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纸砚这心里滋味复杂的啊。
公子,我知道那丫头您喜欢的紧,那也不是这么个喜欢法,一个抱回来的不知来历的小丫头,想要成阮家的小姐?
天方夜谭!
“天方夜谭!”姜纸砚握了握拳头,就这么吐出四个字。
人家阮清临是有点不识好歹,跟城主要了天下唯一兵器,可是公子您这更加有些不识好歹啊,阮城阮府一姓,也太珍贵了些。
这走遍天下,说一句“我是阮城阮家小姐”,多少人得巴巴地上前讨好?
然,阮清渊挥了挥长袖,不理。
得,白说!
天亮的时候,姜纸砚出门去做应该做的事,阮清渊便去掩房暂且待着,那火炉子里的炭火依然很旺,火星四溅,他垂眸看了一会儿,想起几日前,阮山河说要让明在过来打杂的事情。
她一个小丫头,能做些什么?他没有办法不去乱想,阮山河如此一举,是有目的的。
明在虽然是阮山河捡回来的,可是自出生第三日起,便由他照顾着,说起来,他要更加护着点这丫头,更何况那丫头也确实惹人喜欢呢?
他得留个心眼才是。
这一日至傍晚,姜纸砚回来了,并且带回来一条消息。
阮府私塾里的药理先生带着学生去东护城河外的山上采药去了,十余日方回。
去的均是同年入学的学生,里面有一个阮清如。
“公子,您说这巧不巧,我还准备安排人看着他,结果这后脚就被带走了。”
姜纸砚大口喝了口茶,太烫,他缩了缩舌头,话却不停。
“有猫腻!”那茶吞下肚,姜纸砚也得了这么个结论,“城主和公子您不在,这帮人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你做什么生这么大气?”阮清渊笑了笑,杯盏离唇半寸,茶气氤氲,将那深不可测的眸色抹淡了几分。
“公子不生气吗?”姜纸砚抬高声音,“他们现在说不准可是在盘算着,抢您的位置呢!”
“是嘛?”然那公子面不改色,甚至现出隐约的笑意,“来,细细说说今日的情况。”
这一拳,如同打在了棉花上,姜纸砚磨了磨牙,恨哪!
“掩房已经派人盯着了,阮武和阮清临也有人盯着,盯阮清如的人正在赶过去,云国那边也安排好了。”
阮清渊应了一声,又问:“我大哥……应该是这个时候去采药吗?”
他不用去私塾,所以不是很了解私塾先生的安排,只是……哪儿有这档口安排去东山采药的?十余日,那已经是要到冬至大节的了。
果然,姜纸砚回道:“不应该。东山上多为皮类药材,最佳采集时间为春末夏初。就算是采其他药材,也万万不会占了冬至大节的时间的。”
“那药理先生什么来历?”
“他祖上世代居于阮城,底子倒是干净。”
“先盯着吧。”阮清渊默了会儿,依旧不起波澜。
这下子,姜纸砚没有那么大反应了,唉!他家公子就这样,他急什么急呢?
“明丫头今晚会回城。”阮清渊抬了抬眉,看见姜纸砚的脸色一下转红。
秋后算账来了……
“公子您也知道,我拦不住她……”
“所以你不仅没拦着,还包庇、打掩护。”
姜纸砚垂着个八字眉,真是打破血牙肚里吞。
“公子说吧,如何惩治,纸砚受着。”
“她的惩罚,要你受着,凭何?”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透过窗棂,洒在阮清渊的玄色衣袍上,此时他嘴角绽着意味不明的笑,笑的姜纸砚只觉冷风嗖嗖寒意入骨——他说错话了?
眨眼间,阮清渊已经出了掩房,迎向冬日傍晚的萧瑟凄清。
“公子干什么去?”姜纸砚赶紧也跟上去,“纸砚陪着你啊。”
“拿人。”阮清渊侧首,“回来受罚。”
姜纸砚愣在原地,公子这是……亲自去接了?
唉!瞅瞅!瞅瞅!
他跟明在的待遇,云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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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阮山河一行三个已经到了北护城河,车马上船,天色渐暗。
“祖父,我们是要回阮家吗?”小丫头有些累了,靠在阮山河的胳膊上,闷声闷气地问。
“不回。”
“那去哪儿?”明在又抬起头,“四哥在哪儿?”
“兵器场。”阮山河又是连着几夜未睡,那眼圈青紫迟迟不消,加上舟车劳顿,整个人竟显得颓废了些。
明在点了点头,再看看她,哪里还有方才闷声闷气的样子?那眉飞色舞喜滋滋的一张脸,简直要多欢快有多欢快。
“长命呢?”突然意识到她还把长命带出来了,明在又止住欢喜,“长命跟我们一起去兵器场吗?”
“长命不能去。”阮山河还未说话,长命就拽住了明在,“那等地方,我怎么能去?”
这倒是让阮山河仔细瞧了瞧长命一眼,倒是个有点机灵劲儿的姑娘,又道:“兵器场离药铺不远,待会儿让马夫送你回去,只是关于我们已经回城的消息,闭口不提。”
“长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