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忍住了。
他冷眼看道士在闺房里闹腾,看了半小时,见对方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索性把铜镜塞枕头下面,又用厚厚的被子盖住,耳根子才算清静。
以前嫌声音太小听不清,现在嫌声音太大太聒噪。
说起来,铜镜那边的声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变大?
现在的音量,就像镜子那头的闺房和他的房间处在同一个空间,道士在镜子里念咒,如同在他房间里念咒一样。
真是不可思议。
……
顾言等了约莫一个小时,道士的法事才结束。
连续做法三天后,小姐回来了。
顾言松了口气,不枉他等了这么久啊!这几天他什么都没做,别说吹口气,他连动都不敢多动镜子一下,生怕被人发现端倪,再来一场驱邪仪式。
不过,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道士为什么还不走?
镜子里,道士一脸正色坐在桌边,双目紧闭,不言不语。
美人小姐脸色微白立在一旁,神情忐忑。
“娘亲,我怕……”她对身边的华衣妇人轻声说道。
那妇人劝她:“别怕,等道长帮你驱散了体内邪祟,便无事了,且忍一忍。”
小姐望了望四周,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显然先前被顾言吓得不轻。
她的母亲不忍心,叹了口气,说:“不如我叫素珠留下来陪你……”
话音未落,闭目养神的道士睁开眼睛——
“不可。”道士肃然说道,“驱邪之时,所有人需退出十丈之外!否则待贫道做法之后,邪祟从令千金体内逃出,又会藏于他人体内,无法根除!”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露出几分惧怕,连那妇人也不再多说,领着丫鬟仆人离开了房间。
哪怕人已经走出了画面,顾言仍然可以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关门声,窸窸窣窣,越来越远。
等到彻底没了音,那道士起身将门窗全部关上,光线一下子暗了许多。
小姐怯生生的问:“道……道长打算如何施法?”
道士没说话,拿起桌上一只杯子,往里倒水。
接着,他两指夹一张黄符,就这么一摆一甩,黄符居然烧起来了。
小姐被这道士的法力唬住,眼睛瞪得圆圆的,然而顾言却看得真切,那道士用燃烧的黄符吸引别人注意,另一只手却往杯子里加了什么东西。
顾言的眉头深深皱起来。
装神弄鬼,搞半天原来是个江湖骗子……
黄符燃尽,只剩黑灰,道士端起杯子念了几句咒语,递给小姐,“喝了这杯圣水,然后去床上盘腿坐着,双手手心朝上,结定心手印,闭眼静心。”
小姐应诺,斯斯文文将水喝下,依道士所言,在床上做出观音打坐的姿势。
道士又说:“在贫道驱邪结束以前,小姐切记,眼不可睁,口不能言,不可轻举妄动。”
“是,道长。”小姐点头,缓缓吸气,闭上了眼睛。
顾言将一切看得明明白白,心想:这道士把府里的人赶出十丈开外,又不许美人睁开眼睛,只怕是要搞鬼。
果不其然,在小姐闭上眼睛后,道士嘴里一边哇哇念咒,一边翻箱倒柜!
看样子是想找些金银珠宝,只是先前小姐已经搬了出去,首饰衣物都不在此处。
道士拣了几个看起来不错的瓷器,然后把镶嵌上柜子上的珠子抠了下来。
如此翻找一阵,床上的小姐不知何时昏睡过去,道士得意的笑了一声,伸手解开自己的道袍,露出赤条条一身癞肉,朝床铺方向走去——
镜子外头的顾言气疯了!
敢碰我的美人?!