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还是原来那个主帅吗？

俊美无俦的脸暴露在所有人视线下，刀削般的轮廓映衬着黑曜石般夺目的双眸，与两年前相比，他的眼神更加深邃，宛若不可测的墨渊，却又不时掠过精光，叫人心头震颤。也许是因为阔别沙场两年，他的脸不像那些士兵一样黝黑，而是冠玉般泛着光泽，他整个人笼罩在灯光下，却比那束光还要耀眼。他的脸，无一不完美，无一不镌刻着他的锐利和冷峻。更叫人惊艳的是，他今日一身月白便服，头发用一条白玉束带随意绑着，哪怕是如此普通的装束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反而平添了一分倜傥随性的流光。

别说绸缪坊的乐师了，就连不少飞羽军士兵也是第一次见到流昀息的真实面目，那些人手一抖，就连杯中的酒洒出来了也浑然未知。大概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战功彪炳的主帅竟然有着这样一副人神共愤的脸，这下在场之人都生出自惭形秽之感了。

直到流昀息接过张副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时，大家才回过神来，继续陷入觥筹交错的狂欢。

小卡的舞姿乱了，她本应该是跳到青蓝左前方的，可是腰肢一颤，忘记了下一个舞步，不知怎么就旋转到了青蓝面前，挡住了青蓝视线。于是小卡就停住了，好像失忆似的，在原地愣了好久，这才想起她的舞步出现了很多差错，可是下一个舞步是什么呢？

连音乐都乱了吧，小卡清晰听见青蓝的古琴荡出了一个错音，这下她更加不知所措了。不过幸好这会儿压根没有人注意到她，小卡下意识地吐了吐舌头，深吸一口气。

哪知这时，流昀息的眼神投了过来，与之伴随的，是他的脚步。

小卡的呼吸都快停止了，只见流昀息走到了她面前，扬起一丝摄人心魄的笑容：“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小卡。”小卡垂下了头，不敢去看流昀息，声音一下子跟蚊子叫似的。

没想到流昀息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举动，他托起了小卡下巴，叫小卡不得不与他对视：“你的舞真美。”

小卡浑身一颤，长长的睫毛不住轻眨，过了一会儿，她娇艳欲滴的嘴唇缓缓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梨涡绽了出来：“谢谢主帅夸奖。”

“走到中间来，对着我跳。”

小卡眼里露出倾慕的神采，她盈盈一拜。当小卡离开时，她身后的青蓝便暴露在流昀息视线下，青蓝心虚地埋头抚琴，幸而流昀息目光只在她身侧一扫，旋即回到了他自己的座位。

小卡扭着杨柳般的腰肢旋到了宴席中间，正对着流昀息的座位。傍晚的时候她为了这场宴席刻意打扮了很久，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瀑布般的乌发间插了支梨蕊钗，当她裙摆翩飞来到中间时，很多男人的眼神都直了。可惜小卡此时一颗心都停留在了流昀息那里，眼波流转，樱唇含笑，面朝的永远是流昀息的方向。她甚至使出了她从未施展过的舞技，一时间百水裙像满城烟柳，飘扬不断。

一曲完毕，流昀息第一个鼓起掌来，他信步走到小卡身边，在她俯身施礼时顺势取下了她发间的梨蕊钗，满头青丝瞬间垂下，伴随着小卡惊魂不定的眼神漾了开来。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流昀息望着手中的梨蕊钗，柔声吟了一句。

小卡面上射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她最爱这支梨蕊钗，就是因为这句诗！可是飞羽军那么多男人，每天换着法子讨她欢心，却从无一人知道她的心思！

她望着流昀息眼里的墨色，抿嘴轻笑：“主帅喜欢这梨蕊钗？那就送给主帅了。”

靠近他们二人的一些将士们听到这话，差点把杯中的酒都洒出来了——从来只有他们送小卡东西，还未见过小卡主动送别人东西，而且还是极为贴身的女儿家饰物！

“送我？可我没有东西可以回礼。”流昀息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小卡正想说不用回礼，却见流昀息拉着她的手回到了他座位上。他将酒杯递到了小卡面前：“只能送你一杯酒了。”

小卡眼神晶亮，眼里的烟波比杯中的液体还要醉人。她看着那只酒杯，这是流昀息刚才喝过的，杯口处还有一侧漾着酒渍。她接过酒杯，将那处酒渍对着自己，樱唇一启，喝了下去，杯口处瞬间多了一圈绯红的印记，恰好与之前的酒渍重合。

就在小卡一饮而尽时，流昀息顺势勾住了她的腰，小卡没有站稳，嘤咛一声跌坐在流昀息怀里。

青蓝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流昀息竟然对小卡下手？

不仅是青蓝，在场其他人也个个震惊了，在他们印象里，主帅可是连宴席都不愿意参加的人啊！他们有些人跟随流昀息好多年，对流昀息的生活习性可以说是非常了解了。在流昀息世界里，除了军情还是军情，虽然行事作风有些倜傥，也不时与将士们开些男女之事的玩笑话，但从未见他在公开场合如此放浪不羁，与一个舞女调情。

于是这群飞羽军的将士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

这时流昀息的目光转向了绸缪坊另一些舞女歌女，微笑着说道：“你们也到中间来，每结束一曲都向兄弟们敬个酒。”

这种命令式的话语反而撩起了圆圆和轻云她们心头的火花，看她们的眼神，早已陷入了对流昀息炽热的倾慕中，一听到流昀息的话，她们个个身姿娉婷，流云般飘向了宴席中心。

跟小卡一样，她们也个个经过了精心的打扮，一时间整个宴席莺歌燕舞，桃红与翠柳相映成辉，衣袂翩飞间冰肌玉骨在灯光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温柔软语的歌声回荡在每个人心头，那些舞女歌女，每一对眼眸都宛若月下河般泛着涟漪，闪烁着兴奋和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