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冯蹲下了身去，将墙角堆起的木柴拿起了一根又一根，然后又不假思索地放在了身后。倒也没有从侧面垒砌成了三角的塔状，任那圆棍自由的重力去自由地感知这寒雪的“冷漠”。
“十七根了，十八……”
根本就不用去看，或者说只单单去凭借那寂静之下的“噪声”。
“抱过来吧，已经挺多得了。”
说话的，是个姑娘的声音。
“好。”
这时候的冯，才在不远处低声地应了一声。
“看看你这身上，都碰到什么了？唉，怎么这么傻……”
冯哪里会顾到那么多，一听吩咐，便径直运了过来。不成想，惹起了姑娘的说教了，反倒低下了脑袋。如今洗衣服都成了件难事，也怨不得对方的“埋怨”。
在这平淡安宁的小村，在这银装遍野的冬季里，有拥有一些这样的干柴，也算得上一份难得的财富。有时候，内心的充实与快乐，却又来得那么容易。
寡，这个词刚一出现的时候，显得多么地无助啊。
“真的？”
“太拖累你了，再说这么耗下去……也……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的。”
冯发愣似的，像一棵枯枝环绕的树。在这漫长的冬季里，已慢慢地丧失掉了他的所有活力。
“可是你……不会快乐的。”
“别傻了，冯，好吗？”，头顶条红巾的姑娘微微把头抬高了些，随之朝对面的方向甩了下右手，“你知道的，我最在乎什么。”
“可是……”
屋外的泥炉已经热气涌出，折腾出了不小的声响。随姑娘的手又送进了几根木柴，趁尚未呈现无力的余烬之时，又铸入了一道新的“生机”。
只不过，她眼前的处境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她的生命才刚开始不久，同时远远地比木柴所受到的这份“煎熬”又困难得多。
“我来吧。”
冯走了过来，垂下了头，低声地说道。
曾经的朋友，哪怕多年未见，也不该表现地像个萍水之交。
年后，积雪依旧。村外的溪流仍沉睡在美梦，枝头点缀几抹小白团，随风婆娑而舞，却又渐渐地放慢了脚步。
同这一串串脚印似的，深深浅浅，仿佛过往的美好与苦楚也不过如此。待雪消融，大抵又会一场“烟卷云散”，又会有什么是去好在意的呢？
在这毫无温暖的照耀下，大量的影子促成了一幅又一幅斑驳的画卷，斜向打来的光线纷纷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力”。
……
里又少了两个人，同昨日而言。
顾颜雪、冯韬在顾老爷子的说服下，也已离开。
啊！
焕新，却不见得能重拾那曾经的美好。往事若风，竟随之飘落，直至融入这片沉默的故土。
“走啊？”
冯没有回头，只单单停下了，这正欲抬起的步子。沾染上些许烂泥的袍子，不由得摇动起来，仿佛在“抱怨”：这生活就该“喋喋不休”，充实到某一种“昏头烂额”的忙碌。
“停下来……停下来……做什么？”
听到这话的冯韬反倒觉得意外起来，忙转身，朝桥头看去。
下了马车，自然也是出了浸芳城的。可城中的那份乱哄哄之下的压抑感，却像生根在人心底似的，挥之不去竟有了莫名的“挂牵”。
颜雪也正转头，只不过那看去的方向同冯韬的一样啊——西北！
“爹……也只剩他，和括叔了。”
这断断续续之下的不舍，虽声不大，可顺风传递，倒也清晰地落入了冯韬的耳中。
他抬手捏了下自己的鼻子，把放在地上的那个皮箱，又拿了起来。
还残存几片枯叶的枝干，也自无奈。在时有时无的冷风之中，漂泊无依，也只能若隐若现地展示自己还存在的意义。
然而不远处的灯光点点，却不答应。在这吃晚饭的时候，就该热热闹闹，连心儿也能随之洋溢出几分暖意来。只不过，这前提是——有一户安生的人家里。
像顾家、莫家这样的情况，也只能去暗自“痛苦”……烂在肚里。或许更让人伤心的词语，用在其中，也不无关系。盛衰荣辱，酿出了一出出悲喜哀乐，也造就了那部“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来，说不得何为好，亦或什么为糟粕了。
冯，注视。
在这隐隐的风声里，再次“锤炼”起自己的耐心。然而他等多久，也不会去费心思考所等待的原因。
只因——
等待，就是等待。
“该……该离开吗？”
似乎对方在自问，却没有去自答。
“有点冷，要不……我们再回去吧？这个时候……默默地溜回去，也没有多大的困难。只不过……那种乌云翻墨下的压抑……”
冯慢慢地取下了外套的同时，又向前一连跨了两大步。待走到近处，想披在对方的身上，可双手却停止了接下来的动作。
“你改变不了的，我知道……我也很清楚自己，大抵一切都变得无济于事。”
颜雪忽地退了一步，将身子微微地侧了过来。
“可如今能做的，就只有……逃避了吗？爹……整个家……就这样轰然倒塌了吗？这经历……唉，到底经历了什么生活……想哭，却都不敢哭出来。”
冯，忙跟了上去。
“没事的。”
说着，把对方揽在了怀里。
这夜，太黑。
暗淡无星的穹空，好生无趣。充斥落寞的境遇，又好生无情！悠悠未知的命途，却又好生难测……只愿明天会更好吧，这样大家都会有一个盼头。
“冯，还好……有你。”
听到颜雪的话语，冯也心安，涌出点温暖的情愫来。但他却丝毫回应，缓缓地、又带有些许深沉地叹了口气。这情形若在白昼，只怕他又皱起了眉头，在思索怎样可以较好地去解决这一场“燃眉之急”。
“我们回去吧？”
这一问，似乎已经不需要回答了。
“煽风点火，引线穿针……哈哈，我还就不信了！”
“小点声……小点声……”
“贼狼可不是什么好人，疤脸也……”
“或许他们之间的矛盾，可以再利用下……只不过，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