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女孩子,如何叫他不欢喜?
明在这才放下心来,小手抹了抹刚刚蹭在阮清渊衣服上的眼泪鼻涕,露出笑来:“四哥刚刚吓着我了。”
快中午了,日头挂在南面,日光正正巧巧照进屋子里,床榻边上坐着明在和阮清渊,绮丽床幔轻动,撩起一室暖香,这画面竟真的像幅画似的。
阮清渊看着女孩子的脸,看着那纯美明艳的笑,陡然间便觉得温暖,明在这丫头……
“四哥跟明丫头道歉。”少年声音朗润,又带着一层喑哑,目光沉沉。
“公子,您果真醒了?”
这两个人安安静静的时间总是有些短,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姜纸砚那个滑头小子又大喇喇地走了进来。
“不醒也得被你吵醒了。”阮清渊浅淡回过去,掀了被子便下床,明在跟着,“祖父呢?”
“就说这事儿呢!沈管家过来请,说城主让公子去一趟书房,我想公子都中毒了,怎么过去?便想回了,沈管家非说公子无碍,我便只好承了他的意来瞧一眼,看来公子是把我当外人呢!别人知道的事儿我竟不知道!”
这真是越扯越离谱了。
阮清渊白了姜纸砚一眼,将酒壶里还剩的几口酒尽数饮了下去,才对着明在道:“四哥去找祖父谈正经事情,你先在苑里呆着,晚上家宴过后我们几个单独聚一聚,明丫头可以想想到时干些什么。”
一提到这些玩乐的吃喝的,明在是两眼放光的,忙不迭地点头,也没说闹着要跟去,阮清渊又叮嘱姜纸砚好生看着明在,这才拾步往阮山河的书房去。
闵福源已经走了,阮山河坐在书房那紫檀平角条几后面,拿着一把鎏金錾刻花鸟纹的银剪子给自己的长髯进行修剪。
“好了?”阮山河抬眸,神色悠哉,然而那棕眸背后究竟是何色彩,无人得知。
“无碍了。”阮清渊在一边坐下,看见另一条案几上放着两坨面粉。
“恨我么……”
没有说面粉的事情,阮山河沉声,定定地看着阮清渊。
他到今天方知,原来幽台台主给自己的孙子种了蛊……
虽然那蛊对阮清渊的武功大有裨益,但是对他的身体也存在着莫大的威胁,饶是淡定如他,他也没办法在这件事上无动于衷。
“恨祖父做什么?”
“恨我将你送进幽台,害你身中蛊毒。”
阮清渊抿了抿唇,有些不忍开口告诉阮山河:其实上次你带我去幻影林,也差点害了我。
“街上的事情,如何了?”
这小子!把他的问话当成放屁了!
“你去看看。”阮山河放下自己的银剪子,指了指另一条案几上的面团,“老闵查出来的,确实带毒,不过毒轻,量不致死,具体是什么毒还不确定,老闵带回去看了。”
阮清渊拿起一边的毛笔挑了挑面团,那表面看不出异常,所以这百姓堆里,谁敢想里面有毒?
“这……”
“城主!”
阮清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急切的声音打断,回头一看,是刚刚冲进来的沈贵。
“何事慌张?”
沈贵“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神色是难掩的惊惶,看着阮山河道:“城主,刚发放碎银子的时候,倒了一群百姓,闵大夫适才过去看了一下,初步诊断……是是是染了瘟疫……”
阮山河神色一凛,阮清渊亦是。
瘟疫……
瘟疫的蔓延很快,本来倒下去的只有数十人,很快便过了百,一群人倒在地上,咳嗽声哀嚎声交织着,一个个打着寒战抱成一团,简直惨不忍睹。
闵福源是回药铺的半道上被人请过去的,阮城百年前出过一次瘟疫,所以有些老人听说过,当即也拉着自己家的儿女孙辈躲得远远的,这才没有让疫情变得更加严重。
阮山河和阮清渊赶到的时候,闵福源已经拆下了街边几家铺子的木门,将染了瘟疫的人都围了起来,其他的人都被赶走了,本来挺热闹的一条街,霎时少了许多人气。
“城主,四公子,别靠近了。”闵福源靠着一块门板对走过来的祖孙两个高嚷,“疫情严重,不能殃及了你们。”
阮山河、阮清渊闻言,只好定定地站在原地,那门板高,看不清里面人的样子,但光是听听这些呜咽,就知道事情的严重了。
才半个时辰不到,就蔓延了百人,又是瘟疫,阮城这地方,都多少年没出过瘟疫了?
还有那被下了毒的面粉,怎么想都觉得是有人在里头搞鬼。
“老闵顾好自己。”
沉吟间,阮山河先吩咐了闵福源,那毕竟是阮城最好的大夫。
好在闵家祖传都是大夫,当初的一场瘟疫,闵家可是倾尽了心思,方子没少开,药没少制,先拿自家人开刀试药效,这试的多了,闵家的几个人反而有了个“金刚不坏之身”。
这倒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