的谎。那艘船上另有7位英雄,由于职位不同,他们一直身处西班牙战火中,而霍布桑是个军官,理应不在前线。这个大厅里会聚了最有才智的费城人,但也许没一个能说出另外7名英雄是谁。
我们不应该这样教历史,而应该告诉人们,无论一个人的地位多么低微,只要他在这个位置上充分尽到了责任,那么他就像在位的国王一样有资格获得美国人民的尊敬。可是我们没有这样做,而是处处教人们说一切战斗都是将军们打的。
我记得战后我到南方去拜见罗伯特E·李[37]将军,他是一名优秀的基督徒,如今南北两方都把他看作是一位伟大的美国人而引以为豪。将军告诉了我关于他的仆人“拉斯吐士”的事,这个仆人曾是一名应征入伍的黑人士兵。一天将军把他叫进去,对他开玩笑说:“拉斯吐士,我听说你们连队其余的战士全部牺牲,为什么你还活着呢?”拉斯吐士对将军眨一下眼,回答:“因为一打仗时我就与将军们呆在后面。”
我还记得另一个事例。若不是你们去图书馆读到这篇演讲稿时会发现它已印出来有25年了,我本来是不愿提它的。我曾闭上两眼——紧紧闭上——瞧呀!我看见了自己年轻时见到的面容。是的,它们有时对我说:“你的头发还没有白;你日夜工作,好像从不休息;你不会变老的。”但当我闭上眼睛时——就像任何一个同龄人那样——啊,很久以前那些可爱的和已故的人的面容便历历在目,我知道无论人们说什么,我都已人到暮年。
我现在闭上眼睛回顾在麻萨诸塞州的故乡,那山顶上的牛展[38]场便显现于眼前;我还能看见那儿的马棚。我能看见公理教会的教堂,看见镇公所和山地人的小屋,看见一大群人身穿耀眼的服装走出来,看见彩旗飘扬,手帕挥舞,听见乐队伴奏。我能看见那一连重新入伍的士兵大步行进在牛展场上。我当时不过是个孩子,但已当上连长,被吹得胀胀的,神气十足。只需一根细纺针就会使我破得粉碎。可当时我却认为那是世上最最伟大的事情。如果你们想到过要成为国王或女王,那就去让市长接见你们吧。
乐队奏出乐曲,所有的人都出来迎接我们。我带领队伍无比自豪地沿着那块镇上的公地行进,走进镇公所。然后他们把士兵安排在正中的通道上坐下,让我坐在前面。约有一两百人涌进镇公所,围成一圈站着。接着镇官员们走进来围成一个半圆形。镇长坐在讲台中间,他以前从没当过官,但他是位好人,他的朋友们已说过我可以坐在那儿而不会冒犯他们。他走上来在自己位置上坐下,调了调高倍眼镜,看一下四周,突然发现我坐在前排座位上。于是他马上从讲台上走过来,请我上去与镇官员们坐在一起。在我上战场前镇官员没一个理睬我,除非让老师揍我一顿,而现在我却被请到台上去与镇官员同坐。嗳呀!镇长当时就是我们的皇帝,是我们的国王。我走上讲台时他们给了我一把椅子,那儿离前排尚有一定距离。
我坐下后,市镇管理委员会主席起身走到桌前,我们都以为他要介绍公理教会的牧师——他是镇上唯一的演讲家——请他对归来的士兵发表演说。可是,朋友们,当听众发现那个老人竟要自己演说时,个个显得很吃惊的样子,你们真应该看到那种情景。老人以前从没发表过演说,他犯了数百人犯的同一错误。看起来真是奇怪,一个人竟然不知道自己长大后若想成为演讲家,年轻时就必须学着演说。可他好像认为自己只要有了官职就能成为一个伟大的演讲家似的。
这时他来到前面,手里拿着已经背得的演讲稿——他背的时候曾在牧地上走来走去,把牛群都吓着了。他把讲稿铺到桌上,以确保能看到它。他调了调眼镜,俯在讲稿上看了一下,然后回到讲台,又拖着重重的步子来回走动。你们想到此事时,就知道他一定对这个问题作过研究,因为他采取了一种“演说法”的姿势。他将身子重重地压在左脚跟上,肩膀往后一扬,微微把右脚向前伸,打开嗓门,又把右脚呈45度角向前伸去。朋友们,他就是采取这种演说法姿势发表讲话的。有些人对我说:“你不是夸张了吗?”不可能的事。我是到这儿来传授经验而非讲故事的;下面就是他演讲情况:
“市民们——”他一听见自己的声音手指就变成那样,两膝发抖,接着浑身颤动。他喉咙哽咽,又来到桌旁看稿子。然后他打起精神,握住拳头,回到原位,说:“市民们,我们是市民,我们很——我们很——我们很——我们很——我们很——高兴——我们很高兴——我们很高兴。我们很高兴欢迎这些打仗流血的士兵们回到家乡。我们特别——我们特别——我们特别。我们特别高兴看见这个年轻的英雄(指我)今天来到我们中间。这个富于想象的年轻英雄(朋友们,记住他说的话;如果他没有说“富于想象的”,我也根本不会太任性地要提到它),我们曾看见这个富于想象的年轻英雄带领——看见他带领——带领。我们曾看见他带领队伍展开殊死突围。我们看见他闪光的——我们看见他闪光的——闪光的——闪光的剑——在挥舞。在阳光下闪耀,这时他向部队大喊着:“冲啊!”
天啊,天啊,天啊!那个好心的人多么不了解战争。如果他懂得一点战争,就应该知道今晚我这儿任何一个GAR[39]的战友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即危险时刻一个步兵团的军官如果冲到前面几乎是犯罪。“我的剑在阳光下闪耀,我向部队大喊着‘冲啊!’”根本没有的事。你们以为我会冲到战友们前面被敌人打死或者被自己人打死吗?那不是一个军官应该做的事,实际战斗中军官应该是在后线。作为一名参谋,我经常骑着马下火线,而战友们则突然被叫到前线,只听林中传来叛军们的叫喊:“军官到后面去!军官到后面去!”然后每个军官都走到二等兵后面,官职越高他离前线越远。这并非因为他没那么勇敢,而是因为战争法要求他如此。可是那个老人却叫道:“我的剑在阳光下闪耀——”在那座房子里坐着我连队的士兵,他们曾把一个军官抬过卡罗莱纳河以免打湿他的脚。有的士兵为了弄到一只猪或鸡走了很远的路,有的在田纳西州的大山里被飞过松树落下的炮弹打死,可是在那个好心人的演说里他们几乎不为人知。他的确也提到过他们,但只是顺便而已。当前的英雄是那个军官。国家应该把什么归功于他吗?不,过去不现在也不。可为什么他成了英雄?就因为那人犯了一般人犯的同样错误——那个军官伟大因为他是军官,而其他人只是二等兵。
啊,我那时就懂得了这一告诫,只要时钟不止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告诫。伟大不在于将来获得某个官职,而真正在于用小小手段采取不平凡的行动,在个人的普通生活中实现远大目标。一个人若要根本变得伟大就必须现在在费城变得伟大。凡是能让这个城市有更好的街道,更好的人行道,更好的学校,更多的大学,更多的喜事,更多的文明,上帝所赐予的更重要的东西,那么他在任何地方都会是伟大的。让今晚的每个男女都记住吧——如果你们再也听不到我演讲——假如你们根本上希望变得伟大,就必须从此时此地开始。能够给自己的城市带来美好事情的人,生活在这里就能成为一个好市民;能够使家庭越来越完善的人,无论他在车间里工作、坐在柜台后面做事还是管理家务,他都是一个能带给别人幸福的人;无论他的生活怎样,若想在任何地方变得伟大,他就必须首先在自己的家乡伟大起来。[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